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涼州罪女(1/5)

昏暗的燈光下,逼仄矮小的屋子裏,一張簡陋的木板**,躺著一個看不清麵目的姑娘。

這姑娘頭上的發絲結成一絡一絡的,身上的衣服也是破敗不堪,她歪著腦袋,淩亂的頭發擋住了她的臉,隻露出一個尖細的下巴,瘦弱的嚇人。

此刻床邊坐著一個戴著藍色頭巾的婦人,她看了**的姑娘一眼,歎了一口氣,轉頭看向了一旁高大的男人,語氣中帶著歉意:“遠平,都是我不好,想著這縣衙難得賣一次賣罪奴,價格還這麽便宜,我高興的叫你去買,誰知買回來的這個姑娘,治不好。”

“沒事,反正也沒花多少錢,五十文錢,平日裏喝酒也去了。”這男人倒是也看的開,他瞥了**的姑娘一眼,道:“若是活著,就當是我白撿了一個妻子,若是死了,下去陪伴我爹娘,也算是我張家的媳婦。”

“你呀,從小就是這性子,什麽都無所謂,所以才會落到如今這地步,家裏麵什麽都沒有,不然就憑你這一股子力氣,也不至於連一個媳婦都娶不上。”婦人無奈的說了一句。

男人便嘿嘿的笑了,指向**的女人,道:“我這不是娶了一個嘛。”

婦人又是歎了一

口氣,也轉頭看向**的姑娘,她雙手合十,嘴中喃喃道:“天靈靈地靈靈,菩薩保佑,姑娘你可一定要好起來才行。”

男人是一向不信這些鬼神之說的,見婦人這模樣,他有些無奈的同婦人說了一聲:“李嬸,您就消停消停吧,您拜佛也沒用,若是佛有用的話,那我還會混成現在這模樣嘛。”

“你也知道你混成了這模樣?平日裏叫你努力做事,多攢點錢,不要出去喝酒,你偏不聽,等下這個姑娘若是真的死了,你都沒錢給人家買棺材!”這位被稱作李嬸的婦人聞言轉過頭來,瞪了男人一眼,道:“你看看你這樣子,若不是看在你娘的份上,我才懶得說你!”

說著她便起身要走,男人有些無奈,也隻能夠讓開了身子,方才讓這李嬸來這裏照料了大半天,這會兒天都黑了,他已經很感激她了。

等這婦人走了之後,男人自己坐到了這床前來,看著**的女人,有些百無聊賴,隻自言自語的說道:“小娘子,你放心,我老張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也是有道義的,我既然買了你,就會對你負責,等你死了,我就算是再沒錢,也會給你弄一副棺材來的。”

說著

他忽然恍然大悟,一拍腦袋,道:“格老子的,官府這些**養的,我說他們怎麽這麽便宜就將這小娘子給賣了呢,合著知道她要病死了,故意騙老子買了去,好讓老子掏錢買棺材?”

“可惡,等老子了消這件事情,一定要讓他們好看!”男人說著氣憤的站起身來,看了女人一眼,又憤憤然的坐下來了。

雲出岫隻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嗡作響,好像有人一直在她的耳邊絮絮叨叨一般,她終於忍不住的斥責了一聲,“別吵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當她聽到自己的聲音的時候,她驚呆了,她不是死了嗎?然而比她更吃驚的卻是床邊的這個男人,他騰的一下子從椅子上彈起來,大夫不是說她活不成了嗎?她、她這是又活了?

雲出岫睜開眼,印入眼簾的便是頭頂這一床看不清顏色的麻布帳子,她再側過頭去,看到床邊這個男人的時候,登時嚇了一大跳,“你是誰!”

“小娘子,你別害怕。”張遠平也不知道該跟她說些什麽好,隻伸手示意雲出岫安靜下來,道:“這事說來話長。”

雲出岫聞言眨巴眨巴眼睛,打量了一下這男人的穿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用一

根簡陋的發帶隨意的綁在頭頂,穿著一套怪裏怪氣的深色的衣裳,臉龐倒是方正,就是有些黑,兩腮留著的胡須也是亂糟糟的,總之看起來就不像是好人。

坐直身子,雲出岫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環境,油燈、破桌、土牆,破落的窗柩上,糊著的白紙隻剩下了半截,被風吹得嘩嘩作響。

臥了個大槽,這是什麽鬼地方!

鼻端有種莫名的異味,她輕輕的嗅了嗅,最後抬起袖子一聞,這臭味竟然來自自己身上?眼前有什麽東西擋住視線,她顫抖著手往頭上一摸,打結成塊的發絲被她這麽一扯,痛的她麵皮一抽,她再看了自己身上的穿著,她這是成了一個乞丐婆?

一旁的張遠平看著她的臉色,最後跟她的眼睛對上,他聽到她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好像兩顆琉璃珠摩挲而過,有些沙啞,卻是動人,“這是什麽地方?我在哪?你是誰?”

“這裏是涼州,你在我家,我叫張遠平,我是……”張遠平撓撓腦袋,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她從前好歹是一個官家小姐,而自己不過是一個市井賤民,別人眼中的小青皮,他心中覺得他是有些配不上她的,但是他再一想,她如

今是罪奴,身份不見得比自己高貴,自己是花了錢買她的,有什麽好怕的?!

想著他心一橫,正了正嗓子,道:“我是你男人。”

“什麽?”雲出岫沒有聽清楚。

“我是你男人,你是我花五十文錢買來的妻子!”張遠平再次說道。

“什麽!”雲出岫聞言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張遠平就知道她肯定接受不了,但是卻是沒有想到她說道:“誰將我賣給你的?我踏馬就值五十塊錢?涼州是哪個山旮旯?”

張遠平聽著她這一番有些不知所雲的話語,也是一臉懵,正欲答話,就見到她伸手捂著腦袋,一副很痛苦的模樣,他連忙問道:“你怎麽了?你沒事吧?”

好容易才活過來的娘子,可不能夠再出什麽事情了啊。

雲出岫半響才緩和過來,方才她的腦子突然如同就好像被針紮了一般,有一大股不屬於她的記憶湧入了她的腦海,漲的她的腦袋生疼。

這會兒,她頭不痛了,來龍去脈也搞清楚了,她沒想到,她穿越了,還穿越成了一個官家罪女,被罰流放三千裏,本來還應該去極北的邊疆當披甲奴的,不過朝廷腐敗,一般的罪奴還沒有走到邊疆就被私下裏賣了。

(本章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