元侃當然是陸遊故意找來的,陸遊知道,元侃現在一定已經灰心到了極點,所以還是給他一些必要的信心和勇氣才行。

見到陸遊,元侃的眼中異彩一閃而過,快步來到陸遊身邊,沉聲道:“陸大人,你什麽時候回來的?這是要幹什麽?”

陸遊向元侃使了一個隻有兩個人才能明白的眼色,然後故意大聲道:“本官接到消息,有人欲對陛下不利,這才情急之下出此下策,望殿下見諒,隻要讓我見到陛下平安無事,我願受朝廷律法處治”

元侃皺著眉頭道:“你的消息準確嗎?我怎麽沒聽說有這件事,這樣吧!我們一同去見陛下,怎麽處治你還是由陛下決定吧!”

兩人一唱一和,元僖硬是插不進口去。不過終究是名義上的太子,把臉一沉道:“元侃,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父皇正在病中不能見人,你不知道嗎?怎麽還要帶人去騷擾?”

有陸遊在,元侃猶如來了主心骨。扭頭對元僖道:“太子殿下,陛下是你的父皇,同樣也是我的父皇,怎麽你見得我就見不得嗎?況且父皇身在病中,我這個做兒子的卻一直見不到,你不覺這很讓人難以理解嗎?”

“你…”元僖也知道這個理由確實無法辯駁,心中暗恨陸遊,要不是陸遊的出現,元侃怎麽敢同自己這麽說話?

陸遊不想在同他扯下去,躬身向元僖施了一禮道:“太子殿下,恕臣無禮了”扭頭對韓無垢道:“有敢攔阻本官麵聖者殺無赦”說罷一拉元侃,大步向宮內走去。

元僖眼看陸遊一臉殺氣,一下竟愣在那裏,而殿前司那些禁軍也攝於陸遊的虎威而不敢再攔路。

看著陸遊等人的背影,元僖一時間心灰意冷,什麽王圖霸業?帝王寶座,從這一刻起都已同他沒有任何關係,老皇帝回到陸遊他們的保護之下後,就是他的末日。想到這,也不再攔阻陸遊他們,慢慢轉過身向宮外走去。

就在這時,宰相趙普在一群侍衛的保護下,大步來到宮門。眼見元僖心灰意懶的模樣,頓時明白是怎麽回事,他一向是元僖的死黨,元僖若有事,他能洗脫幹係嗎?

眼珠一轉,快步來到元僖身邊,低聲道:“太子就這麽認輸了嗎?”

元僖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低沉著嗓音道:“不認輸又能怎麽樣?咳!真後悔沒聽你的話”趙普曾勸他取老皇帝而代之,可他始終猶豫不決,現在想起來,要是坐上那個位置,陸遊等人還不一樣得俯首聽命嗎?

趙普左右看了看,然後貼在元僖耳邊輕聲說起來。

元僖初時一愣,隨即眼睛又亮了起來,待趙普說完,忍不住道:“這樣行嗎?”

趙普點頭道:“太子殿下,時不我待,再不決定可就真沒機會了”

元僖沉吟一下,咬了咬牙道:“也罷,我就再拚一次”說著又回頭看了一眼皇宮深處,微歎了口氣後,跟著趙普大步走出皇宮,上馬絕塵而去。

老皇帝事實上並無大礙,隻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元僖軟禁起來,不過因為連氣帶急,確實已經病倒,若不是陸遊回來的及時,他可能真會死在這深宮中。

見到陸遊和元侃,老皇帝差點掉下淚來。

元侃見到老皇帝頭發散亂,麵容憔悴地躺在那裏,忍不住撲過去,跪倒在床前失聲痛哭起來。

見此情景,陸遊終於鬆了口氣,慢慢轉身退了出去。來到門外,立刻下令將原來的守衛全部換掉,太監、宮女全部抓起來,同時把原來那些侍侯老皇帝的太監宮女們找回來。

剛把這些事情安排好,元侃就出來叫陸遊,老皇帝要見他。

陸遊見元侃的眼睛紅紅的,知道這小子一直都很孝順,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這才走進殿去。俯身跪倒,高呼道:“陸遊救駕來遲,請陛下恕罪”卻沒注意元侃並沒有跟進來。

老皇帝點點頭道:“陸遊,你又救了朕一次,但朕現在還不能賞你,還有幾件大事要你去辦”

“臣早說過,臣的這條命是陛下給的,陛下讓臣幹什麽,臣決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老皇帝沉吟一下才道:“元侃生性淳厚,處事過於良善,所以朕不能讓他去做這件事,但朕又信不過別人,隻好由你去了”頓了一下,稍微壓低了些聲音道:“元僖的事由你去處理吧!朕不想再見到他,不要怪朕心狠,以他的心計,元侃決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朕不能把這個禍患留給元侃,你明白了嗎?”

陸遊愣了一下,老皇帝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是要自己動手除掉元僖,若是別人還好說,可元僖畢竟是皇子,過後元侃會怎麽看自己?這涉及皇家的尊嚴,有那個帝王願意讓這件事被別人知道呢?

正在猶豫該怎麽拒絕這件事,忽聽元侃在殿外道:“稟父皇,大事不好,太子…元僖協同趙宰相一起出城走了”

陸遊不由長出了口氣,心說,哥們你走的太及時了,放心,你老子就是讓我去抓你,我也會假裝抓不到的。看來給他準備的證據也用不到了,就不知道這小子會跑那去?

老皇帝怒哼了一聲道:“跑的到是夠快”隨即又道:“呂端到了嗎?讓他進來”

隨著老皇帝的話音,殿外又響起老丈人的聲音。

“老臣在”人隨聲到,呂老頭躬身走了進來。

“呂卿即刻擬旨,免去元僖一切爵祿,同時詔告天下,由襄王元侃接任開封府尹”吩咐完呂端,老皇帝把目光轉向陸遊,溫聲道:“陸卿,朕知道你勞苦功高,可軍隊萬萬不能落入旁人的手裏,你還得趕赴太原,將大軍領回來,同時開赴川中平叛,待你回來時,朕在對你封賞”

陸遊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點頭道:“臣知道該怎麽做,另外臣還有個不情之請,那就是希望陛下重用韓無垢,此人對陛下忠心耿耿,絕對可保京城不會再出亂子”

老皇帝微笑道:“能被你如此誇獎的人又怎會有錯?你放心的去吧!朕自會妥善安置他的”

陸遊這才磕頭辭了出去,同時也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等在外麵的韓無垢,也算是對他冒險跟著自己的回報了。

盡管軍情緊急,可都到家門口了,陸遊怎能不會去看看兩個老婆。當下打馬向家中趕去,回到家中卻發現吳起他們也已經到了,正在向兩個老婆匯報自己的事。

陸遊一直都是個感情很豐富的人,尤其是有了這兩個小女人之後,似乎一刻都不想同她們分開,有時候想來,覺得自己可能是因為年紀漸長的關係,不然怎麽會這麽戀家?

兩個女人在現代人的眼中完全還沒有成年,在這個年代卻早已為人之母,不過不知是夫妻間聚少離多,還是什麽別的原因,這兩個女人始終沒有懷上陸遊的孩子,這也難免讓人有些失望,好在夫妻間感情甚好,倒也沒在乎這些。

聽說陸遊轉眼又要走,兩個老婆的小嘴都撅起來,害得陸遊好一陣安慰,卻仍難以令兩個老婆釋懷,若不是前去打仗,陸遊都想把兩個女人帶上了,為轉移兩個女人的注意,陸遊一下想起無名和香兒的事來,於是借機提了出來。

無名雖是對誰都愛理不理的樣子,卻救過絮兒和呂寒煙,所以二女聽到這件事,立刻高興地答應下來,並立刻下去準備了。

看著她們的背影,陸遊不禁搖頭苦笑,到底是兩個孩子,這麽容易就哄走了。招手叫過吳起,並將金牌掏出來遞給他。

“你馬上趕奔太原大營,秘密找到胡不歸及李鐵等人,告訴他們這裏發生的事,同時要他們控製住軍隊,我隨後就到”

吳起接過金牌答應一聲,小心地把金牌藏入懷中,隨即又道:“大人,我在入城的官路上遇到許王等人,看他們的樣子好象很匆忙”

陸遊微微一愣道:“你說他們向北跑了?”

吳起肯定地點點頭道:“不會錯,我們是從北邊回來的,他們向那個方向走,除了向北不會有別的方向”

陸遊一下變得疑惑起來。潘文雖是元僖派去接替自己的,可陸遊並不太相信他就是元僖的人,因為他老子上次就是因為元佐搞兵變的事而獲罪的,從某種意義上說,潘文更有可能是元佐的人,那元僖去那裏幹什麽?是想拉著潘文再來一次兵諫?還是另有什麽別的企圖?

想到這裏,陸遊的心也變得焦急起來,恨不得立刻就趕到軍營去。無暇多想,打發走吳起就向後院走去。原本來想在家住一晚,現在看來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兩個老婆辦事到是痛快,已經帶人在後院張羅起來。香兒雖是丫鬟,但同呂寒煙卻情同姐妹,她出嫁,呂寒煙當然格外上心。家裏沒有的就命人出去買,又單獨給他們騰出一個小跨院,算是他們的新房了。

香兒害羞躲在房裏不敢出來,無名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心中忽喜忽憂的,直到陸遊來找他,他還沒完全明白是怎麽回事。

不等無名開口,陸遊先伸手按住他要站起的身子,笑著道:“你我兄弟就不要再說什麽客套話了,不過有一點還請你原諒,我這就要離京去軍營,所以你這杯喜酒就暫且記下,待我回來,咱哥倆再喝個一醉方休”

無名也沒想到陸遊這麽快就要離開,沉吟一下道:“還是我同你一道走吧!路上…”

陸遊知道他想說什麽,擺手笑道:“我是什麽樣人你還不知道嗎?想殺我恐怕也沒那麽容易,你就安心在家做你的新郎官吧!同時家中的安全還得請你多費心,有些人現在已經喪心病狂,沒什麽事幹不出來的”

陸遊這麽所,無名也不好再堅持,點點頭道:“你放心的去吧!但教無名有一口氣在,就決不會讓人傷到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