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無語分手
“你嚇我一跳！”
陷入回憶中的邱子川不知什麽時候水小琳已來到了自己的身邊，一轉臉看站水小琳默無聲息的站著，趕忙站了起來。
“你來了怎麽也不說句話？”邱子川習慣性的用手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塵，凝望著水小琳，口氣裏略帶著埋怨！
水小琳抬頭看了看月色下的河麵，片刻，又默默無語的低下頭！
“怎麽了？”邱子川不明白，但他看得出水小琳很不開心！
透過樹枝的月光斑斕在水小琳的臉上，邱子川看見淚水已開始噙滿水小琳的眼簾。接著，水小琳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幾下，像是想哭，但看得出來水小琳又在極力地控製著自己，小嘴抿得緊緊的！
“有什麽事你說啊！”邱子川開始皺起眉頭！
水小琳依舊不說話，但將身體輕輕的靠在了身邊的槐樹上，目光呆滯中，淚水開始輕輕的流下。
“你怎麽了？有什麽事你就說嘛！”邱子川開始有些不耐煩。
水小琳依舊的不說話，隻是抬起頭，又將目光投向幽幽的河麵，月色下朦朧的雙眼裏滿是憂傷和無奈！
看著水小琳還是不說話，邱子川煩躁的在原地來回走了幾步，接著又向前走了幾步，然後，背朝著水小琳一屁股坐下。
又是一陣沉默！
“你不說話，那我走了！”坐著的邱子川突然站了起來，抬腳要向河堤上走。
“你不要走！”水小琳終於說話了，並趕忙跑過去兩步，緊緊的拉住邱子川的胳膊。
“那你說話啊！”邱子川停住腳步，轉過臉兩眼緊緊的盯著水小琳！
但水小琳低下頭又開始沉默，可抓住邱子川胳膊的兩隻手卻緊緊不丟。
“你！”邱子川仰起頭忿忿的樣子左右的轉著。
水小琳還是兩手緊緊地抓住邱子川的胳膊，但依舊不說話。
“你怎麽了？”回頭看到水小琳的眼淚還在流，邱子川感到了水小琳的憂傷，口氣開始變得柔和。
“有什麽事你告訴我，沒關係！”邱子川心中開始略略的感到了不安！莫非？
水小琳依舊的不說話！
隨著淚水，嘴角時而微微的抽搐著。
“真煩人！”邱子川一揚胳膊甩開水小琳的雙手，又一屁股就地坐下！
“地上涼！”水小琳聲音怯怯的想伸手拉邱子川起來。
邱子川又是一甩胳膊，頭也不回憤憤的喘著粗氣！
此時的邱子川心中開始有了預感！雖然認識水小琳不到半年，但他知道，水小琳是個十分有禮貌但也很率性的女孩，不管是她好奇的，她開心的，還是她煩惱的事情都會告訴自己。
但和自己已三個禮拜沒有約會了！在學校還處處躲著自己，這會又一個勁的掉眼淚還不說話，那肯定是要和自己分手了，不然她不會是這個樣子！
“說吧！要分手是嗎？沒關係！”半晌，邱子川打破了沉默！
“嗚嗚！嗚嗚！我不想和你分手！嗚嗚！”水小琳終於哭了出來，但也沒否認！
“嗚嗚！嗚嗚！”意識到自己失控，水小琳趕緊一手捂著嘴，一手開始擦起眼淚！
瞬間！邱子川渾身一怔！
雖然自己已想到了，但這話從水小琳的哭聲中一說出，邱子川的心還是止不住的猛的一緊！
“為什麽？”
又是半晌，邱子川默默的站了起來，低頭看著依舊在哭泣的水小琳。
本來邱子川是要猛的站起來的，大聲的責問水小琳：為什麽？
但在那一刻，他控製住了自己，他記起媽媽說過的一句話：不管什麽時候都不能做勉強別人的事，那也是小人，那樣也是齷齪，男子漢要挺起胸膛走路！
“！”一手捂著嘴巴，一手繼續擦著眼淚的水小琳，站在邱子川跟前使勁地搖搖頭！
“別哭了！好嗎？”邱子川抬起手試圖拿開水小琳那不停的擦拭著眼淚的手。
“嗚嗚！嗚嗚！”水小琳晃動著身子閃開邱子川的手，哭得更厲害！
“沒事的！別哭了好嗎？”
“嗚嗚！嗚嗚！”水小琳依舊在抽泣著！但已開始變得輕微些。
“我說過，不管你做什麽我都不會怪你的！”邱子川此時心裏想刀割的一樣難受，但他不願再看著水小琳繼續傷心的哭著。
“嗚嗚！嗚嗚！”聽邱子川這樣一說，水小琳又開始使勁地哭起來。
“你爸媽知道了？”邱子川能感覺得出分手好像不是水小琳自己的意思！要是她不喜歡自己什麽地方，她會直接說的。
“嗯！”哭泣中的水小琳點點頭！
“不！”水小琳好像不想讓邱子川怪罪自己的爸媽，又使勁的搖了搖頭！
是的，她不敢把她爸媽說的話說出來，尤其是她媽媽說的那些極其刻薄和威脅的話！她知道那些好話此時一旦說出來，會極大地刺傷邱子川的心！
“我懂！要是我媽知道了也會凶的！”邱子川又伸出手去拿水小琳還在揉~擦著眼睛的手。
這次水小琳沒有反抗，而是很乖的樣子讓邱子川拿著自己的手放了下來。
看到邱子川沒有像先前那樣發火，而是忍者內心的痛苦在安慰自己，借著邱子川拿下來自己的胳膊，水小琳輕輕的順勢向邱子川跟前近了一小步。雖然，肩頭還一慫一慫的，但哭聲已停了下來。然後，默默的低頭站著。
但此時，邱子川的心裏卻是在想，像自己這樣老百姓家的孩子，即便不是早戀，在她爸媽的眼裏又能算得上什麽！
“唉！”
邱子川於在心中深深的一聲悵然！然後，仰起頭看著碧藍的夜空和明淨的月亮，他突然的覺得自己好好的渺小，這個世界就像此時的夜空，和那遙遠的月亮，美麗！但都是虛幻的！
邱子川不停的向著夜空，向著月亮眨動著雙眼，這個年輕的生命，從沒有像今晚這樣感到自己在瞬間就陷入了巨大的空虛之中，心中除了沮喪還是沮喪！
邱子川仰著頭，站在他跟前的水小琳低著頭。
月色下，邱子川的眉頭皺的不能再皺！晚風裏，水小琳的額發輕的不能再輕！邱子川的內心一下子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巨變，水小琳的腦海了除了憂傷就隻剩下無助！
“你回家吧！”又是半晌，邱子川淡淡的說了句！
水小琳突然仰起頭，迷惘的眼神裏，看著邱子川突然閃晃出一絲幽幽的哀怨！
邱子川將頭轉向一邊，他本想再寬慰水小琳，我們以後還有機會，我們不是還要考同一所大學嘛！我們那時候再在一起！
但此時，從小就沒有過多少對未來的憧憬的邱子川，更不相信什麽自我的許諾和期盼！
他看的出水小琳對自己是戀戀不舍，但也是決了意要和自己分手的。他知道，他也相信她的爸媽是為了她的學習，但更反對她早戀！
但是，這個時候的邱子川於心中更是有一種隱隱的自卑開始泛泛，她爸爸是市領導，她媽媽是學校書記，自己呢！自己的家庭在這檀池縣城裏是再也普通不過的家庭，而且，過去還是黑五類，她就則是高高在上的紅色家庭！
所以，年少的邱子川覺得這個時候，自己一定不能做給媽媽給自己丟臉的事，在這個時候，再去期盼和自我許諾未來，那無疑是等於再央求！
即便這個時候自己的心中依然還深深的喜歡著水小琳，但也絕不能那樣做！
“你走吧！”看著水小琳依舊站在自己跟前一動不動，邱子川故意做出沒什麽事的樣，輕輕催著水小琳。
“那你呢？”水小琳仰著頭看著邱子川。
“你走吧！我待會就走！”邱子川把臉轉向河麵。
“我們就不能一起走了嗎？”水小琳心想，天這麽黑了，就是分手了，你也得送我啊！
邱子川不說話！水小琳站著不動！
“你走吧！”看水小琳依然要等著自己一起走，邱子川依舊看著河麵，但口氣卻十分堅定！
“你！”水小琳欲言又止，凝視著邱子川目光，閃現出一幽怨！然後慢慢地轉過身去，自己一個人向著河堤上走去。
片晌，想著這會水小琳應該上了河堤，邱子川轉過身來跟著向上走了過去。
邱子川不想在水小琳說完分手後，再陪著水小琳回家，他還是覺得那樣像是自己在哀求什麽一樣。
但他還是不放心讓水小琳一個人走夜路，雖然，上了河堤，走過前麵那片麥地，就到了東城門，進了東城門不遠，就是縣中學了。
上了河堤，看見夜色下空無一人茫茫然的一片麥地，水小琳心裏陡然升起一陣膽怯，禁不住腳步又遲疑了下來，不自然的想回頭看看邱子川還在那裏嗎？但旋即便聽到邱子川下上走來的腳步聲。
他說過他會永遠保護自己的，他說的他一定的會做到的！他是這樣的人！水小琳的心裏又陡然升起對邱子川的愛戀與不舍！
可媽媽說了，他們家和他是不會有政治前途的！雖然現在不講成分論了，但將來不管是參軍還是提幹，他都沒有什麽希望的！即使他學習好，考上大學，將來畢業了，也隻能做一輩子的工廠技術員或是哪個學校的老師！
還有，媽媽已安排了班主任和小姨監視自己。今晚出來，還是小姨說出去散步把自己帶出來，這會小姨還在學校裏麵的操場上等著自己呢。
還有，那是最最重要的，就是媽媽說了，要是自己在不和邱子川分開，一旦她發現了，就一定要把邱子川從縣中學趕走！
一想到這，水小琳的眼淚又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水小琳在前麵時走時停，時快時慢。邱子川跟在後麵的不遠處，也時走時停，時快時慢。
走過麥地，進了城門，快到縣中學門口的時候，水小琳停了下來，然後，慢慢地轉過身來，靜靜的看著後麵也跟著停下腳步的邱子川！
水小琳站著一動也不動，邱子川站著也一動也不動！
水小琳知道自己不走，邱子川是不會轉身的，邱子川想的是，你進了校門我就放心了！兩人相互遠遠的凝視著！
忽然，水小琳一掉頭向著學校大門跑了起來！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大門裏麵！
但，邱子川看見水小琳一掉頭的瞬間抬起手捂向自己的臉，他知道，水小琳一定是掩麵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