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重溫舊情
“你怎麽哭了？”
一直望著河對岸，沉靜在思索中的邱子川一回頭，看見水小琳的眼中充滿了淚水。
“沒什麽！”
水小琳拿出紙巾擦了一下眼淚，然後一仰臉，歎了口氣！
“怎麽了？”
邱子川十分的不解！
“你說怎麽了？”
突然水小琳的語氣裏即帶著怨氣也帶著傷感。
“毛病！”
邱子川沒理會水小琳情緒的突然變化，又把目光投向對岸，凝思著。心想，那是多好的地方啊！
“你到底怎麽了？”
聽見身後的水小琳開始抽泣，邱子川稍有不耐煩的回過頭來。
水小琳先是不語，依舊抽泣著！
突然，水小琳伸出雙臂一把抱住邱子川的脖子，將頭埋入邱子川懷間，抵著邱子川的下巴，開始毫無顧忌的抽泣起來！
邱子川被水小琳這片刻間的變故搞得莫名其妙，伸展著兩隻手臂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抱我！你抱我！”
水小琳一邊繼續地抽泣著，一邊不停的要求著邱子川。
被搞糊塗的邱子川機械的聽從著水小琳，用雙臂攬住自己懷中的水小琳。
過了一會，水小琳平靜下來。
“走，到車上說話去吧，這裏太冷了！”
說完，邱子川伸手為水小琳重新豎好大衣的衣領。然後牽起水小琳的手一步一步向停在不遠處的車走去。
她今天怎麽了？
從河對岸那塊地收回心思的秋子初心裏疑問著！
而停止了哭泣的水小琳默無聲息的跟在後麵，她突然的覺得這一刻是她有生以來最溫暖的時刻！
是！真該對她好點！從彼此分手，到十九年後在濱水重逢，再到現在，這些年自己還真沒有好好待過水小琳，哪怕是一次彼此交心的談話！來濱水後，她一直想親近自己，可自己總是和她保持著距離。就是這兩年雖然對她好些了，但也總是忽冷忽熱的！
不該這樣啊！邱子川於心底開始自責起自己！
雖然自己從來就不曾記恨過她，可每次在一起，為什麽卻總是要有那麽多的不屑呢！任自己嘲罵戲諷，她也是始終都笑而不語，且從不曾有過一絲的抱怨！這個在檀池曾經像公主一樣驕傲美麗，在濱水更是如貴婦人一樣優雅清高的女人，除了在她的老公麵前之外，又曾在哪個男人麵前如此忍聲吞氣呢！
再說，這些年她過的也一直不開心。雖然表麵上風光無限，可內心卻是布滿痛楚與無奈！
“剛才怎麽了？”
啟動引擎後，車內漸漸暖和起來。
來到車前的時候，邱子川為水小琳拉開了車的後門，而不是像來的時候，任水小琳自己拉開車的前門自己坐上車。但邱子川隻是說了句，坐在後麵舒服，自己則拉開前門回到了駕駛座上。
“邱子川！”
斜靠在後座上的水小琳目光向著車窗外，平靜的喚了一聲。
“嗯！”
邱子川沒有回頭，心想水小琳今天可能有許多憋在心裏的話想和自己說，但無非就是她那些因了老公的冷漠而無處傾述的哀怨，再多也無非再就是那些無法發泄的酸情醋意。如果再多，那也隻能是自己對她的怠慢和不屑。
女人哭！還不就這些事嘛！
想說就讓她說說吧！朋友一場，好歹也是初戀！再說，自己恐怕除了今天，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和她一起來這三月河了，更別說給她一次訴說的機會了！
可也不對啊！
這也不是她水小琳的性格啊！她水小琳不是喜歡哭的女人啊！再說平白無故的她哭什麽？再說她的破日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啦！莫非她和肖雨江之間最近發生了什麽了？是！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不然她不會這樣！
“你知道我剛才為什麽哭嗎？”
但還不等邱子川繼續的想下去，坐在車後座的水小琳開口了！
“不知道！”
邱子川不假思索，心想有什麽你就說什麽唄！
“你轉過臉來好嗎？”
“嗯！”邱子川下意識的一下子把頭連身子一起向後麵轉過來。
這時邱子川看到，水小琳的睫毛上依然閃著淚水的痕跡。但看著水小琳出奇平靜的目光，他突然感到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東西。
是什麽？
邱子川的心中油然升起一種莫名的親近感，這些年來那些對水小琳隨時隨地的怠慢和不屑，在瞬間全都消失的**然無存。
久違了！這是二十多年前在這三月河邊那個少女水小琳的目光，沒有塵埃隻有清澈，沒有**隻有清純，沒有肆意隻有平和！
“你想說什麽？”
邱子川的聲音也變得出奇地輕柔。
“我們擁抱過嗎？”
水小琳的目光依然平靜，但也輕輕閃著一絲的光芒！
“擁抱過嗎？”
邱子川不解！
“剛才你那輕輕的一攬，又拍了拍我，好歹也算是擁抱吧！”
“嗯！”
邱子川還是不解，看著水小琳眨眨眼。
“當時我隻是感覺特別的溫暖！”
“嗯！”
邱子川依然不明白！
“可在你看著河對岸的時候，我才突然想起！我們從相識到今天，包括我們的初戀，我們竟沒有過一次擁抱！”
水小琳眼睛一眨不眨，兩行淚水瞬時流了下來！但看的出她這時的目光透著興奮！而接下來她又看著邱子川，輕輕地搖了搖頭，目光裏卻又充滿了一種難言的傷感！
是的！
邱子川也像想起了什麽，仰頭長長的輕歎一聲！
“剛才站在你身後，感覺著你的身體，我突然的想起，我這一生有過真情的，卻沒有過擁抱，更別說肌膚之親！而有過擁抱的和肌膚之親的卻沒有真情！突然就覺得自己做個女人委屈極了！”
“你的前任老公難道對你沒有真情嘛！”
忽然間，邱子川覺得這是水小琳最不討人喜歡的地方，自私！轉回頭，心中又生出些對水小琳的不屑。
“他是個好人，但不是我的愛人！不提他好嗎？”
“這叫什麽話！那你和他結婚幹什麽？”
“邱子川！”
水小琳突然提高了嗓門！
“怎麽了？”
邱子川回頭看著水小琳！
“你能不對我這樣嗎？今天我就想好好的和你在一起！”
水小琳的語氣又變的輕緩，眼睛看著邱子川，像是要又要哭的樣子。
“發生什麽了？”
邱子川收住剛才的語氣，問出了這會自己心中一直想問的話。
而這一問，水小琳的眼淚又刷的一下流了出來！
“說啊！”
一看水小琳又哭了，且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邱子川眉頭一皺催道。
“他終於說出離婚二字了！”
片刻，水小琳將目光轉向車窗外，口氣淒然的將這句話淡淡的吐出！
“離婚！”
邱子川心中一咯噔！
果不其然啊！看來一切都是已經商量好的了！瞬間，邱子川便聯想到曲蒙蒙這兩天逼自己去辦手續的急迫！
“他將近一年沒在家住了，前天他回家拿他的一些衣服，我不高興說了幾句，沒想到他先是一言不發，臨出門的時候卻突然扔了一句，說他想離婚了！看找個時間把手續辦了吧！然後頭也沒回就走了！”
“！”
邱子川緩緩的轉回身去，看著車窗的前方啞然無語！
“不說他！無所謂了！”
又是片刻，水小琳像是輕念道！
但這時，邱子川推開車門起身便下了車，在水小琳不解的目光中，打開後車門進來和水小琳坐在了一起。
但和水小琳緊挨著坐下後，邱子川依然不語！
看到邱子川突然來到後座和自己坐在一起，水小琳先是心中一驚！雖然這是自己一直期盼的溫情，但重逢後沒想到邱子川一直對自己不冷不熱不遠不近，於是心中便早已沒了這番的奢望！
但沒多會，沉默中的邱子川把手輕輕的放在水小琳的腿上一展！這讓水小琳心中更是一驚！但這時的水小琳沒有猶豫，跟著便像是十分默契的樣子就把自己的手放在了邱子川的手裏！
這動作水小琳太熟悉了，初戀時的邱子川常常不好意思主動去牽水小琳的手，每次都是水小琳主動把自己的手放在邱子川的手掌裏！
而邱子川則是在水小琳的手伸過來的那一瞬間便水小琳的手緊緊的握住，好似再也不願意丟開，雖然邱子川的目光依然看著前麵的車窗外！
“我今天隻想說我們，說我們的過去，其他的都不說，好嗎？”
說著，水小琳就把頭溫柔的靠在了邱子川的肩上。
“我也知道你心中要有好多的話要說，我不想聽其他的，隻想聽你說我們的過去！”
水小琳又接道。
水小琳本還想說，我也知道你心中的苦楚，過去的，還有現在的。特別是現在的，你比誰都明白，隻是你什麽都不說。
但想著此刻的邱子川終於能如此平和的待自己，水小琳還是忍住了，她不想毀了這一刻兩人間已久違了的親近。
握著水小琳的手，邱子川依然一句話不說。
都提出了離婚！看來是商量好的啊！聽到水小琳剛才的那一句話邱子川的心裏百味翻騰！女人啊女人！說絕情還真的比男人更絕情啊！
那自己的病情還要告訴她曲蒙蒙嗎？還有這個必要嗎？告訴她還有什麽意義！頃刻間，邱子川感覺自己的心冰涼冰涼的！
“你在想什麽？”
看邱子川依舊沉默不語，水小琳抓起邱子川的手晃了晃。
“沒想什麽！”
發現自己走了神，邱子川收住思考，隨著水小琳手的晃動，也輕輕用力握了握水小琳的手，看著水小琳笑了笑！心想一切隨她曲蒙蒙去吧！
“想我們的過去？”
水小琳歪過頭來笑看著邱子川。
“想我們過去什麽呢？”
邱子川內心還有些思緒不定。但看著水小琳微笑地看著自己，心中頓生了些許的溫馨，他感覺此時水小琳在自己的身邊是一種溫暖，至少，是一種心靈的慰籍！
還有，一想到肖雨江與曲蒙蒙，邱子川忽然間還有了一種與水小琳是同為天涯淪落人的的感覺，默默中更忽然間的覺著自己與水小琳沒了距離。還有，此時水小琳看自己的眼神，還有微笑，都又像是以前的那個水小琳了！
“你說，我們的初戀是不是最純情的！”
水小琳又用靠在邱子川肩上的頭溫柔的搖晃了幾下，像是催著邱子川回答，語調十分的輕柔。
純情！
水小琳嘴中說出的這兩個字，一下子讓邱子川的腦中浮現出許多雜亂的畫麵，裏麵有曲蒙蒙，有肖雨江，還有許靜。有接吻，有喘息！有歡愛，有呻吟！有**，有倉皇！……
邱子川想接著水小琳剛才關於肖雨江向她提出離婚的話題問水小琳究竟是怎麽回事，但緊跟著又想這樣的話題怎麽再開口啊，特別是這樣的事在自己和水小琳之間一旦是破題了，一旦是攤開了，那自己的心，還有她水小琳的心，那豈不是更加的不堪嘛！更何況她水小琳一直就在懷疑曲蒙蒙，於現在再說這事那又何必呢！
邱子川眉頭一皺一鬆，於心中又是一聲長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