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 我相公到底怎樣了

水魄與墨盈都是性情中人,看見白暖這般的時候,莫不是麵麵相覷,即便此時都還想阻攔住白暖,已是毫無意義。i^

”謝謝你們。我去找我的夫君,你們無需與我一起。”白暖怕墨盈和水魄要跟著自己,這樣她隻會拖累別人,頓了片刻,她便抬步朝著外麵走去。

承淵山上,你來我往打的也正是熱烈。

魔尊君疏影身上依舊有紅色的血縛,然而他居然已經掙脫了這血咒的跟隨,手中黑色煙氣如同魔爪一般撲向葉雲笙。

或許是君疏影掙脫血縛的作用,突然間反噬了葉雲笙,就看見他忽然間噴出一口血來,整個身子驟然間轉身,朝著遠處的山丘而去。

”跑?你一個千年狐妖,便妄圖打敗我這魔尊麽?我看你如何逃脫。”君疏影卻不急著追,眼中葉雲笙仿佛一隻逃竄的蛇鼠,不過如此而已。

他動作了一步,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還是比較僵硬,這等血縛之術雖然能夠強行闖開,但對自己的身體亦是有損害,但是君疏影並沒有太在意此等小事,能破除血咒已然是最好的結果。

他拂開青袍衣袖,但見自己的手臂上還是有一些血色紋路印在上麵,眼瞧著葉雲笙的身影越來越遠,君疏影原本清淡的眸子裏劃過一絲嗜血的味道,緩緩的拂下衣袖,再度朝著葉雲笙的方向追去。

光影穿梭,不過頃刻間,葉雲笙微微側目,就見君疏影已然越迫越近。

好厲害的功法。

葉雲笙的血縛之術,對君疏影卻沒有什麽作用,尤見此人行走如風,出手更是快如閃電。

白暖衝到承淵山上那動靜最大的地方的時候,眼中隻見一道穿雲的力量,陡然間散開的血花,還有漫天而下的雪。

不過頃刻間,尖叫聲與兩個驟然出現的身影,齊齊撲向了襲向葉雲笙的君疏影。

白暖撲到了葉雲笙的身邊,淚水源源不斷的落了下來。

發生了什麽……剛才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就在自己的眼前,葉雲笙活活的被君疏影打成這般?

一個血洞出現在葉雲笙的胸口,而君疏影的手中似是抓著什麽東西,眼看著慕塵逍與天狐同時出現,他冷笑著,”葉雲笙的魂魄已經散了,如今他已是行屍走肉,可惜啊可惜,你們的圍剿計劃已然功虧一簣。i^”

”哦?是麽?”天狐那冷冽的眉眼忽然間微微一眯,手中出現了一杆筆,就見那筆尖上微微凝著碧綠色的光芒,他的手在空中瞬間點了幾下,就見君疏影忽然間停住,整個身體再度陷入了僵直之中。

怎麽回事?

君疏影低頭看向自己,原本葉雲笙在他身上設的血縛再度重生,狠狠的將他勒在其中。

白暖哭的不成人形,根本不看那邊的戰場,無論慕塵逍與天狐此刻的聯手有多驚人,她亦是心神恍惚。

耳中似還回想著方才君疏影所說的話:他的魂魄已經散了,如今他已經是行屍走肉。

白暖的淚花不斷的墜落下來,她的手在葉雲笙的手臂上輕輕的推著,啞聲說:”相公,相公你醒醒。”

葉雲笙沒有醒,他好像睡了般那麽平靜,唯有胸口的一個血洞,看著十分的驚悚可怕。

白暖再抬起眼睛,就見自己的”二師父”君疏影已經被天狐和慕塵逍聯手壓製,他身上的血縛之術明顯依舊在製約著他的行動,令慕塵逍得以發揮法陣的全部作用。

君疏影不敢置信的看著地上昏迷未醒的葉雲笙,明明他的魂魄已經散了,可為何這個人的血縛之咒還在繼續?

就在他分神的時候,慕塵逍和天狐兩人對視一眼,芒光大盛,整個昆侖山都在轟轟震動著。

”很好,爾等今日戰勝了君某,君某認輸。魔尊不死,魔界不亡。”

山下傳來一個個即將死去的魔人的呼喊,魔尊不死,魔界不亡!

君疏影的身形漸漸的消失在轟鳴的結界之中,白暖看著這一幕後,忽然間身子搖了搖,顯是要暈倒的征兆。

但是轉而她便咬牙,俯身抱起葉雲笙的上身,看向慕塵逍,”師傅,師傅你救救我相公。”

若非葉雲笙用自己為誘餌,設下血縛之陣,又以自己引誘君疏影到了法陣埋伏的地方,否則慕塵逍與天狐又如何能贏得先機。

天狐低下身子,看了眼自己這優秀的徒孫,如果可能,他也不希望葉雲笙出事。

”先送他到房中,我看看。”天狐說。

慕塵逍點頭,天狐俯身去抱葉雲笙,白暖淚水源源不斷的流著,身體像是瞬間失去了力氣般,呆呆的看著葉雲笙離開了自己的手,手中的鮮血還在發燙,白暖追在天狐的身後喊了句:”天狐老祖宗,我相公、我相公他還有救麽?”

天狐微微停頓了下,轉身看著這至真至純的女子,最後輕歎了口氣,”在下盡力吧。”

白暖的世界好像崩塌了一樣,她立在原處,看著自己最熟悉的這個地方。

昆侖,承淵山。

卻盡是自己愛人的鮮血。

昆侖山的千年雪,本是千年不化,可不知為何,這日卻在落著雪粒,冰寒刺骨。

白暖的淚水枯竭了,她聽見天狐的口中所說,已知事不樂觀,可她終究還抱著一線希望。

葉雲笙說的,等他回來。

她還需要等。

慕塵逍的白,與昆侖山的白融為一體,他靜靜的陪在白暖身邊,低頭看這山下那已經開始收拾殘局的場麵。

這一役,唯有葉雲笙功勞最大。

如果沒有他的牽製,恐怕君疏影不會那麽容易被封印在法陣當中。

當然,山魂水魄隔絕兩個大陣,亦是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慕塵逍很清楚這一切,當道門的子弟們開始打掃戰場的時候,昆侖山上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般,靜謐,安靜,而又哀涼。

他忽然間回頭,對白暖說:”小白,你與為師進來。”

白暖的目光還是有些呆滯,她點了點頭,乖乖的跟在慕塵逍的身後,她似乎很久都沒有這般,和自己的師傅一前一後的走著。

而就在早前,她站在雲頭上,師傅還是那般擔心她的神色。

師傅對旁人都不擔心,唯怕白暖會有問題。因為白暖是最小的弟子,而她確實也最不省心。

白暖的腦中不自覺的就浮想起昆侖弟子們都愛聽的曲子,那是亙古久遠的時代,一對相愛的仙人留下的曲子。

聽聞有一位仙人不意入魔,之後便自盡於昆侖山上,另一位仙人在此後,便時常吹著這曲子,靜靜的候著自己的愛人,回來。

他說,他知道她會回來。

白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想起這樁事,隻是她做不到癡癡的等候,她寧肯與葉雲笙一起入了輪回。

慕塵逍推開掌門的靜室,端坐下來後,讓白暖也坐下。

實際上君疏影這魔尊被封印在昆侖山上,狐族與這些修道人士便再無瓜葛,眼下大部分的道門子弟都已經回歸了昆侖山,他們礙於天狐的麵子,對這些妖怪們暫時抱著眼不見為盡的態度。

說來也奇怪,此番大戰,居然是道門與妖族一起合作而成的。

然而這放在任何一個道門中,都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讓正道子弟事後便與妖族反目,倒是做不到,可也不可能再和睦相處。

如今狐族之中的狐王已然重傷,是此役之中最大的的損失。

白暖和慕塵逍說:”師傅,我要去陪在相公身邊。”

”小白,為師一向最是疼你。”無意之中被君疏影利用,移魂換人本是他的疏漏,但白暖畢竟已經回來了,她回到了昆侖山,她還是他的徒弟,慕塵逍便又怎能在與狐族的人糾纏不清。

白暖咬唇不語,忽然間便跪了下來,朝著慕塵逍狠狠的磕了三個頭,”師傅,是徒兒不孝,可相公已經為了這天下蒼生不受魔族禍害,重傷至此,求師傅讓徒兒陪在他身邊,往後就算師傅要重罰徒兒也無妨,師傅成全。”

白暖抽泣著,她哪裏聽的進去慕塵逍可能會與自己說的話,何況無論他說什麽,她都不可能聽。她已經是葉雲笙的娘子,她的夫君正在重傷被治的時候,她又如何能安心在此陪師傅說話。

眼看著白暖一遍遍的給自己磕著頭,曾經那麽天真無邪的小臉上皆是傷心欲絕的神色,慕塵逍何曾會想到,這些事情,會出現在自己這最小的徒弟身上。

過了良久,他輕歎了聲,”去吧。”

白暖聽後,如臨大赦,慌張的爬了起來,連告退都忘記的跌跌撞撞的朝著自己的房間去了。

一群狐族的人正圍在房間外麵,墨瀾看見白暖的時候,眼色變了下,”妹妹。”

白暖緊張的看了眼內中,”相公怎樣了?”

墨瀾欲言又止,這神情令白暖的心微微一沉,立刻推開眾人,擠到了裏麵去。

床榻上靜靜的臥著隻小狐狸,銀白色漂亮的毛,隻是肚皮上的血染的白毛處處髒汙,天狐站在旁邊,眉宇深深的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