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種話可不能亂說,畢竟對方也是有頭有臉的貴族,馬林來到這個世界不足半年,說實話還沒真正見識過何謂貴族,也不知道貴族與教會之間到底是怎麽樣的一種情況,本著不能給柯林和大家添麻煩的想法,馬林決定換一個角度將這個簡單的問題稍微的複雜化:“閣下。”

正用手帕抹眼淚的米謝爾先生有些奇怪於馬林的問候,他放下手帕:“小教士,有什麽問題嗎。”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貴族,請問您是什麽爵位。”馬林笑的很是純真。

“子爵,我的家族在卡特堡東部的一片封地,我的先祖是當年卡特堡三十勇士中的一員。”這位在提到他的祖先時,臉上不由得露出驕傲的一抹笑容,但很快就被憂愁所替代:“但是這一切和我的夫人有什麽關係嗎。”

“當然,您的封地一年有多少收入呢?”說到這裏,馬林感覺到自己的問話有些不妥,於是立即接了一句話:“因為我想,如果這一切的起意是為了錢財,那麽綁匪應該會非常的了解您的身份與收入吧,要不然隨便綁一個窮光蛋的老婆,那麽他們的作案成本也就非常的高了吧。”

本來差一點被馬林的這個問題所激怒的米謝爾先生在聽完馬林所說的後半截話之後,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你說的不錯,小教士,我與警察局的局長閣下都這麽認為,凶手一定是非常了解我的家族,才會從北區那麽多體麵的先生之中選擇了我的夫人。”

“是啊,子爵閣下您說您的祖先是三十勇士之一,能夠根隨第一代卡特堡堡主的勇士,就算是三十分之一的機率也不多啊,何況當時這些凶手麵對的是整個北區各位,大家都是那麽的體麵,如果說不是隨機犯案,那麽凶手一定是可以確認到您一定能夠為您的夫人出非常大筆的贖金吧。”

這種小孩子發自真心的無形吹捧令這位子爵先生非常受用,他點了點頭:“是的,為了我的夫人,我可以付出一切。”然後他又歎了一口氣:“其實三十勇士後來因為聯姻與絕嗣,如今也隻有七家而已,我們先祖的主人更是在上一次亡潮中流盡鮮血,所以卡特堡最終成為了自由商業都市……”

“對了,先生,我聽說過保險,像您這樣的先生,會為您與您的夫人買保險嗎。”戲肉上來了,馬林迫不及待的想要獲得答案。

“嗯……”這位米謝爾有些尷尬的搖了搖頭:“根據保險業公約規定,作為卡特堡保險公司最大且唯一的股權執有者,我與我的夫人是沒有資格購買保險的。”

好吧,看起來這位還真的是一個非常有錢的家夥,這也真的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情報。

馬林不動聲色的將這個情報記到了腦子裏,既然已經可以排除了騙保的可能性,馬林然後決定將話題引向自己準備了解的另一個方向:“根據我的觀察,您的夫人胸前有一個巨大的開放性傷口。”

“是的,教會的柯林先生已經跟我說過了,他說是你淨化了卡蜜拉……對不起,小教士,我剛剛還想遷怒於你。”這位米謝爾先生意外的如此說道。

“先生您是那麽的愛慕著您的夫人,所以我不會示意您一時的憤怒。”馬林扭頭看向柯林:“柯林先生,我在想,如果是綁架的話,會不會有可能凶手從一開始就沒有想從米謝爾先生那兒獲得贖金,而是從一開始,就以獻祭為目標,物色適合的目標。”

柯林揚了揚眉頭:“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因為我覺得,如果是米謝爾夫人在逃跑時與綁匪搏鬥而被殺,她的胸前不應該會有那樣的傷口。”馬林帶著回憶說道,說實話,就算是殺雞也不過如此,而她可是一位如假包換的活人:“我聽導師們說過,邪神的信徒們總是喜歡使用年輕貌美的女性作為活祭。”

“的確有這種可能性,但是最近卡特堡並沒有大量的人員失蹤的案例,所以我們沒有將這一事件作為一次活祭事件來處理。”

警察局的負責人在這個時候跳了出來。

看著他,馬林沉默了一下——這位從開始就在作為聽眾存在,為什麽在這個時候突然跳出來這麽說。

是覺得如果不說些什麽,就要被當成失職來處理了嗎?

帶著這樣的疑惑與猜疑,馬林注意到跑進來的警察先生,他的臉上滿是不安與緊張,來到負責人與柯林的麵前:“剛剛在城西區搜索的隊伍發現了一處活祭現場,找到了六個受害者的屍骸。”

“馬林,看起來你有成為名偵探的資質。”柯林深吸了一口氣:“米謝爾先生,還有勞安探長,我們還是去走一趟吧。”

……

城西區是卡特堡最亂的區域,這兒收容了大量的難民——有從北方南逃的戰爭難民,也有別的國度逃出來的可憐人,再加上本地的貧民與混混,各方勢力犬牙交錯,每天死上幾個人都不為過,所以,城西區基本上沒有多少治安力量,就算有,也是住民們自己組織的警備隊,警察巡邏也隻走大道。

這一次要不是子爵的夫人失蹤,想來他們也根本不可能去把城西區翻上一個底朝天。

馬林也跟著柯林過來看一個風景,而柯林似乎也是想讓他的小師弟見見血,於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跟著柯林走近現場,馬林就聞到了濃厚的鐵鏽味。

不用說,一定是狂放不羈的邪神信徒們搞的鬼,也隻有他們才會將無辜的人型生物用作活祭。

而跟著他一進門,馬林就看到了那用血書寫的褻瀆之語與邪惡的符號,不過看起來警察那邊也有不錯的超凡者,他們已經搶先一波破壞了符號,也用油漆之類的東西將褻瀆之語的某些詞組抹掉。

現場已經被破壞過,但馬林覺得如果不破壞過,在現場的所有凡人都會被汙染,所以,這事也怨不得那位。

米謝爾先生的妻子的遺骸很快被確認——據米謝爾先生確認,那具左腿小腿骨有骨折後增生痕跡的女性骸骨就是他的夫人。

這般慘狀,也讓這位子爵好幾次失去站立的力量,他不得不被警察先生扶出了現場。

“是標準不過的活祭,但是無法確認獻祭的對象,不像是那四位。”柯林確認過祭壇後這麽說道:“是誰第一個發現現場的。”他這麽問道。

“是我。”一位中年警察走了過來,馬林很快就確認了他身上擁有超凡之力。

“你們到處的時候,這個祭壇還能夠使用嗎。”

“能夠使用,但是因為散布著褻瀆之力,所以我隻能拆掉它,要不然我的同事們都死定了。”

“這件事我不是在怪你,我隻是想知道,你能確認是某個家夥嗎。”

“不能,我們無法確認對麵的會是誰,但考慮到活祭的數量,我們可以將它歸納於至少有六名受害者的活祭事件,而一次性需要大量祭品的混沌邪神並不多,所以我們還是可以慢慢的確認出對象。”

說話說到這裏,柯林也沒有別的辦法,通過現場的線索來確認邪神的身份可不是馬林和柯林的長項,也隻能讓專業人員來負責。

將那位米謝爾先生送上馬車,柯林來到馬林身邊:“你在懷疑米謝爾,是嗎。”

“是的,我本能的覺得有問題。”馬林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柯林,那怕現在所有的證據都在證明米謝爾先生的清白。”

“既然是懷疑,那就不要說出來,如果等到有一天你有了足夠強大的證據鏈,你拿出來就能夠至他於死地,那你可以堂而皇之的拿出你的證據,而你現在不行。”柯林伸手拍了拍馬林腦袋:“好了,我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