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恩想問尉遲浩,你早就知道葉子語沒有死,對不對。

但是,葉曉恩沒有把話說完,她說不出口。

這個她深深愛著的人,全心全意信著的人,竟然欺騙了她。

葉曉恩的眼裏帶著絕望和漠然,沒有一點的生機。

尉遲浩突然就覺得,葉曉恩已經住進了冬天裏,而且永遠也不會再出來。

他有些顫抖的想要把葉曉恩擁在懷裏,想要告訴她不是的,他不是不想要告訴她真相。

“別碰我!”

葉曉恩冷冷的三個字,就打斷了尉遲浩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勇氣。

“曉恩……”

“嗬?葉曉恩,你以為尉遲浩就真的愛你嗎?他什麽都瞞著你,他可是一直想讓我死呢?你知道我躲得多幸苦嗎?你知道我有多努力才活了下來嗎?你知道……”

“閉嘴!”斯馬爾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這個女人,總是抓著葉曉恩的軟肋。

斯馬爾示意多多不要亂動,一雙帶著殺氣的眼睛直擊葉子語道:“葉子語,我真想剝開你的心看看,是黑的,還是白的!”

葉曉恩不住的搖頭,“斯馬,別說了……別說了……”

斯馬爾還想說什麽,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葬禮自然是進行不下去了,人都沒有死,還舉行什麽葬禮呢?

除了一些人的竊竊私語,一時間,場麵安靜的可怕。

尉遲浩容忍不了葉子語的放肆,容忍不了她對葉曉恩的逼迫。

一雙深沉的眼睛,是前所未有的決絕。

“抓住她!”尉遲浩揮手,周圍的保安應聲而上。

而葉子語,絲毫沒有害怕,甚至連一點慌亂都沒有,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的看著葉曉恩。

看著她痛苦的俯下身,看著她淚流滿麵,看著她備受折磨的樣子。

陽光懶懶的灑在葉曉恩漆黑的衣物上,沒有絲毫留情的灼燒著葉曉恩脆弱的身體。

“住……手……”她顫顫巍巍的開口,並不是因為葉子語的死而複活,而是尉遲浩的隱瞞。

他的隱瞞,已經把她所有的信賴,燃燒殆盡。

“放她走!”

尉遲浩看著葉曉恩搖搖晃晃的往外走,他覺得她一個不留神就會倒下,像個垂死的老人,又像是,狂風中的殘柳,搖搖欲墜。

可是他卻什麽也做不了,什麽也做不了……

斯馬爾走過來,拍了拍尉遲浩的肩膀,搖了搖頭。

葉子語沒有要留下的意思,重新戴上了墨鏡,就要離去。

尉遲浩的手下正要攔住葉子語的退路,葉曉恩突然回頭。

眼裏是冰冷劍,刺得尉遲浩生生發疼。

一陣無力的揚手,葉子語安然的離開了。

葉曉恩也走了,尉遲浩在原地黯然失色,斯馬爾知道,這個爛攤子,又隻有他自己收拾了。

葉多多很懂事,慢慢的走到尉遲浩身旁,扯了扯尉遲浩的褲腿道:“爹地,你不要怪媽咪。”

尉遲浩就像是個木偶一般,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什麽動作也做不了,隻是呆呆的看著葉曉恩離去的方向發呆。

斯馬爾搖了搖頭,他已經不知道今天搖過了幾次頭了。但是,他沒有辦法不搖頭。

回到別墅,葉曉恩徑直走到臥室,開始收拾自己的衣物。

尉遲浩立馬衝了上去,死死的拽住葉曉恩的手,不肯放開。

葉曉恩沒有說話,甚至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想要掙開尉遲浩的阻攔,可惜她的力氣沒有尉遲浩的大。

尉遲浩知道,葉曉恩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她甚至都沒有看他一眼,怎麽可能沒有生氣?

可是尉遲浩不覺得自己有錯,他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什麽,他不想葉子語出現,不想葉曉恩知道葉子語還活著,不想她受到傷害,他有什麽錯?尉遲浩不懂,他不懂為什麽葉曉恩會把葉子語看得這麽重要。

終於,他還是按捺不住開口了。

“曉恩,你就這麽恨我了嗎?她是葉子語,她是一次又一次傷害你的葉子語!為什麽!”尉遲浩撕心裂肺的怒吼,並沒有阻止到葉曉恩。

她依舊一言不發,甚至都沒有一點的情緒波動。尉遲浩怕了……

直到尉遲浩用力過度,將她的手腕都捏出了紅印,葉曉恩才淡淡的說了句:“放手。”

她的語氣是那麽的淡,淡到尉遲浩幾乎都以為,剛剛說話的不是葉曉恩,而是那個和她有著九分相似容貌的葉子語。

因為,在尉遲浩的認知裏,隻有葉子語才會有那樣的語氣,才會有那樣的表情

他的曉恩,一直是個善良的人,怎麽可能會那麽殘忍的對待他?

可是,一切都隻是他的幻想,說話的人,就是葉曉恩,他改不了的事實。

尉遲浩突然就跪了下來,頹然地垂著頭,但是手卻絲毫不肯放開。

他的聲音已經變得嘶啞,他說:“曉恩,我哪裏錯了,你告訴我,我沒有錯。我隻是不能容忍她回來傷害你,我有什麽錯?你告訴我啊?我求你告訴我……不要……不要對我這麽殘忍……我的心……也會疼……”

尉遲浩說,他的心也會疼得。

他是人,不是個神,他會傷心,也會難怪。

隻不過,這個世界上能讓他有這些情緒的人,隻有葉曉恩一個而已。

葉曉恩任由尉遲浩這麽拽著,一雙桃花眼瞪得老大。似乎隻要瞪得足夠大了,她就能阻止裏麵的眼淚流出來。

尉遲浩覺得,葉曉恩的沉默就是對他的宣判,他受不了這樣的葉曉恩,或者說,他受不了這樣冷漠的葉曉恩。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葉曉恩能夠打他一頓,又或者是對他大罵。

斯馬爾和葉多多在樓下的客廳裏,但是樓上尉遲浩的聲音,還是能夠傳來。

斯馬爾忽然就想起了葉曉恩被亞德裏恩擄走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尉遲浩,無助的留著眼淚。

那個男人,那個一向有著銅牆鐵壁的男人,快哭了吧。斯馬爾想。

葉多多死死的將頭埋在斯馬爾堅實的胸膛裏,倔強的小臉,堅強得抿著嘴唇。

斯馬爾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的立場去說些什麽,他能做的,隻能是幫著照顧好葉多多而已。

尉遲浩還在死死的抓著葉曉恩的手,一雙猩紅的眼睛,目不轉睛的望著葉曉恩。

知道自己怎麽都掙脫不開,葉曉恩才對尉遲浩進行了最後的宣判。

她說:“放手吧尉遲浩,我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