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肺腑之言
吳衛東想你邱子川的身邊禍害，你邱子川總不至於還聽之任之吧！
“動！明天開始我就運籌公司內部調整！”
這次，邱子川是用力的一點頭！
“殺一批？把那些內鬼叛徒都清理了？”
吳衛東抬手向下做了一個砍的手勢。
“不！善待！”
“善待？”
吳衛東不解！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不能要求每個人都是高尚的，都是絕對忠誠的！”
“夠看的開的！”
吳衛東點著頭嘴一撇！
“不看開你又有什麽辦法！”
邱子川苦笑道！
“那你打算怎麽做？”
“剛好現在是年底，調離，削權，加薪三步同時進行。但加薪不是為了從中平衡！”
邱子川看著吳衛東說的一字一句。
“調離？削權？加薪還不是為了平衡？”
吳衛東一邊口中念叨著，一邊思考著。
而邱子川看著吳衛東則是不語！
“有點明白！”
片刻，吳衛東像是琢磨出來了！
“年終調整，全盤皆動，這樣名正言順。但要讓那些背叛你的，出賣你的內鬼，還有伸手撈錢的家夥們還都知道自己是因做了黑心的事，你甚至還會再放出點已掌握他們證據的風！”
“這裏麵背叛的和伸手撈的不是一回事，是兩個群體！”
邱子川插嘴道！
“不是一回事？”
“對！”
“你是說，通過這件事你還想讓他們對立？”
吳衛東看著邱子川問道。
“你接著說！”
邱子川不回答。
“明白了，你是想讓那夥撈的人知道，是那幾個背叛你的內鬼在參與對你的舉報中無形間傷害了他們。這樣一來，你調離，你削權，他們不光不會罵你，反對你，還會把痛恨的矛頭指向那幾個背叛你的內鬼。而這樣一來你調他們的職，削他們的權，他們心中自知伸出的手已被捉，而你又不將他們送進去，隻要求他們吞多少吐多少，且你平時待他們還都不薄，這樣一來他們就更會有愧於你，甚至還要感激於你！”
“不求感激，隻是念他們也曾跟著我出過力，有的還立下過汗馬功勞！但求他們以後別再亂伸手，一個個好自為之！”
“而這樣一來那幾個背叛你的內鬼也就更孤立了，而和那些伸手撈的也形成不了統一體，這樣你也用不著擔心這樣處理會出現什麽群起的反對麵了。同時你不收拾他們那也算很給麵子了！而且還都加薪，那還再說什麽，那再說還算是人嘛！”
說完，吳衛東看著邱子川，目光中不無讚賞！
“我也恨這些事情！我也看不起這些人啊！”
邱子川伸手向吳衛東一擺，一聲長歎！接道：
“可有些事你不妥協你就沒法去幹正事！有時候很多的事不是我們一兩個想維護正義的人就能左右的。很多人都知道‘水至清則無魚’，可後麵還有一句話，‘人至察則無徒’，心有不甘卻又不得不如此啊！”
言畢，邱子川又伸手一拍吳衛東的肩膀，跟著又無奈的搖了搖頭！
“而現在，你需要的是平穩，是平息，而又要他們心中有愧，然後老老實實，既解決問題還不形成對立麵。特別是那幾個背叛的內鬼，或甚至反悔，甚至感恩，或甚至還會再做出什麽向你效忠的舉動！”
吳衛東看著邱子川有板有眼，更不無讚歎的分析道。
“不說這個了！”
邱子川搖頭一歎！
“來！喝一杯！提前預祝你榮升副市長！”
看邱子川思路皆定，已無需再多言，吳衛東不無興奮的舉杯道！
“副市長！”
下意識跟著端起酒盅的邱子川一愣！
“怎麽，還會有問題嗎？”
吳衛東跟著也一愣！
“你我之間不喝副市長的酒！”
邱子川像是有什麽話要說，但又咽了回去！
“那好！喝咱倆之間的酒！”
“來！”
……
“蒙蒙這邊你也不能老這麽放著啊！”
放下酒盅，一邊拿起酒瓶為邱子川斟著酒，吳衛東一邊說道。
“不談她！”
邱子川又是一擺手！
“你們之間究竟是出了什麽問題？”
為自己也斟滿酒，放下酒瓶，吳衛東皺著眉頭問道。
從那天邱子川和吳衛東談過自己和曲蒙蒙之間這一兩年所發生的一切，吳衛東就感覺裏麵一定是不像邱子川所說的那麽簡單！
“以後再說！”
邱子川從煙盒中抽出兩顆煙，遞給吳衛東一顆，像是很不願談這個話題。
“還有一句話我還想說！”
接過邱子川遞來的香煙，吳衛東拿起那打火機點燃後說道。
“你說！”
抽了一口燃著的香煙，邱子川以為吳衛東還是要談曲蒙蒙的事。
“白曉樺這段時間是不是不接觸為好？”
吳衛東試探的說道。
“噢！這個啊！”
一聽不是關於曲蒙蒙的話題，邱子川眼睛一亮，接道：
“你放心，我已考慮過，暫時不再見麵！就是以後，我也在想該保持距離了，她將來總是要有她的生活的！”
邱子川鄭重地說道。
“是啊！我也一直在想你和她究竟要走到哪一步？即使不說將來，至少現在是非常時期，蒙蒙這邊你又不想處理，可這次調整提拔卻又是大事，而且現在已險象環生，像趙小琪這樣無中生有的事都被掀了出來，還不知白曉樺這邊是不是也有人知道了，那再做什麽文章！”
“你說的有道理！不管於私於公，於內於外，就是於她白曉樺，這個關係現在也是需要放一放！甚至是永遠的放下！而且，為這事我內心一直在檢討自己，可總是情不自禁！”
邱子川點頭認可道！
“我發現你對白曉樺很用情！甚至感覺於當初對水小琳，還有後麵對蒙蒙，還別有一番不同！”
“不一樣！不一樣啊！”
邱子川看著吳衛東輕輕的搖了搖頭！
“她身上有水小琳當年的影子，甚至連說話的聲音都有點像！”
“嗬嗬！你也發現了！”
“你第一次帶她咱們一起吃飯我就發現了，但當時我不好說！再後來接觸幾次，我發現這個女孩真的不錯！後來我把她和水小琳做了對比，如果說兩人都是雲，那麽白曉樺永遠都是白雲，而水小琳有時是烏雲！”
“嗬嗬！喝一杯！知我者吳衛東也！”
聞此言，邱子川一下子來了心情，跟著便舉杯邀道！
“廢話吧！”
看邱子川來了精神，吳衛東自是立馬舉杯！
……
“能放得下嗎？”
飲罷，手拿著酒盅，吳衛東看著邱子川笑問道。
“唉！”
聽吳衛東如此一問，邱子川仰首一聲輕歎！
“如果說男人的胸間是山穀，那誰不想有一朵這樣的白雲飄在其間，輕輕然，悠悠然啊！”
“吳絲蜀桐張高秋，空山凝雲頹不流！”
吳衛東一下子想到了李賀的《李憑箜篌引》，跟著便脫口而出！
“嗬嗬！是想這樣的境界啊！”
邱子川又歎首道！
“你想這樣的白雲，而這樣的白雲也因你懸而不去！”
“怎麽說呢！”
邱子川又是一搖頭，接道：
“有時候心裏很煩，很悶，那種壓抑的時候，她能給你一種清風流雲般的輕舒和緩，完全是脫俗超塵的感覺；或是雪後郊野銀裝素裹旭日初照，一片潔淨燦爛遼闊！讓你心中所有的苦惱和煩悶一掃而空！”
“如果這兩年蒙蒙不這樣，你會嗎？”
看著邱子川，吳衛東~突然的掉轉了方向。
“不會！絕對不會！”
看也沒看吳衛東，邱子川不假思索的說道。
“我懂了！”
吳衛東抿抿嘴，有點點頭！
“不！你不要以為是因為曲蒙蒙傷透了我，所以我才會丟不下白曉樺！而且說不定以後和曲蒙蒙離婚而選擇白曉樺！”
怕吳衛東理解錯了自己，邱子川急忙的解釋道。
“那會是怎樣？”
“不是這樣！你放心！和白曉樺我也考慮好了，就像我剛才說的，她有她的將來，這不是我能負擔起的！而我和她現在的關係也從沒有去觸及情字。當然，也更不會有什麽肌膚之親！這點原則我還是有的！”
“這我相信！你還不至於到那步！”
“而且，即使我和曲蒙蒙離婚，我也不會去考慮和白曉樺結婚！”
“為什麽？擔心影響？”
這倒令吳衛東有些不解。
“海日生殘夜，江春入舊年，交錯時的美景畢竟是一時的，這個道理我懂！”
“潮平兩岸闊，風正一帆懸，而這是你個人目前事業的景象！”
“說得好！”
王灣的《次北固山下》一首詩，一下子讓邱子川和吳衛東都各自找到了各自需要的句子。
“來！喝一杯！”
話到深處，邱子川情不自禁又端起酒盅！
“你少喝一點！”
一看邱子川又來酒興，吳衛東心一沉不禁一皺眉頭！
……
“今天我給你說說心裏話！”
一飲而盡，邱子川把酒盅用力一放，看著吳衛東略一沉思，然後認真的道：
“說句內心話，我很想很想當這個副市長，十分十分的渴望！”
“這還用說嘛，這麽大的官誰不想！”
吳衛東不禁心裏想笑！
“你也知道，我不是官迷，可這畢竟是人生一大成功的標誌！”
吳衛東又拿起酒瓶，一邊給兩人的酒盅斟著酒一邊看著邱子川，示意邱子川繼續。
“別人不知道，你知道，我家庭的情況，我小時候上學時的心態你都知道，我們那時不僅是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而且是一種受歧視的底層的底層，而我家畢竟又是曾經榮光過的，所以這是一種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很複雜的心態！”
“那是，還不是一般的榮光呢！”
吳衛東不忘調侃！
“所以，在我們這樣的家庭裏麵，對成功，對重新獲取榮光的渴求，在沒有希望的時候，那是像垂死的生命渴望心髒能重新的有力的再跳動起來，像被扔棄在茫茫冬夜中的孩子渴求看到哪怕是一絲的光明，或者說一切都好像是一種帶著絕望的遙盼；而一旦有了屬於自己的春天，或者說人生暫新的旅途開始出現了！那種珍惜，那種生命中重新綻放出的活力，是充滿在生命的每一分鍾，甚至是每一秒裏麵的！”
“能理解，但無法感受！不過這麽多年雖然你不說，但我也能看得出來！”
“是！這樣的話我也隻能和你說！”
邱子川點點頭，又接道：
“所以，這麽些年來，很多人說我一帆風順，說我一步一個台階，我都是一笑置之。其實也隻有你知道，甚至我都沒有和曲蒙蒙說過，在這背後我能忍受一切，我能把很多想說，甚至是大聲的想說出來的話全都壓在心裏，而不管在工作中遇到任何的不公，任何的委屈，我都把它們看成是一種人生的必須而從不抱怨！你想奮鬥，你就必須吃苦！你想成功，你就必須忍受！你若想擔起責任，你就必須首先壓下其他的**，而你若想獲取最終的榮光，那麽你就必須最終放棄一些本該屬於你的幸福！”
“所以，有時候心裏就很苦！還很累！”
“是！而且還不僅如此！”
邱子川重重的點點頭，但目光卻是十分的堅定，接道：
“走到今天，講老實話！我更想能再幹一番更大的事！說來不怕你笑話我！我不僅想當這個副市長，如果有可能我還想當市長，我還更想當上市委書記。如果說在踏進社會的最初那幾年我隻是想著自己家庭的曾經，想著我母親對我的期盼，就是那種家族重振，也甚至可以說是終於可以揚眉吐氣的那樣的一種想法；再就是男人應該幹大事，應該成就一番事業這樣的一種追求。那麽後來，隨著事業的成功，隨著職務的提高，腦子裏的這些東西已遠遠的不重要了！”
“開始有了更大的目標？”
“是！看著濱水的街道和建築，我就想它本應該建得更漂亮！我就想設立一筆獎金，鼓勵我們的孩子們多一些去學建築的，將來能回來把我們的這個城市建得更時尚，同時也更有文化底蘊！一想到濱水的經濟和發展，我就想它本還有更多的資源可以挖掘，我們還可以把一些政策搞得更靈活，更具有活力，更具有持續性！而看到一些落後的現象，比如文化，比如教育，我就想該建立一種什麽樣的機製和體係能保證這些落後的狀況都能逐年的得到改觀，尤其是讓所有的孩子都能接受最好的教育！而特別是看到現在社會和官場裏一些醜陋的現象，我就想著如果我有權力，能主政一方，至少相比現在製約的因素少一些，權利相對來說絕對些，而不需要再做出一些過度的妥協，那我一定要建立一個完善的製約和懲罰的框架製度，讓這些醜惡的東西全都統統的徹底的給它鏟除掉！還人們一個清風明淨的生活和事業環境！”
說到此，邱子川一頓，然後兩眼靜靜的看著吳衛東，語氣一轉道：
“這樣一說，你該都明白了吧！”
“明白！”
吳衛東一點頭！
“我非常非常的想當上這個副市長，我非常非常的想做我想做的那些事！至於其他！”
邱子川又一頓，認真看了眼吳衛東，然後一字一句的道：
“心中不舍！那也得舍！”
“老兄啊！我算是徹底的看清了！其實在你內心的深處，理想主義的東西還依然的存在！”
“是！我不否認，而有時候這又是一種痛苦！”
向後一仰身，邱子川點點頭！
“雖然現實中那些中庸之道的東西你用的是駕輕就熟深得要領，但隻要有機會，隻要有條件，你還是想去實施你心中理想主義的那些追求！哪怕是隻能實施一部分！”
“是！就像你說的這中庸之道，我想即使我到了再高的位置也不可能完全丟棄，甚至還可能繼續的，或者更得要領的去運用，因為這就是咱們中國的文化，離開它有時候你寸步難行，更別說什麽提拔升遷成就一番大事！但理想中的追求我更不會丟棄！所以，我十分在意這一次上升的台階！”
“所以，蒙蒙怎麽鬧你都能忍受，也可以暫時都放下！所以，即便是愛白曉樺你也不說！當然，你也是為她考慮！”
“來！幹了！”
邱子川沒去回答吳衛東，而是接著就端起了自己跟前的酒盅。
“來！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