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盡歡雖瘦削單薄,內心卻住著一個吃貨,既然抱玉和領班都不在旁邊,她也就老實不客氣的端著盤子坐在卡座裏對著水果拚盤掃**。

口有些發幹,她招手喊了服務員,正要開口要一杯香檳塔,不料被旁邊的男人搶了先,他的聲音聽起來帶著一絲熟悉的戲謔,眼睛直望著那名年輕漂亮的女服務生,說道:“Honey,我要一杯咖啡。”

許盡歡以為兩個人是舊識,在看到服務生發怔的片刻,才頓悟過來自己猜錯了,那人的話音剛落,她趕忙追加上一句:“香檳塔。”

沒過多久,那服務生回來了,一杯香檳塔先遞給了她,正打算彎腰取咖啡,身旁的男人徑自舉起咖啡放到自己麵前,然後抬眼看著許盡歡笑了:“做個遊戲如何?讓我猜猜你今天穿的小可愛是什麽顏色?”

許盡歡本沒打算多留意,可這句話仍舊讓她情不自禁的扭過了頭,那男人側身對著她,許盡歡一怔,是裴斯宇。

想到平安夜那晚裴斯宇所說過的話,她心裏不由泛出一層惡心。一直保持著得體微笑的女服務生也有些片刻的羞赧,然後起身走開了。

他繼續開口:“鵝黃色對不對?如果我猜錯了,那我就請你吃飯,如果我猜對了……”他故意頓了頓,輕笑出聲:“還是我請你吃飯!”

許盡歡忍不住笑出了聲,她必須承認,裴斯宇泡妞的手段不錯。

“你終於笑了。”裴斯宇舒了一口氣,將酒保手中的香檳塔接過來,自己先品了一口,“怎麽你這幾天都不理我了,不催我專欄啦,小編輯?”

他一隻手拿著酒杯,一隻手托著下巴,像是個在思考“雲朵為什麽離我那麽遠”的小屁孩。

許盡歡奪過他手裏的酒,用力過猛灑出了些到她

的指尖,她仰頭一飲而盡,說:“為什麽是我?”

裴斯宇被她問的有些懵,“什麽為什麽?”

“平安夜那晚,為什麽要我陪你吃晚飯,你應該從不缺女人,所以,為什麽是我?”

“感覺。”左邊眉毛向上一挑,他的習慣性動作。

如果說,周抱玉是豪門走出的落難千金,那麽許盡歡,就是穿了玻璃鞋也變不成公主的灰姑娘。所以她和抱玉不一樣,她隻能卑微地站在角落裏,看著王子和眾多名媛們跳舞,自己卻不敢踏出一步。

所以,她裝作無意識地問道:“那顧嘉妮呢,為什麽你不讓她陪你過?”

裴斯宇的笑容在昏黃的燈光裏,看起來有一種悲愴的味道,燈光把他的下巴照成一圈金黃色,看起來像是英國皇室的貴族。

“說真的。”他認真地看了她一會兒,眼神變得更加迷離,“我有點兒喜歡你。”

許盡歡握著杯子的手忽然顫抖了下,她趕緊抿了口酒,眼珠轉到別處,“是嗎?如果我不知道顧嘉妮這個人,或許我也會喜歡你。”

“哈哈哈哈哈!”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裴斯宇大笑起來,那神秘詭譎的笑容讓盡歡有些糊塗。他眯起眼看向許盡歡,突然唱出了聲:“我說了所有的謊/你全都相信/簡單的/我愛你/你居然也信~”

陳奕迅的《淘汰》,他將最後一句歌詞巧妙地改成了無厘頭的“你居然也信”,聽到的人或許都會忍不住笑起來,可許盡歡卻有些難過。

她的眼睛,像是被人拉滅的燈泡,瞬間熄滅了所有的光。

“喂。”裴斯宇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該不會,真喜歡上我了吧?”

“喜歡你個鬼!”她“啪”一聲將他的手打下去,

晃的她心亂。

裴斯宇像是石頭落地一般狠狠地順了下胸口,“嚇死我了,我剛才還在想,該怎麽跟嘉妮交代……”

“想太多了吧你!”許盡歡猛地一拍他的後腦勺,“是你單方麵喜歡她,人家又不喜歡你,估計連你有幾個女朋友都不關心,你居然還能這麽自戀,單相思到你這份上,也是一種本事。”

她說完以後白了他一眼,又向酒保要了一杯酒。

其實她心裏明白,這句話她根本不是在說他,而是在說給自己。

然後,她再沒聽到裴斯宇的回應,轉過頭去時,他已經下了吧椅徑自往人群深處走去。密密麻麻的人群當中,他的背影顯得尤為孤獨。

“啊喂!”她拿了酒杯追過去,“不是吧,這麽傷不起?”

“那倒沒有。”他背對著她。

良久,就在許盡歡還在忐忑不安地等待他的下文,他猛地轉身一臉戲謔的笑,“我會告訴你們主編,我受到貴雜誌催稿編輯的惡劣騷擾和言語刺激,導致我寫不出下一期的專欄了。”

“你敢!”

她伸出拳頭就要捶向他胸口,被他眼疾手快地一接,穩穩地握住她纖細的手腕,攬住她的腰身,向外180度傾躺過去,如同華爾茲的最終落幕儀式。

那一瞬間,她的心跳像是停止了一樣,兩張臉孔離的那樣近,她甚至能看到他臉上的胎毛。

許盡歡總覺得此時此刻二人已經漸入佳境了,氣氛溫柔真是接吻的大好時機,閉上眼的那一刻,裴斯宇一個重重的噴嚏打出來,口水鼻涕盡數噴到她的臉上。

許盡歡還僵硬的保持著華爾茲最後下腰的動作,如一個易碎古董一般凝固在空氣裏。

“裴斯宇我去你大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