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故地重遊(一)

墨冷玥因為修為全失,以自己身份貴重為由,需洛櫻夕親自保護,光明正大的住在了九兮宮主殿偏殿。

兩人一同喝茶賞花,一同處理公務,一同就寢,額,就寢當然是分開睡的。

洛櫻夕時常批著批著奏折,就會走神,抬眼望著對麵手持朱筆,神色認真寫寫畫畫的俊美男人,臉上就不自覺浮起一抹笑意。

若是帝尊的修為再也恢複不過來就好了,那樣他是不是就能永遠留在九兮宮裏了?

這個想法一出,就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那樣對帝尊這般風采絕倫的男人來說,豈不是太不公平了!

要不然她讓榮依白去尋找神域裏麵其他洛貓族的血脈?若當真有,她願意放棄青州的一切,去青州九重天依偎在他身邊。

這樣的想法隻能想想罷了,洛貓族的族譜她倒背如流,除了洛宛晴和她以外,其他前輩大多都隕落了,很難找到繼承她帝位的族人。

看著手中的奏折,充滿笑意的臉又皺在了一起,這可如何是好,她喜歡帝尊,帝尊若是回了九重天,她想見他豈不是難了?

“你在想什麽?”墨冷玥的朱筆一停,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望向她。

洛櫻夕捧著臉頰,冰藍色的眸子裏麵全是他的影子:“就是有點不敢相信這一切,感覺像是做夢一樣。”

他的唇角不自覺向她勾起一個弧度,一雙桃花眼裏閃著淺淺的笑意,沒有說話,低頭繼續處理九重天的政務。

披星從天牢裏被放了出來,從此就由他來替金聖婆婆來回搬運九重天的奏折,幾日下來,他與九兮宮的宮侍仙娥們已經是相熟非常。

“帝尊,這些是今日的折子。”他一進大殿,就將手中的折子放下,然後去拿墨冷玥批好的折子放進儲物袋裏。

洛櫻夕笑著跟他打招呼:“渡崖聖君今日來的倒是很早啊!”

披星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又到了人界的中秋節,小神想與帝尊請個假,去人間遊玩幾個時辰。”

“中秋節?”她的眼睛一亮:“人界這個時候是不是正在放花燈,吃月餅?”

“正是,正是,人界此時熱鬧非凡,天上一天,人間三年,錯過了這個時間,熱鬧的中秋節很快就過了!”

披星一邊諄諄誘導洛櫻夕,一邊暗暗觀察自家帝尊的神色。

青州陛下若是想去,帝尊自然也會對他鬆口。

他的如意算盤打的雖好,可是墨冷玥並沒有給他放假的意思:“剛從天牢出來還沒有幾日,就想著下界遊玩?”

眉眼一挑,桃花眼中含著冷光,很明顯,哪怕披星被關了一個月的天牢,他心裏的火氣還是沒有小,披星若是這個時候堅持往槍口上撞,下場會很慘。

披星躬身施了一禮,果斷道:“臣突然想起還有些政務沒有處理好,先回九重天了,臣告辭。”

洛櫻夕見披星還是沒有請下來假,忍不住道:“不曾想帝尊對臣子要求的還挺嚴格。”

墨冷玥的神色有些冰冷:“披星若是鬆懈了其他公事也就罷了,本尊唯獨不能容忍——”

他的語氣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

“容忍什麽?”她好奇問道。

不能容忍出現你受到傷害的事情。

但是這句話墨冷玥沒有說出來,而是轉移話題:“陛下對人界的中秋節可感興趣?”

洛櫻夕眼帶喜色的點點頭:“帝尊可是願意一同前去?”

半個時辰後,兩人出現在東溟國京城。

墨冷玥已經換上了一身淡紫色的常服,玉冠束發,麵如冠玉。而洛櫻夕依舊是一身白色長裙,長發捶及腳踝,發間僅有一根白色的絲帶挽成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京中是漫天的花燈,京城的主幹道如一條長長的絢麗火龍,一直蔓延到京城邊緣。

街道上的場景已經與往常變了許多,那家銀祥寵物坊的掌櫃的早已換成了一個年輕的男人在看管。

墨冷玥望著周圍熟悉而陌生東溟京城,不解問道:“人界這般大,你為何偏偏選擇這裏看花燈?”

洛櫻夕打量著四周:“我總覺得很久以前來過這裏,久到我已經記不起來了。”

他心裏咯噔一下,握住她的手向旁邊的酒樓走去:“花燈有什麽好看的,我們不如去嚐嚐美食?”

她帶著疑惑看向那些猜燈謎的人,墜下誅神崖以後,她可以萬分確定在人界生活了一段時間,可是那段在人界的記憶她不經意間一點點忘掉了,憑著印象前來,如今隻剩下一團模糊的影子!

正想著什麽,身邊的人已經牽著她穿過了街道。

這時,熱鬧的街道霎時雅雀無聲,前方兩隊禁衛軍迅速開路:“帝後遊街,速速避讓!”

緊接著輛豪華的金黃色龍駕在浩浩****的儀仗中緩緩前行著。

龍駕走到這邊的時候,街上的百姓已經是跪了一地,頭都不敢抬。

金黃色的簾帳輕輕晃動,隱隱能看見裏麵坐著一雙人影。

墨冷玥和洛櫻夕兩人站在街邊不起眼的位置,洛櫻夕好奇地向龍駕看去,一陣晚風吹來,撩起簾帳的一角,車架中身穿龍袍,年邁蒼老卻精神抖擻的老人恰巧往這邊看來,與洛櫻夕的視線對了上去。

那皇上的神色一驚,龍駕過後,百姓紛紛起身,那抹白色和紫色的身影瞬間隱沒在人潮中。

他揉揉眼睛再次向那個位置看過去的時候,想見的人影卻是早已消失。

“皇上,怎麽了?”

旁邊雍容華貴的皇後輕輕按住他的手,雖然已沒有年輕時的風華正茂、意氣風發,卻是端莊得體,文雅大方,仍然不失國色天香,如一杯沉澱的美酒,醇香悠遠。

“逸飛,朕,好像又看見那個人了。”

趙逸飛眼中的溫柔一頓,神情有絲低落:“你困難之時,我女伴男裝出入朝堂,為你鞏固天下,天下安穩之時,又為你換上紅妝,穩定後宮,你為何還是……”

話還沒有說完,眼中開始垂淚,手中的帕子已經放在了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