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割舍的心
曲朦朦的第一個大學暑假是在陪著邱子川等分配去報到打掃宿舍的過程中度過的，開學前的一晚，曲朦朦執意要邱子川第二天去送她，不是送到檀池汽車站，也不是坪陽市火車站，而是一直把她送回到學校。
不知是因為這當哥哥的責任已成了習慣，還是想再看一眼那那度過四年青春時光的校園。在兩家老人的讚許聲中，邱子川帶著一路上快樂的像個孩子一樣的曲朦朦又回到了學校。
安頓好曲朦朦，又牽著蹦蹦跳跳的曲朦朦的手在校園裏走了一圈，邱子川又帶著臉上開始要含淚欲哭的樣子的曲朦朦去了火車站，買了當晚的夜車票。
買票，曲蒙蒙緘默不語，吃飯，曲蒙蒙緘默不語。然後，在車站廣場上，邱子川牽著曲蒙蒙的手走了一圈又一圈，邱子川試著不停的說著笑話想逗曲蒙蒙開心，試著唱出自己所有會唱的歌好讓曲蒙蒙的臉上再綻放出笑容。可曲蒙蒙或是懶洋洋的樣子嘟囔著嘴伸出兩隻手像是任走在前麵的邱子川拖著，或就是把頭靠在邱子川的身上緊抿著雙唇一語不發。
於此時，邱子川的心也開始萌動！
其實，曲蒙蒙對自己的喜愛和癡迷邱子川自是早有感覺。一年多校園裏的共同生活，雖然邱子川於心裏還固執的守著初戀的那份不舍，但在不知不覺中，曲蒙蒙這個昔日的美麗的小妹妹在邱子川的心中已越來越占居了任何別的女孩都無法替代的位置，更甚至，這個青春中更加美麗的小妹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已開始讓水小琳變得有些遙遠了！
換言之，彼此間兩小無猜的天然情感，又由此而生的大哥哥對小妹妹的天然責任，更還有曲蒙蒙的嬌小美麗和柔順，和曲蒙蒙天生般的凡事都要依靠著自己，凡事都信賴著自己，而自己天生般的就是曲蒙蒙的保護神，這些本來就植根於邱子川心中，乃至骨髓裏的因素，在這一年的校園生活裏早已就升華成了彼此間的愛情。
但對於這一切，邱子川一直都不敢去多想，除了水小琳還在自己的心中。更重要的是，在邱子川的眼裏曲蒙蒙就是自己的小妹妹，自己照顧曲蒙蒙，保護曲蒙蒙這都是本分，這都是自己應該的。
即便這個時候，看著曲蒙蒙的不舍，看著曲蒙蒙對自己的深深依戀，邱子川發現自己也已深深的愛上了這個從小就在自己身邊的鄰家小妹妹，更感到自己也已深深的不願與這個可愛的小妹妹分離了，但若是要自己再往前邁一步，邱子川心裏還是打鼓，邱子川還總覺得心中還是有一道坎是怎麽的也都邁不過去！
這倒不是因為心裏還有著水小琳，雖然心裏依然不舍水小琳，但那已是過去，這一點上邱子川也是倔強的！此時，血液裏依然有著少年般單純和質樸的邱子川，用他自己後來對曲蒙蒙說的話講，竟然彼時還可笑的以為曲蒙蒙就是自己的小妹妹，自己怎麽可以動如此齷齪之心呢！那是多麽的不恥啊！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消失，離邱子川檢票入站的時刻越來越近！
邱子川的笑話早已說完了，邱子川也想不出還有什麽自己會唱的歌了，可曲蒙蒙依然緊抿著雙唇不願說話！車站廣場已走了好多圈了，有些麵孔和三三兩兩一直站在原處的旅客甚至都來回打了好幾次照麵了！
邱子川也開始沉默，但不知不覺中，邱子川感到曲蒙蒙握著自己的那隻手開始握得更緊！曲蒙蒙抓著自己胳膊的那一隻手也早已抓得更緊！邱子川心在跳！
但邱子川在心裏還是不停的告誡自己什麽都不能說，什麽都不能做！還有，想著曲蒙蒙的爸爸媽媽，邱子川在心裏更是不停的警告自己，要是自己說了什麽，要是自己做了什麽，那自己回去還怎麽去見阿姨和叔叔！
於是，我是大哥哥！好像曲蒙蒙的手心在出汗，邱子川在心裏又開始告誡自己！
於是，她是小妹妹！感覺自己的胳膊被曲蒙蒙抓的發疼，邱子川在心裏又開始警告自己！
但就在車站擴音器裏傳來邱子川要做的班次還有十五分鍾就要開始檢票的提示後，一直緘默不語的，一直含淚欲哭的，一直緊抿著雙唇的曲蒙蒙突然的爆發了！曲朦朦先是像終於忍不住轉身就撲向邱子川的懷中，先是緊緊的抱著邱子川不停的哽咽，然後就哇的一聲的哭了出來！眾目睽睽之下大聲地說著：
“我不讓你走！我不讓你走！”
“聽話！別這樣！”
一時不知所措的邱子川看著周圍的目光十分的不好意思！
“我不！我不！”曲朦朦在邱子川的懷裏使勁地搖著頭！
“聽話！我會等著你的！”
邱子川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怎麽會說出這句話的，說完後邱子川自己也呆住了！
瞬間，曲朦朦停住了哭聲，仰起臉凝視著邱子川。
“真的？”睫毛上掛滿淚珠的曲朦朦這個時候才意識到，這原來才是自己最想聽到到話！
“真的！”
看著曲蒙蒙眼含淚花嬌憐的模樣，邱子川的心一下子堅定了！說完又用力的點了一下頭，眼裏滿滿的閃爍著真摯、幸福和喜悅！
帶著驚喜！曲朦朦的臉上一下就展開了透著無限甜蜜的笑容，瞬間便揚起兩隻胳膊一把摟向邱子川的脖子，踮起雙腳忘情的就向邱子川吻去。
邱子川先是一愣！
但接著也不顧周圍的目光，與曲朦朦深情相吻！
片刻，邱子川推開曲朦朦，這時曲朦朦也注意到了周圍所有的目光，不好意思中拉起邱子川的手就向候車廳跑去！
“傻丫頭！”
被曲朦朦拉著手的邱子川緊趕兩步就跑到了曲蒙蒙的前麵，邊笑邊回看著這個自己一直當妹妹的小女孩！
檢過票，邱子川一步一退的向曲蒙蒙揮著手，曲蒙蒙淚流滿麵但卻是嘴角掛著微笑！
……
一切仿佛還在眼前！
沉浸在這美好的回憶中，邱子川久久難以自拔！
為什麽？
半晌，邱子川的思緒又回到了現實中來。
是自己冷落她了？沒有啊！雖然，婚前婚後自己一直以事業為重，但隻要抽得出時間自己都會去陪她，去帶著她玩！
是自己和她交流不夠？沒有啊！從戀愛到現在，兩人間幾乎無話不談，始終沒有溝通的障礙，自己和水小琳的初戀都給她講得很坦然，她和肖雨江的接觸她不也經常的和自己說嘛！
是自己在不知不覺中養成了什麽不良的嗜好讓她漸漸的對自己心生厭惡？沒有啊！自己不貪酒不貪賭不貪玩不貪誇誇其談，生活習慣更不邋遢。自己沒有不良的嗜好啊！
那她為什麽要和肖雨江在一起？
莫非她的潛意識中一直對自己與水小琳的那段初戀心懷耿澀？就自覺不自覺的走向了肖雨江，而在心中獲取一種平衡的快感？
不像！
即便在男女情感上的自私與狹隘是人的天性，女人更尤此。但由此便做出這樣的事情，曲蒙蒙她還不至於如此的低俗，還不至於如此的心胸狹窄吧！
更何況無論是自己和她曲蒙蒙談到水小琳還有肖雨江，還是她曲蒙蒙和自己談到水小琳和肖雨江，都絲毫沒有看出過她的情緒和她的語氣對自己和水小琳的那段初戀有過任何的聯係，仿佛像是這一切都無關啊！
那又是為什麽？
因為對自己的懷疑，或許她在內心認定我和那些她懷疑過的女人或女孩都有關係。所以，便萌生你做得初一我就做得十五念頭，負氣加喜歡，最終導致她和肖雨江的走到一起？
不！
曲蒙蒙不是這樣的人！記得她說過，如果哪一天她有情人了，或是她另外愛上別的男人了，她事先一定會先告訴自己，她還信誓旦旦的說這至少是對你邱子川人格的尊重！
不！
這話不要再相信了！就像自己講過的，沒有情人之前女人都是理性的，一旦有了情人女人都是感性的！更何況男人有時候也如此！
唉！
看著眼前的煙灰缸裏，長長短短的煙頭滿滿的，邱子川覺得心裏一片荒蕪！
……
這晚，邱子川很晚才離開辦公室。
回家的路上，坐在車裏的邱子川想到過離婚，但離婚談何容易！
孩子才上初中，自己的老母親還健在！還有曲蒙蒙的爸媽待自己一如兒子！
再說，和自己離婚了，她曲蒙蒙若是嫁給肖雨江，自己就算是無所謂，可水小琳會輕易的善罷甘休嗎？那她曲蒙蒙會被至於何種尷尬的境地？再說，有著水小琳這道坎，她又嫁得了肖雨江嗎？若是嫁不成，那她將會是多麽的可憐無助呢！再如若水小琳手裏再掌握著肖雨江什麽不利的證據，以此要挾死活不離，且不講臉麵使盡手段，那她曲蒙蒙最終還不落得孤零零一人遍體鱗傷！
再退一步說，即使自己真的無所謂，可自己與水小琳畢竟是曾經初戀的情人，麵對這樣的關係，以後豈不是相視無語而感歎命運的捉弄嗎？
不！現在已經是了！
難呢！
這一晚，邱子川覺得自己到了人生最艱難的時刻！
但在跨進家門前，邱子川斷然做出一個決定，今晚開始住家中的客房。今後，絕不再與曲蒙蒙有任何肌膚之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