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如何證明他的存在

牌麵上隻有“墨冷玥”三個大字,判令生死牌不該光寫名字的呀!

拿過崔鈺手中的普通生死牌,一對比,普通生死牌上不光有死者名字,就連生前生辰、身高體重甚至樣貌都記載得清清楚楚,可是墨冷玥的生死牌上,除了名字以外,其他一片空白。

“怎麽會這樣?”

“這……”秦廣王欲言又止地歎了口氣:“陛下,恕下官不能相告。”

洛櫻夕一把揪住秦廣王的衣領,眼中隱淚,麵色冷厲:“不能相告是何意,莫非是魂飛魄散了?”

“陛下,陛下不要動怒。”崔鈺連忙上前幫忙解救秦廣王的衣領,“事情並沒有陛下想的那麽糟糕,不能相告是有其他別的原因的。”

她鬆開秦廣王,冷冷道:“說,什麽原因!”

秦廣王斟酌了一下,賠笑道:“這種情況比較少見,依經驗來看,陛下口中之人生前可能修為極高並且與世上擁有著極其強烈的牽掛,在五界之內遊**,這樣冥差搜尋起來就猶如大海撈針般困難,倒不如陛下把此人相貌畫下來,我好加派人手,仔仔細細得尋找?”

洛櫻夕點頭,宣紙在案幾上鋪開,她執筆,在腦海中勾勒了一下墨冷玥的輪廓,可就在下筆的時候,大腦卻是一片空白。

她竟然記不起他的樣子了!

一身紫衣和一身紅衣的他不斷在腦海中交替浮現,可不管怎麽樣,就是想不起他的臉,容顏如同打濕的畫紙,模糊不清!

喃喃自語:“怎麽會這樣,我怎麽記不清他的樣子了?他可是我最愛的人啊……墨冷玥……”

見她遲遲不下筆,秦廣王忍不住說道:“陛下?”

墨汁從筆尖垂直滴落下來,浸染了潔白的宣紙,過後又落下一滴清淚。

洛櫻夕失魂落魄地丟下筆,茫然搖頭:“我記不清他的樣子了,對不起,剛剛是我無理,告辭。”

秦廣王連忙微笑行禮:“無妨,陛下慢走。”

洛櫻夕離開後,崔鈺忍不住問道:“大人的地位明明與那女帝的地位不相上下,緣何如此客氣?”

秦廣王白了他一眼:“能不能動動你的腦袋,前幾日冥尊殿那邊東籬將軍傳來的消息你沒聽說過嗎?”

崔鈺挺直腰板:“屬下為大人效命,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又是這句!

秦廣王忍無可忍的踹了他一腳:“不承認自己是書呆子也就罷了,還偏偏冠上這麽大義凜然的理由,有意思嗎?”

“我告訴你,現在隻有傻子才會兩耳不聞窗外事!現在起,以後凡是見到那青州女帝,都給我恭敬著點兒,除非你不想幹了!”

崔鈺手揉著被踹得生疼的屁股:“多謝大人教誨,屬下一定銘記於心。”

輪回殿上眾小官們,平時看上去,都顯得麵沉似水、黑壓壓的,排麵都搞得很嚴肅,可是一到了這場景裏來,個個都忍俊不禁得憋也憋不住了。

秦廣王憤怒轉頭,大吼聲道:“都聽見沒有?”

眾小官們連忙斂笑,正色回道:“聽到了!”

洛櫻夕感覺自己做了一場好長好長的美夢,在夢中有一個人,溫柔地寵著她,像捧在心尖上一樣,每當自己身心俱疲的時候,總愛深深埋在他懷裏,慢慢撫平身上的所有傷口。

這樣的美夢,不舍醒來,可惜終究以夢中人的離開而結束了。

這麽真實的感覺難道真的僅僅是一場夢嗎?

摸著自己“砰砰”直跳的心口,說什麽也不願意相信這一切是假的。

猛然睜眼睛,飛速往東溟京城墨府疾馳而去,這不是夢!一定不是夢!

她要找到他存在的證據,直到把墨冷玥找回來!

墨府眨眼間就到了,她上前敲門。

開門的是一個陌生的老人,疑惑的望著她:“姑娘找誰?”

洛櫻夕怔在原地:“常叔呢?”

老人直搖頭,皺眉道:“我們府中倒是有一個姓常的家丁,不過很年輕,應該不會是姑娘口中所說的常叔。”

“不可能!常修是墨府的管家,就跟您差不多的年歲!”

老人生氣了,麵色不複剛剛的溫和:“老夫就是墨府的管家,老夫性劉,從沒聽說過姑娘口中的什麽常修,姑娘還是去別處找找吧!”

說罷,就要把大門合上。

洛櫻夕雙手死死把住門邊,不讓合上,一臉的焦急:“那你認不認識披星、戴青這兩個侍衛?你家主子是不是墨冷玥?”

老人一臉怪異地看著她,有些不耐煩:“我家老爺是南方來的商人,府中不養侍衛,姑娘一定是找錯地方了!”

說罷,一用力,狠狠關上朱紅色的大門。

秋日的陽光明亮而耀眼,晃得她一陣頭暈,她用手在額前搭傘,逆光望向前方,突然覺得周圍的街道有股莫名的陌生感覺。

在這樣的烈陽下,她卻感覺周身冰冷無比,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驀然想起什麽,把靈識探入靈台中問道:“你們可是認識一個叫墨冷玥的男人?”

玄天狸沉默不語,覽華剛要說什麽的時候,卻突然被天書老人碰了一下,一回頭見他微微搖頭,迫於**威之下,隻好住了嘴。

洛櫻夕失望地撤回靈識,天書老人淡淡歎了口氣:“那人既然不肯讓她為情所傷,自然不會留下自己存在的一絲痕跡,想想墨府如今的狀況你們就明白了,若是想繼續留在丫頭身邊,就不要多嘴,千萬不要再提起關於那人的任何事情。”

覽華一聽,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若是多嘴把事情說出來,可能會離開主人的。雖然有些事情仍然有些似懂非懂的,還是默默地點點頭,緘口不言地轉身修煉去了。

洛櫻夕跌跌撞撞往前走,那個夢正在慢慢地從她記憶中不斷流逝,包括以他為中心的人和事,正在化作雲煙,隨著秋風消散。

“繁華世間客,來去匆匆情;隻歎,情深夢淺人不歸。”

低低的歎惜從她唇中吐出來,輕柔哀婉的聲音讓整個街道在這秋季裏,沉浸在深深的悲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