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鋒芒

他現在真的很想告訴淮佩真相,可是盡管她平時大大咧咧的,已經超出了古代閨閣女子的古板,但生活的社會環境畢竟不比現代那麽開放。

在班管家那裏,他已經把女子未婚先孕的厲害關係聽得很明白了,一旦被有心人發現傳出去就會受萬眾恥笑。

女子一旦知道自己懷孕了,就會有意無意地做著護住小腹的動作,有經驗的人一看就知道懷孕了,所以這半個月的時間還是瞞著下來比較保險,等著她嫁到沈府,一切都有他。

淮佩聞著他身上好聞的薄荷味道,心神一緊,看來這人是一回來衝了個澡就來這裏了,她深刻的感受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環抱著他的窄腰,心裏滿足無比,小腦袋蹭蹭他的胸口,聲音軟軟的:“沈風吟,我想你了。”

沈風吟的眸色一沉,大手探進她的寢袍,輕輕揉捏著,聲音暗啞:“我又何嚐不是?”

兩人膩歪了好一陣子,就在要進行最後一步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一隻手有意無意的放在她的腹部上,輕歎一口氣:“睡吧。”

淮佩的一愣:“睡?”

他輕輕一笑,指尖點了一下她的鼻子:“早點休息吧小色女。”

淮佩皺眉,轉過一邊不去搭理他。

沈風吟從她身後環住她的腰,把她拉進自己的懷中,滿意的在她頸窩蹭了蹭,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日,淮佩起身的時候,沈風吟早就不見了,對著鏡子梳妝的時候,若不是脖子上的紅痕,她甚至要懷疑昨晚是不是做了一個夢。

小嫻給她梳發的時候,驚訝的看著她的脖子:“小姐,你這是昨晚被蚊子咬了嗎?”

淮佩羞澀一笑:“嗯,還是一個超大的蚊子。”

用過早膳的時候,淮太尉院中來了一個小廝稟報道:“郡主,老爺請小姐道前廳一見。”

聽著小廝的話,小嫻不禁有些緊張:“小姐,老爺一定是為了昨天青梔的事情,不知道青梔現在怎麽樣了?”

淮佩不緊不慢的畫好眉毛:“怕什麽,不管發生了什麽,都是她應得的。”

“可是小姐……”

“去,把我櫃中皇上表哥前幾天賞賜給我的高領羅珊錦繡裙找出來。”

“是,小姐。”

小嫻很快就把衣服找了出來,小心翼翼的展開,為淮佩穿上。

這件羅珊錦繡裙不隻代表著皇家的恩賜,更是身份的象征,上麵的百花暗紋是宮中尚衣坊的最好繡娘花了七天七夜趕製出來的,金貴非凡。

高高的領子卡在她尖尖的下巴上,不止遮住了脖子上的紅痕,還平添了幾份高貴典雅的風範。

待在家中的這幾日,沒有讓小嫻給她弄男子的發飾,而是簡單的閨閣女子發飾,今日穿上這身衣服,頭上不由地多加了幾根珠釵,發飾也稍微複雜了一點。

雖然有點不習慣,但是一想能狠狠的打二伯那一家子的臉,那小小的不習慣也被她護忽視了。

主仆二人來到前廳的時候,淮太尉已經坐在主位上麵,右邊是二伯父和二伯母,淮雪亭亭玉立地站在他們身旁。

淮太尉身旁坐著一個富態沉穩的老太太,雙目微闔,手持佛珠。

她就是淮老太太,淮佩的奶奶。

除了逢年過節,平時都呆在佛堂裏麵誦經拜佛,沒想到今日竟然出來了。

小嫻一見到她,眼中瞬間閃過一絲驚恐,淮佩垂下長長的睫毛,掩飾住了眼中的諷刺,優雅的上前一禮:“見過奶奶,見過爹爹、二伯父、二伯母。”

淮老太太緩緩了一下頭,仍然閉目,轉動著手中的佛珠。

淮佩看向一旁得意洋洋的淮雪,衝她微微一笑,笑不達眼底。

不用猜也知道奶奶為什麽會走出佛堂,一定是來給她寵愛的孫女主持正義了。

淮佩從小到大都不明白一個道理,明明都是她的兒子,都是她的孫女,為何偏偏寵愛二房多一點?

小時候爹爹還沒有坐上太尉一職,奶奶對他們非常不客氣,有什麽好東西都先緊著二伯一家,淮雪先來招惹她,被揍了回去後,就會哭著鼻子去告狀。

那時候爹爹在外當值,家中的一切都是她說的算,不問任何緣由就罰她跪在院子裏。

夏天跪在暴烈的太陽下,冬天則是跪在雪地裏。

小嫻舍不得她,陪著她一起罰跪,一起哭……

後來爹爹慢慢得到先皇重用,官位開始上升,她的態度才好一點,不過仍然偏愛淮雪,隻是不敢再輕易罰她了。

拳頭慢慢握緊,思緒從過去的回憶中抽出來,淮佩抬頭看向穩穩坐在爹爹身邊的淮老太太,目光冰冷而犀利。

淮老太太仿佛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睜開雙眼,看見的卻是一雙淺淺笑意的眸子。

明媚而張揚!

淮老太太眉毛微微一蹙,什麽也沒說。

“大人,柴房中的三人帶到了。”

一個侍衛進大廳稟報,他身後緊跟著幾個侍衛,架著衣衫破碎的三人走了進來。

淮太尉麵色慍怒:“一大早上就聽見下人說柴房中有人**,沒想到竟然是雪兒的貼身丫鬟,可是雪兒卻說是被人陷害的。青梔,說說吧,誰陷害你的?”

那兩個大漢光著膀子跪在地上一動不動,青梔此時碰頭散發,衣不遮體,被架上來的時候,侍衛看不過去,在她身上披了一層桌布,勉強能入眼。

“大人一定要為奴婢做主!”青梔跪在地上“砰砰”叩首,額頭上的都沁出了血,麵色淒淒,好不可憐。

“你盡管說出來,老夫一定不會允許勾心鬥角,烏煙瘴氣的陷害出現在太尉府中!”淮太尉聲音洪亮。

青梔眼中是滿滿的恨意,咬牙指向淮佩:“就是安平郡主!”

青梔話音剛落,淮佩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淮雪就跑到淮老太太麵前一跪,哭的梨花帶雨:“青梔與雪兒一起長大,雖說是主仆,可卻情同姐妹,如今見她遭此侮辱,心痛至極,還請奶奶為孫女主持公正。”

淮太尉看了一眼神態自若的女兒,眼中的讚賞一閃而過,可是該做的戲還是得做的。

沉聲問向青梔:“你有什麽證據能證明是佩爾陷害你的?你一個小小的丫鬟,她身為主子,陷害你又能得到什麽?”

淮雪扣在淮老太太的膝上直哭,淮老太太慈愛的摸摸她的長發,抬頭看向洛櫻夕的時候,一雙渾濁的眼睛卻透著犀利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