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有否來生
曲蒙蒙近兩年的捕風捉影反複無常一定是給他邱子川帶來了極大的傷害，讓他不明白他和曲蒙蒙之間究竟是愛情，還是有著更多的兄妹情愫！記得在邱子川還沒有結識白小樺之前，邱子川給自己說過，這兩年他都覺得他自己都有些不認識曲蒙蒙了！他更不懂這兩年的曲蒙蒙為什麽會對他有這麽大敵意！
是，這個無時不在的敵意，讓他邱子川整個的情感世界充滿了迷惘！
當然，邱子川始終沒和吳衛東談起過自己對曲蒙蒙另有私情的懷疑和認定！
還有就是水小琳，就是在初戀的時候，邱子川也不曾想過水小琳將來一定會做他的妻子。雖然，那時候的邱子川深深的愛著水小琳，水小琳也深深的愛著邱子川，但冥冥之中，他邱子川還是覺得那是一種奢望！
還有，就像他邱子川自己剛才說講的那樣，那是自由的自然的愛情，而沒有絲毫的功利預設。所以他對水小琳當初的離去有過痛苦！甚至是極深的痛苦，但絕沒有有過什麽遺憾！即便在後來想起水小琳，他也絕沒有過什麽涉及婚姻的悔恨！
隻是令他邱子川極度失望的是，後來重逢的水小琳，後來再婚的水小琳，對物欲對虛榮竟然成了生活的全部，並為此而不顧所有的情感真實與人格！
這個完全被顛覆了的形象，讓他邱子川記憶中的那個世界幾乎坍塌！
但他又不能說水小琳，水小琳給了他最初的美好！那少年時光中的初戀，是他邱子川珍藏在內心深處最刻骨銘心的情感和記憶！隻要這種美好還能殘存一點，他也不想在任何人麵前去貶低水小琳！
他也更不能說曲蒙蒙，他曾經說過，曲蒙蒙給了他生命中最長久且最無處不在的溫馨，他已不在意人生夕陽的時候，和曲蒙蒙手拉手一起老去，他更在意的是將來有一天逝去了，能在墳塋中靜靜的去等著曲蒙蒙，有曲蒙蒙在身邊，他邱子川說過自己會感到千古的安逸！
而現在，他邱子川和曲蒙蒙之間出問題了！看來這問題出的不小！
但不管這問題有多大，作為曾經兩小無猜的鄰家小妹，更至後來的小學妹，且更不要再說最後來成為自己的小嬌妻！於對待水小琳一樣，他邱子川也是決不能去詆毀曲蒙蒙的！
是，今晚白曉樺給了他邱子川一個關於愛情的話題，這剛好恰如其時的給了他邱子川一個打開心扉的順水之舟！
但這半天，吳衛東感覺得出，這順水之舟一下子便載滿了邱子川的肺腑之情，但卻不是他邱子川真正的肺腑之言，至少全都不是直言，至少這肺腑之情中還一定隱隱著許多難以直言的真正的肺腑之言！
但也不難看出，他邱子川在覺得自己行將告別這個世界的時候，對水小琳，對曲蒙蒙，抑或說對他自己曾經認可的所謂的愛情是全然的，深深的，還是苦苦的，全都失望了！
換言之，這兩天邱子川一定是沉湎在情感的回憶和糾結中，並且是茫然的。隻是白小樺今晚提出的愛情話題給了他邱子川在這種茫然中一個宣泄的出口！亦或是平台而已！
但是，今晚有一點至少說明他邱子川在一個人身上不是茫然的，但卻是惆悵的！
那就是他邱子川對這個世界的女人，抑或是女孩中唯一的，當然，也就是眼前的這個白曉樺，是充滿著深深的眷戀和不舍的！
至少，他邱子川前麵說到的這幾首歌，一聽這歌詞就知道，對於自己離開這個世界後，他覺得那會孤獨的留下白曉樺，他邱子川於心中是決然不忍的，可又是絕然的無奈的！
更何況他今天帶著白小樺來，其實就明擺著不想和自己討論他的病情了。而且，在洗手間他就說了今天不談病情，且他的病情也沒告訴白小樺，看樣子也不打算告訴白小樺。
是，白小樺是他邱子川的心事！
看著眼前彼此交談中白小樺那天真無邪的神情和邱子川那平靜愉悅的目光，吳衛東又多了層明白！
是的，這一年多，是這個天真無邪的姑娘，給一直處在煩悶中的邱子川帶來了平靜和愉悅！
不要說，今晚，邱子川是在和白小樺告別！
還有，他邱子川今晚先是否定世俗的愛情。然後，再大肆渲染他那不食人間煙火隻能飄在雲端的愛情理論。雖然看似是借著白小樺的話機，訴說著自己內心真正哀怨，但從中也不乏更是借此去潛移默化著白小樺。
愛過！留著美好就可以了！
是，這就是他邱子川今晚要說的！但一切又都不能說破！
而特別是自己無意中說到的“天堂”二字，又恰好給了他邱子川機會，讓他說出了自己想說但還沒機會說出的話！
“天堂是個很近的地方，所以我們沒必要說再見！…………我將一直在你的身邊”；還有“列車會載我前行，而我的心必定會停留，哦，一定會停留！”
他邱子川這是在提前給白小樺做寬慰了！
一個覺得自己將要死的人，亦或暫時這樣說，是在替著別人做他死後要做的事了！而這樣的人在白曉樺的身邊卻又不存在！
是，他邱子川用心良苦！
至於“當全世界都已結束，你不至於孤單，因為我就在你身邊，我會是你可以依靠著哭泣的肩膀，和你相偎相依直到盡頭，我永遠是堅定握住你的手的那個人！”這更是虛無卻難言的寬慰！
於此刻，吳衛東更明白了！談什麽病情！死亡在他在邱子川的心目中已無所謂！隻是他不願多一個人去為他傷心！尤其更不願這個人是白小樺
是，這才是他邱子川今晚要做的！
或許，這可能是他們兩人今生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晚宴了！至少，也是常態的心情下最後的晚宴了！現在想想，看來他邱子川也隻能用這種方式了。
還有，進飯店的時候，邱子川給自己說，白天和水小琳去了三月河。
是啊！邱子川是在告別！用自己的方式，和自己心愛的，或曾經心愛的女人一個個告別！
……
那明天，明天曲蒙蒙那該怎麽辦？
吳衛東知道，在邱子川的心裏，現在的水小琳微不足道，用邱子川自己的話說，她可是個很知道怎麽活的女人，就是全世界的人都餓死了，她水小琳都知道在哪還能再找得出來藏著的麵包！
而眼前的白小樺，雖然他邱子川難以割舍，但好在隻是一段幹淨的心靈的交往，本來也不會有什麽結果，一切就交給時間吧！
讓心靈在陰陽兩界自由的交往，自然的消亡吧！
但，現在最重要的是曲蒙蒙！
曲蒙蒙畢竟不同，她除了是邱子川的妻子，更是邱子川心中的小妹！這是他邱子川一個一直很深且永遠也不會改變的情結！且不管他們現在關係到了如何不堪的地步，對此，吳衛東卻是堅信不疑的！
為此，他邱子川好像有一種很深的責任感，不管什麽時候，吳衛東都能感覺得到，隻要曲蒙蒙不在他邱子川的身邊，或不在他邱子川的視野裏的時候，他邱子川就會始終有一種無可名狀的牽掛！
雖然，這兩年即便是像他邱子川給自己說的那樣，他與曲蒙蒙之間一直處在一種不正常的狀態，但自己還是一直的能感覺到他邱子川對曲蒙蒙那種習慣性的無可名狀的牽掛，卻是絲毫的都不曾有過一刻的消失。
而同樣，即便是像邱子川說的一直不正常，在曲萌萌的心裏，對邱子川那種從小就已形成了的地位，又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而這一點在這一兩年中，自己感到曲蒙蒙也是未有絲毫的改變！
那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想著想著，吳衛東又覺得納悶了！還有，自己還真有些的糊塗了！
還有，那要是明天由自己來給曲蒙蒙說，那她曲蒙蒙能承受得了嗎？
……
“睡個好覺！做個好夢！”
車到白曉樺住的小區前停穩，邱子川依舊是像往常漫不經心的口氣，向白曉樺輕輕一笑道。邱子川本是想說我最近可能很忙，但又覺得這又何必，這樣的借口說與不說又有什麽意義！
“嗬嗬！每次都讓我做個好夢，那今天我夢什麽呢？”
推開車門，白曉樺轉回臉向著邱子川調皮地一笑！一隻眼還輕輕一咪！
“嗬嗬！回家吧！”
看著白曉樺，邱子川不置可否的樣子又是輕輕一笑！
“還有，三月河什麽時候去啊？”
剛要下車的白曉樺像是又突然想起來似的，又轉回臉問道。
“我最近很忙！”
“又是忙！”
這一刻，看著白曉樺那純真無暇的眼神，邱子川怦然心動！突然又覺得有些於心不忍，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讓白曉樺對自己將要在她眼前消失要有個心理接受的過程，跟著又接道：
“這段時間我可能出差要很多，你自己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你怎麽了！”
白曉樺突然間也覺得邱子川看著自己說話時的眼神有些異樣！
“沒什麽！就是不放心你！傻傻的！”
邱子川急忙做出輕鬆調侃的模樣！
“嗬嗬！這樣說話還挺嚇人的呢！放心，你出差我就在家呆著，哪兒也不亂跑，嗬嗬！”
說著，樂嗬嗬的白曉樺轉身就下了車！
“你路上慢點！”
下了車，白曉樺又急忙轉過身俯身向邱子川說道。
“好的！你放心！”
“開心！”
白曉樺又向邱子川擺擺手！
……
“但願來生還能和你在一起！”
看著白曉樺腳步輕快的向前走去，其間還好幾次轉過身又向自己擺擺手，還好似輕輕的跳動著腳步，直到身影在小區的門口裏消失，邱子川在心裏一聲長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