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契丹和黨項都已被打退,所以此次平叛,老皇帝調集近二十萬大軍參戰,陸遊則是當之無愧的最高統帥,不過他的官職卻隻是治安使,並非電視上常演的大元帥之類的官銜。

元侃代表朝廷,帶著百官親自把陸遊送到城外,而陸遊的兩個老婆則因為怕陸遊看到她們難過的樣子而影響心情,所以沒有送出來。

大軍已經源源不斷地開向遠處。元侃端過一碗酒敬給陸遊,朗聲道:“本王謹代表朝廷預祝陸大人旗開得勝、馬到成功,請”

陸遊接過酒碗一飲而盡,然後將酒碗交給別人,抱拳道:“王爺身係朝廷的安危,還請多保重”

昨夜陸遊同元侃幾乎是長談了一夜,兩人不但分析了當前的局勢,更把重建兵工廠及嚴防元佐等人的事,認真地研討一番。

元侃不是傻子,知道很多事都同他的好大哥分不開,不過他從小就同這位大哥十分要好,所以他寧肯相信元佐是在神智不清時做出的這些事,也不願相信元佐會蓄意謀反。

這是人家的家事,陸遊不想發表什麽言論,隻是提醒他要格外小心,隨時注意元佐的動向,國家大事在前,萬不能義氣用事。

兵工廠則建在一處更為隱秘的莊園內,方圓十裏之外就派重兵把守,不要說百姓了,就是這些士兵也不知道他們在保護什麽。

工匠的事也並非什麽難事,陸遊相信這天下不可能隻有馮唐一人會這種工藝,在聘請工匠的時候,陸遊又給元侃提了個醒,必要的時候可以把他們的家屬都接來,同時在他們之間形成一種連坐舉報製度,發現別有用心者,舉報有獎,反之則罰。

安排好這些事後,陸遊把他的近侍於東澤留在京城,要他秘密組建一支能夠無孔不入的諜探隊伍。契丹、黨項能對大宋京城發生的一切了如指掌,靠的就是這些探子,如不有所回應,未免太過被動。

另有一個更重要的目的,陸遊同元侃商量過這些常年寇邊的異族,認為若想邊境長治久安,最好的辦法就是徹底解決他們,讓他們永遠沒有在騷擾邊境的能力。

元侃對陸遊的想法深有同感,唯一的問題就是老皇帝現在不同意在對契丹或是黨項動兵,所以這個想法隻能暫時在兩人心中保密,待時機成熟再上報老皇帝。

陸遊對元侃的改造確實很見成效,元侃再不是那個隻知安逸的逍遙王,心中想更多的則是國家的安危、民族的興亡。可以說已經具備了一個盛世明君的雛形,所差隻是時間的問題了。

川中現已基本在叛軍的控製之下,就連臨近的省份也陸續發現有叛軍活動的跡象。

陸遊知道不能任由這麽發展下去,戰火一旦蔓延開來就不好再收拾了。六百裏加急給退出川中的王繼恩下了一道死令,命他帶兵堵在巫峽,決不能放一個叛軍出川,不然軍法從事。

自己則揮軍趕奔劍門,那裏是川中通往關中地區的唯一出路,隻要堵在那裏,叛軍就隻能龜縮在川中,到時帶兵剿滅起來就容易多了。

時間緊迫,一路上人馬都是以急行軍的速度在趕路,當大軍來到利州的時候,已經是人困馬乏。

利州下一站就是劍門,為了應付將要到來的大戰,陸遊不得不命令大軍結營休整。

利州太守邢保利早早就迎出城外,不過陸遊並未受他邀請住進城內,仍住在中軍大帳內。這位太守大人看得出高興是發自真心的,見陸遊不肯進城,立刻命人從城中運來各種食物,以慰勞遠征來的將士們。

出了劍門就是利州,難怪這位太守大人見到朝廷大軍會高興成這樣了。

陸遊把邢太守請進大帳,向他問起前線的情況。不過這位邢大人似乎也說不太清楚,隻知道劍門守將唐思民率五千人嗎扼守在劍門,而叛軍在付奎子的指揮下,已經數次攻打劍門,唐思民仗著地勢險要才苦哭支撐到現在。

陸遊在前世好象聽過什麽蜀道難、難於上青天之類的詩詞,卻也記不起太多了,不過一路走來確實見山路越來越崎嶇,想必川中的道路確如詩中說的那樣難於行走。而這個付奎子自己好象也認識,應該就是太原城外那個人,早知有今天,不如早點把他幹掉呢!

這些念頭隻是在陸遊腦中一閃而過。沉吟一下,揮手叫過李鐵道:“李將軍,你帶三千騎兵去馳援唐將軍,本官隨後就到”李鐵接令去了。陸遊又把目光轉向邢知府道:“聽說當初民變的起因是由於官府對茶農過於苛刻,有這麽回事嗎?”

邢知府嚇了一跳,心說這位陸大人怎麽關心起這事來了?也不知道陸遊對這件是掌握多少,小心地道:“這恐怕是叛軍為了造勢散播的流言,大人萬勿相信”

陸遊點點頭道:“如此做好,本官此來萬歲曾給本官下一道特旨,就是要嚴查這類事件,既然是流言,本官也就放心了”

對於陸遊的大名這位邢知府早有耳聞,就連陸閻王這個外號的由來也知之甚詳,眼見陸遊並未對這件事發表任何看法,心中卻沒來由地跳了幾下,附近州縣官府壓榨茶農的事,隻要他們這些一府的最高長官知道,當然更不敢稟報給朝廷了,連年來單在這一方麵,他們這些官員就都已是家財萬貫的大財主,而這也成了曆任官員中公開的秘密。

現在聽這位陸閻王說朝廷要查這件事,邢知府心中當然有些慌亂了,當然也相信陸大人不會被自己一句話就騙過去。

咬了咬牙道:“啟稟陸大人,關於這件事,本官也曾聽川中一些茶農提及過,不過一來那裏不在本官的管轄之內,這二來也都是道聽途說,根本毫無證據,所以本官也一直沒有向朝廷奏報,現在大人既然提出來,想必這其中還是有很大問題的,陸大人盡可放心,下官這就去詳查這件事”事到臨頭,先把事推到川中那些死鬼身上去,反正也都死差不多了,陸遊就是想查也無從下手。

陸遊那還不知道他心裏再想什麽,淡然道:“那就有勞大人了,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本官稍事休整就帶兵去劍門,就不打攪大人了”

邢知府見陸遊下了逐客令,忙施禮告辭退了出去。

眼見邢知府離開,陸遊的臉色沉了下來,對這一帶的情況,探子早已經向他做了匯報,當然知道這位邢大人是個什麽樣的官,不過為了自己身後不出亂子,隻能暫且容忍他,待自己回過手來的時候再收拾他。

隨著天色漸暗,陸遊命人點上蠟燭,又把川中地圖擺在桌上,仔細觀看起來。

劍門下一站是劍州,而過了劍州就是成都的門戶綿州,這是最快的行軍路線,可如果叛軍兵出閬州或是梓州,就會切斷自己的退路,雖不懼怕他們,可勢必會造成兩麵作戰的被動局麵,所以在拿下劍州後,必須分兵掃平閬州和梓州之敵,徹底解決後顧之憂。

也不知道王繼恩那邊怎麽樣了,他如果能揮軍挺進巫峽,沿果州、合州最後他們自己一起合圍成都,則自己可省卻很多麻煩。不過聽說這家夥已經被叛軍打怕了,恐怕沒膽量再揮軍挺進了。

想到這,陸遊心中也不由疑惑起來,據說老皇帝也是個馬上皇帝,怎麽會派個不通軍事的太監來指揮軍隊?記得上次老皇帝病重的時候,這個王繼恩還曾假傳聖旨,也應該算是救過老皇帝一命,看來老皇帝此次把他派出來同那次的事件也不無關係。

正琢磨著,一名侍衛急急忙忙地闖進來,單膝跪倒,大聲道:“啟稟大人,李大人派人回來求援,說叛軍已突入劍門,請大人火速調兵支援”

陸遊嚇了一跳,這劍門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若是被叛軍占去,自己挺進川中的計劃可就要泡湯了。

立刻命人擂鼓升帳,集合隊伍馳援劍門。

此時劍門的戰鬥已經進入白熱化,付奎子指揮叛軍趁著夜色爬上劍門關側的高山,然後從山上向下進攻,盡管守將唐思民組織人馬進行殊死抵抗,可無奈敵人太多,他那五千人馬同數倍於己的叛軍相鬥,已經漸漸快消耗殆盡了,就在這時,李鐵的生力軍到了。

可李鐵也隻帶來三千人,而付奎子為了能打通劍門這處通向關中的必經之路,投入近三萬人馬參戰,可見他勢在必得的決心。

李鐵一直跟在陸遊身邊,當然知道劍門在陸遊心中的地位,於是一麵派人飛馬向陸遊求援,一麵指揮軍隊拚死抵住叛軍的進攻。

關口的城門此時已經被叛軍占領,叛軍還在源源不斷地開進城來,而李鐵和唐思民則率領不足七千人的隊伍同叛軍展開的巷戰,盡可能地多給陸遊的主力大軍爭取時間。

此時在高處觀戰的付奎子眼看劍門已經有一大半在自己手裏,不由開心地笑起來,轉頭對身旁的叛軍將領道:“大蜀王說了,隻要占住此處,中原的花花江山,粉不丟的大姑娘也就都是咱們的了,弟兄們還等什麽?跟著我衝吧!殺光這些宋人”

眾叛軍受付奎子所鼓,紛紛跟著“哇哇”怪叫起來,剛要衝進陣中去殺宋兵,卻見天邊一條火龍快速向城中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