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初生牛犢不怕虎

禁衛軍們齊齊別開眼,強壓下咧開的嘴角,目光一致放在舞千妝身上。

楚長生冷冷咳了一聲,趙逸飛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又做了什麽蠢事,連忙鬆開手腳從他身上跳下來,順帶理了理他衣襟上的褶皺,躲到他身後去了。

楚長生這才沉著臉望向一身龍袍的舞千妝:“你這個怪物,把我父皇怎麽樣了?”

舞千妝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魏源皇的身份是不能再用下去了,她冷冷一笑,嗓音開始變得半陰不陽:“魏源皇那個蠢貨早就死了,太子殿下,今日既然被你發現了,我也不屑繼續留在皇宮裏了,但是我得把你的命帶走才能安心啊!”

“太子殿下小心!”

隻見舞千妝的手臂突然無限伸長,五指成爪向楚長生的脖子抓來,手臂上的鱗片在陽光下閃著詭異的藍光!

他身後的趙逸飛拉著他就開始往後飛奔,那延長的手臂緊隨而至。

楚長生把趙逸飛往旁邊一甩,單手一揮,一把閃著金色光芒的長弓出現在他手中,彎弓搭箭,毫不猶豫射向舞千妝的心口,動作幹脆利落!

舞千妝被那弓箭的力道帶著倒退了數十步,心口頓時血流湧注,而那隻攻擊她的箭矢卻不見了。

她的心頓時沉入穀底,是破日神弓!

踉蹌一步,單膝跪倒在地,弓箭手齊齊射向舞千妝,禁衛軍們舉著冰刃隨後而至!

舞千妝身上瞬間插滿了無數箭矢還有冰刃,渾身浴血。

楚長生緊抿雙唇,握緊手中的弓箭,死死盯著舞千妝,絲毫不敢大意。

隻見舞千妝的肉身突然開始暴漲數十倍,身上的箭矢和冰刃統統被她彈飛,肥胖的身體變成小山般大小,青綠色的鱗片附身,指尖細長鋒利,一雙向外突出的綠色大眼睛,一張雙排鋒利牙齒的血盆大口!

被破日神弓所傷的心口還在流血,並沒有自動愈合。

她回頭深深看了一眼楚長生,眼中的陰狠更甚!

墨冷玥為了履行對老先皇的承諾,培養並輔佐楚長生當上東溟帝王,為了報複墨冷玥,她早就考慮過殺死楚長生,可惜魏源皇這具早已被酒色掏空的身體什麽也做不了,原以為吃了杜仲給她增加靈力提升修為的靈丹就可以施行複仇計劃,沒想到強行提升修為的後果竟然是讓自己變成了怪物!

而楚長生又有墨冷玥給他的破日神弓在手,不留神之間被傷,此時難以靠近他半分,唯有逃命才是!

俯身一聲嘶吼,轉頭撞破宮牆,四肢一跳,躥出了皇宮!

楚長生帶著侍衛們追了出去,那負傷的怪物跑得十分快,幾步就出了他們的視野。

趙逸飛拖著一把長劍,戰戰兢兢地跟出來,本就白皙的臉此時更是毫無血色,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飽含淚水,看來是被嚇得不輕。

楚長生瞥了他一眼,語氣帶著三分嘲諷:“沒想到趙丞相的嫡公子竟然這般絕色,哭起來當真是梨花帶雨啊!”

趙逸飛本就提不起那把長劍,聽著他嘲笑自己,幹脆把劍往地上一扔,拍打拍打袖子,躬身一拱手,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微臣遇到危險的那一刻,想著是府中的老父親和體弱多病的老奶奶,生怕自己沒命了,惹得兩位老人傷心度日,倒是讓太子殿下和各位將領看笑話了。”

這一番話說的不卑不亢,情真意切,眾人聽後非但沒有繼續嘲笑他軟弱,還紛紛誇讚趙侍郎孝心滿滿,是滿朝文武的表率!

楚長生眼皮子抽了抽,他可是見識過趙逸飛的嘴皮子功夫,就是個死的也能被他說成活的,懶得跟他計較,一甩袖子往東宮而去。

皇叔早就告訴過他真正的父皇已死,承乾殿中的父皇被人強占了身軀,因為不知是何物所占,所以隻能按兵不動,等著“父皇”自己露出馬腳。

所以他就開始暗中留意承乾殿,和這個假父皇打過幾次交道後就讓人明裏暗裏監視承乾殿。今日聽見侍衛前來稟報,原以為是承乾殿遭遇刺客,沒想到他會這麽快露出馬腳,還光明正大的把侍從和楊公公殺害在承乾殿中!

皇宮裏出了這麽大的動靜,為了避免朝中大臣有異心,楚長生下令封鎖了承乾殿的消息。不過這不是長久之計,沒有不透風的牆,得盡快找攝政王商議一番才是。

楚長生的到來,墨冷玥沒有絲毫意外,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他原本預計的軌道進行,唯有洛櫻夕是個例外。

他帶著楚長生來到老先皇皇陵祭拜一番,當著老先皇的牌位,在諸位文武百官的見證下,把手中汴京十萬護城軍的兵符交到他手中,解甲歸田,自願卸去攝政王王位,攝政王王府的牌匾除去,改成墨府,從此隻是布衣一枚,徹底放權。

楚長生雙手接過兵符,心裏原本對墨冷玥所有的疑慮都打消,他懇切地挽留:“皇叔,你留下來吧,東溟國不能沒有你的輔佐。”

墨冷玥的神情仍然是一片淡漠,好似天底下沒有什麽事能夠挑動他的心弦。

“顧錦色對你的皇位不會有任何威脅,你不用考慮製衡的問題。”

楚長生一怔,握著手中的兵符,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麽話也沒能說出來。

天空中突然飄下一陣花瓣雨,緋紅色的薔薇花瓣在一片肅靜的皇陵前顯得那麽妖豔、輕佻。

可是眾臣中沒一個人敢吱聲,唯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趙逸飛,指著半空中被八個白衣侍女抬著的華麗轎子,朗聲怒言:“皇陵麵前成何體統,何人敢如此大膽?還不快點下來受死!”

“嗬嗬!多少年沒有見到如此有骨氣的官員了!”低沉魅惑的聲音在轎中響起,轎子隔得並不近,卻仍是讓在場中的每個人都聽到了他的聲音。

趙丞相猛地上前捂住趙逸飛的嘴,把他拖到後麵,連忙躬身作揖:“小兒剛剛曆練回京,不曾見過國師大人,如有冒犯,還請多多包涵!”

轎簾被撩起,一個大紅色的身影,從轎中飄然而下,跟隨的白衣侍從連忙把一塊紅地毯放在他的腳下,那雙繡金黑靴纖塵不染的踏著上麵,紅色長袍拖在身後,妖魅無雙!

顧錦色瞥了一眼呆愣在那裏的趙逸飛,嘴角勾起一個邪魅的笑:“丞相貴公子當真是好膽量,不如去我那落神宮坐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