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奈何橋,孟婆湯

懶懶地打了一個哈欠,再堅持一個時辰就可以回去休息了,每日重複著端茶倒水之事,當真是受夠了,她得找個機會與秦廣王說說,換個差事來做。

“放開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九重天帝尊座下的尚鸞聖君,你們竟然敢如此無禮!”

一個身穿鵝黃色廣袖綾雲長裙,披著長發、滿臉淚痕、正瘋狂掙紮的女子被兩個冥兵費力地架到了奈何橋上。

“孟婆大人,這人來了輪回殿後,一直不安分,說什麽也不肯來奈何橋。”

孟婆懶洋洋地抬了下眼皮,頗有興趣地打量她:“來了輪回殿,不管你是仙是妖,都得過我這孟婆橋,你為何不過啊?”

花卿若抬頭,怒聲道:“本君是九重天的聖君,何須過著奈何橋,你們快放了本君,否則本君回去後,定要治你們的罪!”

孟婆狀似恍然大悟:“哦~原來是帝尊座下的四大聖君之一啊,我說脾氣怎麽這麽大呢!”

花卿若得意一笑:“知道還不快放了本君?”

孟婆抬起纖細的玉手漫不經心地剔著手指甲:“聖君的確是位高權重之人,可惜到現在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那麽,我就勉為其難地教教聖君吧。”說罷,她歎了口氣:“都幾萬年沒有親自教人懂規矩了,今日不得不鬆鬆筋骨。”

話落,目光一冷,五指成爪逼近花卿若,尖銳的指甲狠狠扣在她的脖頸裏麵。

手臂一抬,花卿若就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摔進了忘川河中。

河中數不盡的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紛紛纏繞上來,尖叫著扯著她的四肢百骸!

花卿若在河中哭喊著,掙紮著,驚天動地。

過了好一會兒,孟婆半闔著眼,吹了吹指甲,淡淡道:“把她撈上來吧。”

“是,孟婆大人!”

那兩個冥兵甩出長長的鎖鏈,將花卿若從河中撈了出來。

她渾身濕漉漉地呆坐在地上,喃喃道:“怎麽會這樣,我竟然一點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了。”

孟婆見後麵排隊喝孟婆湯的靈魂較少,再加上有點同情這個從高位上跌落的魂魄,終於有了一點耐心,看著手中的生死牌淡淡念道:“花卿若,九重天尚鸞聖君。”

“原來你就是替帝尊處理幾萬年政事的尚鸞聖君啊,可惜不管你生前多麽厲害,死後神軀消散,魂入冥界地府輪回殿,如這些大大小小的靈魂一般,再無高低貴賤尊卑之分。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喝了這碗孟婆湯,祈禱自己能投個好胎,若是投了畜生道,你可就慘了。”

把手中的湯往前一送:“喝了吧,前塵往事過眼雲煙,從此再無尚鸞聖君!”

花卿若顫顫巍巍地端過孟婆湯,兩行清淚從她眼中流下,閉上眼睛,腦海中全是墨冷玥的影子,從第一次相見到青州那冷漠無情的眸子,短短一瞬間,仿佛回憶了一生。

剛要張嘴喝的時候,突然一道黑光將她手中的孟婆湯打落在地。

孟婆神情一緊,周身緊繃了起來:“何人打擾鬼魂投胎?好大的膽子!”

那兩個冥兵也立刻警覺了起來,忘川河邊的冥兵迅速圍了過來。

花卿若抬頭,茫然地向四周看去,卻是什麽也沒看到。

“幾千年不見,不知孟婆可有想老朋友了?”

一道黑色身影臨空而現,直直站在孟婆身前,無視身後湧成包圍圈的冥兵。

孟婆不由後退一步,如臨大敵地緊緊盯著他:“你想做什麽?”

那人血紅色的眸子帶起一道詭異的波光,輕輕一笑,蒼白的麵容竟然生動了起來:“我想跟你借一個人,還望孟婆大人不要吝嗇。”

孟婆袖口下的手握緊成拳,厲聲道:“瘟神,我警告你,不要隨意幹擾別人命數,這隻能為你招來天罰再無其他!”

“哈哈哈哈!”杜仲仰頭大笑:“我都與帝尊對上了,天罰又有何懼?”

孟婆無奈搖頭:“帝尊與你杜家的恩怨是上一輩的事情,你不應該揪著不放,將自己陷入仇恨中,弄得神不神,妖不妖的!”

深知杜仲不好對付,明知道他今天是來找茬的,想借的的人必然是花卿若,不再與他廢話,飛身退出奈何橋,冷聲道:“殺!”

冥兵一擁而上,一部分人帶離花卿若,一部分人攻上瘟神。

孟婆摘下耳邊的牡丹,雙手綻開,瞬間出現數萬片鮮紅的花瓣,齊齊攻向杜仲。

杜仲飛身而起,紅唇勾起一個妖冶的弧度,廣袖揮開花瓣雨,直直飛向花卿若,提著她的衣領,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孟婆:“人先借走了,有借不還!”

冥兵們此時卻是亂了套,正東倒西歪地悲秋傷月:“秦廣王每次給我們發那麽點銀兩,還不夠我們塞牙縫的。”

“就是,還不如去人間當差的油水多……”

“我們生來就是供人拆遷的命啊!”

孟婆:“……”

卑鄙小人,竟然給冥兵下迷魂靈藥!氣憤地一跺腳,每次遇見這個瘟神準沒好事,原本還想跟秦廣王提換差的事情,這下可好,人從她手中被劫走,她不去找秦廣王,秦廣王也會找上她的。

看來她隻有蹲在這奈何橋端茶倒水的命了。

人界。

月上中天,客棧中一間上等客房裏,杜仲廣袖一甩,花卿若半透明的靈魂就出現在燭光凝魂陣中。

“杜仲?你為何救我?”

關於瘟神杜仲的事跡,她曾經在九重天聽說過,對這人並不是很了解,隻知道他與尊上有著一段不愉快的過往。

突然想到了什麽,冷聲哼道:“不管你因何救我,我都不會幫你一起對付尊上!”

杜仲挑眉一笑,眼中帶著讚賞:“不愧是尚鸞聖君,果然是個聰明的人,不過你先別急著下定論,先看看這個。”

修長的指尖拂過梳妝鏡,鏡麵上出現了一片紅色的場景。

紅色的龍鳳喜燭,紅色繡金花的桌布,紅色的椅子套,紅色的雙喜字,以及……坐在**、帶著紅蓋頭、一身紅色長裙的新娘。

身穿新郎喜服的頎長身影推門而入,轉身至之際,那張她再熟悉不過的麵容映出鏡麵中。

她死死捂住嘴,低聲嗚咽著,心痛無以複加。

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