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臨終肺腑
“你長得……真漂亮！你爸爸我熟悉！那時候……經常在一起開會！”
“嗬嗬！漂亮啥啊！小時候就看阿姨您漂亮！”
邱子川沒趕上當天晚上的飛機，但邱子川讓司機連夜開車載著自己返回，第二天上午一到濱水，邱子川去稅務局接上曲蒙蒙就直接感到了醫院。
途中邱子川又給吳衛東打了電話，吳衛東便說他也過去，邱子川到了醫院的時候，剛好吳衛東也趕到了醫院，吳衛東便帶著邱子川和曲蒙蒙直奔病房。
“你上中學的時候，是你爸帶你去報到的，……我還記得！”
“是！阿姨記性真好！”
“你還和……小時候長得一樣！”
“嗬嗬！阿姨！我也老了！”
曲蒙蒙坐在床前輕輕的拉著水小琳媽媽的手，甜甜地笑著和水小琳媽媽說著話。
“嗬嗬！……你是小姑娘！……阿姨才是老太婆！”
水小琳的媽媽像是被曲蒙蒙逗樂了！
“阿姨！我先出去和小琳姐說會話！”
聽著吳衛東和水小琳在外間談著什麽，看著水小琳的媽媽在自己和邱子川進來後，笑著和邱子川打過招呼後，便一直不看站在自己身旁的邱子川，而隻是在和自己說話，曲蒙蒙明白水小琳的媽媽像是有話要對邱子川說，便借著故站起身來去了外間。
“阿姨您好！”
曲蒙蒙一出去，邱子川便在剛才曲蒙蒙坐的板凳上坐下，跟著伸出手握住了水小琳媽媽的手。
“你來，……我很高興！”
如果說水小琳的媽媽剛才看著曲蒙蒙的眼神是安詳的，愉悅的！那麽此時，水小琳的媽媽看著邱子川的眼神卻是端詳著的，凝思著的！
“別這樣說，阿姨！”
邱子川看著水小琳媽媽的眼神寧靜，但充滿親切！
但水小琳的媽媽說完第一句話後，便隻是看著邱子川而不再說話，好像此刻她要好好的看看邱子川！
“阿姨，你會很快就好起來的！”
看著水小琳的媽媽隻是看著自己而不說話，邱子川又親切的安慰道。
但水小琳的媽媽依舊是不說話，隻是看著邱子川，目光柔和卻又好像始終若有所思！
“阿姨！您想說什麽？”
邱子川感到了水小琳的媽媽好像對自己要有好多的話要說。
但水小琳的媽媽隻是嘴角帶著微笑，而同時，邱子川突然的感到自己這一句話剛一問完，床邊自己和水小琳媽媽握在一起的手，水小琳媽媽頃刻間像是用力的握了握。
或許，此時水小琳的媽媽想對自己說聲對不起！
那自己是決然不能去接受的，不說作為水小琳的媽媽她當初有這個權利，更是現在作為一個老人躺在病榻上！
或許，此時水小琳的媽媽想問一聲自己你還抱怨我嗎？
那自己一定要微笑的去告訴老人，阿姨你想多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更或許，水小琳的媽媽想拋開過往的一切，想對自己說人生總是充滿磨練和挫折的！那自己一定會愉快的向老人點點頭！
可這一切好像也都不全是！
因為，從水小琳媽媽的眼光中，邱子川看到了一種歉意，一種遺憾，但還有一種欣慰，一種堅定！
“以後……，如果小琳需要什麽幫助，……我想你會幫助她的……！”
半晌，水小琳的媽媽終於開口了！而且，那支握著邱子川的手，又用力的握了握，還又輕輕的搖了搖，雖然那力量很弱！
“您放心！”
頃刻間，邱子川一下子感到自己的眼簾濕潤了！三個字說的堅定有力！
當水小琳的媽媽說到“如果小琳需要什麽幫助”這句話的時候，邱子川隻是感到接下水小琳的媽媽將會給自己一些囑托，但邱子川本以為水小琳的媽媽接下來將會說的“是希望你能幫助她”！但讓邱子川絕沒有想到的是，水小琳的媽媽接下來說出的竟是“我想你能幫助她的！”這樣一句在觀察，在思考，甚至是在猶豫過後，終於認可自己後才決然說出的話！
邱子川頓時感覺到了它的分量，這是一種生命的囑托！這是一種臨終的安慰！更是一位耄耋垂危的老人在自知自己即將不久於人世，而留給自己的一種恒世的信任！
頃刻間，邱子川也明白了水小琳的媽媽為什麽這半天一直凝視著自己而絲毫不語！
她端詳自己，她凝思自己。這期間，過往的遺憾，過往的無奈，包括當初自己和水小琳被強行拆散，包括水小琳再婚後的種種痛楚，水小琳的媽媽一定都想到了！但於此時，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即便是在自己，抑或是包括水小琳的爸爸會在不久的將來也離開了這個世界，而此時，水小琳的媽媽堅信自己的女兒終不會是孤單的，更不會是舉目無親的！
因為至少，她有著邱子川這樣一個朋友！
一個與著自己，與著自己的女兒有著千絲萬縷說不清的情怨，但卻是成功的，更是豁達，而又極富責任和擔當男人！
此時，水小琳的媽媽寬慰她審視了半天的邱子川和她近來一直思考中的邱子川是一樣的！
看著邱子川稍似濕潤的眼睛和緊抿的雙唇，水小琳媽媽的眼光更透出欣慰！
……
是夜，水小琳的媽媽告別了人世！
麵對第二天一早就趕過來的邱子川和吳衛東，水小琳說自己的媽媽走的時候十分的安詳，就像是在熟睡中！
接下來的葬禮就自不要說，肖雨江讓水小琳全程的回家去陪好老爸，去接待去家中吊唁和看望水小琳爸爸的那些親朋好友，一切關於葬禮的準備事宜，都由他肖雨江和水小琳媽媽生前的單位濱水理工學院一起協商辦理了，隻是在葬禮舉行的那一天，肖雨江才讓水小琳和她爸爸一起來到了葬禮上！
而邱子川在匆匆的安慰水小琳過後，又匆匆的趕回了外地。但在處理完在外地的業務後，趕在葬禮前，邱子川又匆匆的返回濱水。這個葬禮邱子川是決然要參加的，不僅是為水小琳，也不僅因為她是水小琳的媽媽！更是為水小琳媽媽生前那一份對自己充滿信任的目光！
因那天看望水小琳的媽媽後，邱子川和吳衛東是分別的離去，水小琳的媽媽那天在病房了對邱子川究竟說了些什麽，吳衛東並不知曉。
葬禮間隙，吳衛東向邱子川問起了此事。
但當邱子川說了當時的情形和水小琳的媽媽那僅說的一句話，吳衛東一下子就陷入了沉思！
“老太太毒！”
半晌，吳衛東像是一聲感歎！
“毒！”
看著吳衛東，邱子川大為不解！
“我是說老太太的眼光，老太太的思維，老太太的胸襟，還有閱曆，還有老太太處理事情的方式，這一切都不是一般的人能達到的！”
“到底是老幹部！想得遠，想得深，還說的到位！”
沒等邱子川回答，吳衛東跟著又是一句感歎！
“是！”
邱子川一仰臉，也像是一聲感慨！
“千言萬語又有什麽意思，用生命做出的信任，就是對過往一切懺悔最好的表達！還有什麽能比得上這樣的認可能給人帶來的寬慰！”
看著吳衛東，邱子川不語！
“這同時也說明，她相信你能理解她所有沒再說的話，高！”
看邱子川不說話，吳衛東又補充道，說完，吳衛東又抬手拍了拍邱子川的肩膀！
……
葬禮結束後，整整一個月，肖雨江每天下班後都準時的回到家中，並每天都不在外麵過夜。
而且不僅如此，每隔著三天兩天，下午下班回到家，肖雨江總是開車帶著水小琳，中途再買上些時令蔬菜瓜果去水小琳的爸爸家吃飯。
而且就是在這一個月後，除了出差，除了一些實在無法推掉的應酬，肖雨江還總是盡量的回家吃飯，盡量的回家過夜。
雖然母親的去世，讓水小琳久久的沉湎於哀痛之中，但肖雨江於此時刻的回歸和嗬護，還讓水小琳深感久久不曾有過的溫暖！
……
“小琳啊！今天晚上別安排什麽事！”
“有事？”
這天下午，水小琳剛到辦公室，吳衛東就打來了電話。
“是這樣，聞青說，她原來說的一直想感謝大家，邱子川不是一直不讓她辦嘛！她前幾天又說她想請大家吃頓飯，特別是想請你出來散散心！”
“別這樣！我沒事的！這段時間聞青常來我辦事陪我說話！她那天也講了，我說沒必要！從我媽住院到葬禮你們都費心了！我還沒有謝謝你們呢！”
一聽聞青為自己要請客，水小琳急忙的插話要謝絕！
“你聽我的，我剛才一給子川說，子川他本來今晚有應酬，他說他推掉，今晚一定參加！還說他這段時間就想著約你吃飯呢！就是一直沒抽出時間！”
“那好！幾點？在哪”
一聽吳衛東如是說，水小琳頓感鼻子一酸！
“你等著就行了，聞青可能等會就去你的辦公室，我訂好飯店就通知你們的，到時候你們兩一起來就行！”
“好！好！那謝謝你！”
“別謝我！謝聞青！”
“你們我都謝！”
水小琳說的十分的誠懇！
“還有，什麽時候變得客氣起來啦！不好！這老同學就變味了！知道嗎？”
“嗯！知道！知道了！”
此時，吳衛東這隨口說出來的話則更讓水小琳感動！
……
放下手機，水小琳感覺心中格外的溫暖舒坦！
老媽不在了！可還有老爸在，還有肖雨江在，還有邱子川、吳衛東、聞青這些同學在，這些親情，這些友情讓水小琳深感自己的周圍充滿了美好和溫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