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坦然生死
“我覺得生命的意義有三個檔次！”
“那三個檔次？”
還不等水小琳說出自己的要求，兩人便聽得走廊上傳來吳衛東和聞青邊說邊走近的說話聲。
“嗬！就這一會兒就大動情懷啊！”
一進門看著水小琳滿臉的雨打梨花，往一邊的角櫥一放下手中的東西，探過頭來的吳衛東就看著水小琳調侃開來！
“你這家夥是什麽東西啊！”
一樣是把買回來的東西往角櫥上一放的聞青，轉過身來跟著向吳衛東的後腿彎抬腿就是一腳。進門的同時聞青也一眼看到水小琳的動容，心中不禁跟著傷感！
“你這是幹嘛啊！你想摔死我啊！”
聞青的這一腳雖隻是輕輕一踏，但卻是踏的很是地方，腿彎一曲，吳衛東是差點沒站住，一個踉蹌站穩後，轉身便對著聞青開始嚷嚷！
“嗬嗬！”
看著吳衛東的狼狽，水小琳轉眼破涕為笑！
“摔死你拉倒，省的一張臭嘴到處破壞環保！”
聞青一邊看著邱子川和水小琳嬉笑著，一邊在餐桌前緊挨著水小琳坐下！
……
“咱們今天還是一如往日，放開的說話好不好？”
四人坐定，酒菜上齊，邱子川看著三個人笑道。
“我們都好說，就怕他那一張嘴不知那時候就會流出什麽垃圾！”
看也沒看吳衛東，聞青抬手一指坐在邱子川另一邊的吳衛東，向水小琳道。
“就出去這一回，你怎麽得罪的聞青啊！”
順著聞青的話，邱子川笑看向自己傍邊的吳衛東。
“不是有句話嘛！”
吳衛東頭一抬看向水小琳。
“什麽話？”
水小琳不知道吳衛東要說什麽。
“叫做~愛愈深恨欲深！得不到就會咬牙切齒！”
說完，吳衛東臉一揚還又一甩！
“哈哈！”
“哈哈！吳衛東你的感覺可真好啊！”
邱子川和水小琳都樂了起來！
“我發現這人怎麽臉皮是越來越厚了！是不外科大夫整天的割別人的皮肉就變連自己的皮肉都沒感覺了？”
待邱子川和水小琳笑過，聞青眯起眼嘲諷起依然不正看自己的吳衛東！
“言歸正傳！言歸正傳！”
對於聞青，不管做什麽吳衛東總是適可而止，沒接聞青的話茬，吳衛東轉臉看向邱子川。
“好！我接著說！”
說著，邱子川從桌上拿起煙盒，從中抽出兩支。
“你怎麽還抽煙！”
一看邱子川又要抽煙，水小琳急忙的伸手想去製止。
“抽煙怕什麽！”
但不等水小琳的手伸過來，吳衛東已從邱子川的手上接過來了香煙。
“你這是什麽醫生啊，怎麽還慫恿病人抽煙呢！”
聞青貌似不屑的輕輕抬手一指吳衛東。
“要是什麽都聽醫生的，那人都別活了！”
說著，吳衛東就拿出打火機分別給邱子川和自己燃上！
“你看看！你看看！這不是混入白衣天使的中敗類嘛！”
聞青咧咧嘴看著水小琳拿手又是一指吳衛東。
“你搞清楚，穿白大褂的並不一定都是天使，那是說小護士！”
吐了一口煙，吳衛東笑著返嘰道。
“那是！不然怎麽說羊群裏還有披著羊皮的狼呢！”
看了眼吳衛東，已從剛才的傷心中走出來的水小琳也幫著聞青挖苦道。
“言歸正傳！言歸正傳！怎麽又跑片了！真是女人一多就亂查查！”
抬手向水小琳和聞青一擺，吳衛東無奈的看著邱子川笑道。
“對！聽子川說！”
想著一玩笑話題就又扯遠了，聞青也急忙的看向邱子川。
這半天看著幾個同學鬥嘴，邱子川心裏是一片的愉悅，心想這世界上的友誼莫過於同學間的最純潔！
“好！我說！”
輕輕掃了眼三個同學，邱子川一頓，接道：
“今天咱們四個人在一起，我十分的高興！”
“那是！發小初戀，再加靚麗獨身知性女人，人間何得此仙境啊！”
一旁的吳衛東故作認真的樣子點頭道。
“吳衛東！”
“幹嗎？”
“你這張臭嘴就不能放個假！”
一看聞青和吳衛東又鬥開了，邱子川無奈笑著搖了搖頭！
“你接著說！”
白了一眼吳衛東，聞青臉又轉向邱子川。
“嗬嗬！剛才說到哪了？”
雖然吳衛東和聞青打斷了自己的話，但邱子川的心情依然的事歡愉的！
“說我們在一起！”
一旁的水小琳提醒道。
“嗬嗬！是！”
邱子川又是笑著一搖頭，接道：
“我想說的是，對我的病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我有個要求！”
“什麽？”
水小琳心中一怔！
“你說！”
一聽這話，聞青越覺得心裏一沉！
“嗬嗬！看你們緊張的！”
邱子川又笑了笑，然後道：
“這是一個與死亡緊密的相連的病！”
看聞青一聽像是急忙要開口，邱子川抬手一擺，接道：
“我的要求很簡單，今天，還有以後，我們四個人在一起還是暢所欲言，坦誠相待。不要因為我得了這種病，大家就有意去回避死亡這個話題，這反而更會讓人感到恐懼！因為都知道它的存在，而都又刻意的去回避它，那它就更會像是一個幽靈徘徊在我的身邊和心間！”
“說的有道理！”
看邱子川如此坦然，聞青不禁由衷的附和道。
“我們既不刻意的去回避它，同時也更不去懼怕它！像倉央嘉措的那首詩裏說的那樣，‘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裏，不悲不喜’！當然這裏說的是情，但我想當死亡有可能向自己走來的時候，對死亡也應該是這樣的態度，你來，或者不來，我就在這裏不悲不喜！”
“對！要死要活x朝上！”
不等邱子川把玩說完，聽著興奮的吳衛東抬手向上一指，跟著就是一句，還一副頗有氣魄的樣子！
“嘖嘖！你看他這是什麽人啊！”
聽著吳衛東脫口就是一句髒話，臉一下子紅到脖子的聞青又是拿手一指吳衛東，看著水小琳不知如何是好！
“別理他！他就是一流氓！”
水小琳一甩頭對聞青道。
“啪！”
平常一直注意有女性在場的時候盡量不說髒話的吳衛東，此時也覺得守著女士這話是有點粗俗了，不好意思的眼一白抬手便在自己的臉上輕輕一拍！
“衛東的話是粗了點！但說的有道理！”
也被吳衛東的話逗樂的邱子川，稍收了下笑容說道。
“你就是喜歡給他找台階！”
水小琳拿眼一咪邱子川。
“那是！你覺得光你有特殊關係啊！”
吳衛東貌似不服氣的樣子，又拿眼一白水小琳。
“活在世上，男人總是要有些氣概的！這看似是句粗話，其實講的就是男人立於天地間的一種淡定！”
“我懂了，嗬嗬！”
看著水小琳，聞青縮頭一笑！接道：
“看來有時候隻有流氓才能說出人生最深刻的真理！”
“那是！至少流氓不虛偽！”
說罷，吳衛東頭一昂！
“這話有道理，至少流氓不會去道貌岸然！”
看著聞青，水小琳也點頭道。
“是，道德的天性有時候就是回避真實！有時候道德是就通過犧牲人性來彰顯它的存在的！”
跟著水小琳的話，看著聞青，邱子川也點頭道。
“你接著說！”
看話題又扯開了，水小琳看著邱子川向吳衛東一擺手。
“好！今天大家都在這，所以，我要求你們，不！是請求你們，以後在我麵前關於我的病，關於死亡，大家都不要心照不宣，都不要躲躲閃閃。當然，或許你們還會有顧慮！但我想今天我在這裏既然把這話說開了，至少大家也能看到我的坦然了，這樣至少我們以後在一起的話題就還能像以前那樣輕鬆無忌，你們說好不好？”
“沒問題！”
吳衛東第一個跟著讚同！
“我真是佩服你！邱子川！”
聞青一聲感歎！看著邱子川，接道：
“我是過來人，既然你這樣說了，那我也不避諱，我的那位他當初雖然也是很坦**，可我也能看得出他從得知結果後就一直的處在憂鬱中，雖然嘴上著怕也沒用，可心裏卻是一直在恐懼，而關於死亡他也是直到最後的一刻才和我談起！”
“我是這樣想！”
看著聞青笑了笑，邱子川接道：
“當你麵對不幸的時候，你越是回避，越是拒絕麵對它，分析它，解剖它，那它在無形中就越是令人恐懼；而你坦然的麵對它，冷靜的去分析它，解剖它，而在認識它之後，甚至在知道無法去戰勝它之後，你都不去理會它，讓它在無形之中被淡漠，那它還有什麽可怕的，不就是個死嘛！每個人都會麵對的問題。至於說到牽掛，哪個人人生將盡的時候會沒有遺憾！不就是個自然規律嘛！人之常情。而你隻有做到這一點，那麵對不幸你才能做到淡定！我就是這樣想的！”
“聽你這麽一說，生命原來如此簡單！”
聞青貌似有些愕然！
“對了！剛才你進房間的時候，我聽你講好像生命有什麽三個檔次？”
“嗬嗬！那是剛才吳衛東問我如何看待生命的意義！”
“說出來，大家聽聽！”
“她能說出什麽深刻的東西！”
看了邱子川一眼，吳衛東嘴一咧！
“那你剛才問我幹什麽！”
“那是逗你玩！”
“三個檔次？”
聽邱子川一問，水小琳也看向聞青。
“說說！”
邱子川又把目光投向聞青。
“我是這樣想的！”
聞青端起跟前的茶杯輕輕喝了口！放下茶杯，然後道：
“一是我來了，哪怕是凡夫俗子，更哪怕是行屍走肉，這世界我來過，我感受過生活，我感受過親情和友情。”
“意思是這人間我來過了！”
吳衛東插嘴道。
“對！我來過了！”
看著吳衛東一點頭，聞青接道：
“二是我不僅來了，而且還成就一番事業，並有益於社會，有益於他人。”
“這是中間的檔次？”
邱子川略有所思，然後看著聞青問道。
“對！我沒白來，我做事了！”
看著邱子川，聞青又點點頭！
“那最高檔次呢？”
吳衛東故作睜大眼睛的樣子看著聞青。
“三是我不僅來了，我不僅還成就了一番事業，而且還曾有過一段刻骨銘心永遠值得回味的美好的愛情！這就是我眼裏生命意義的最高檔次！”
“值了！”
看著聞青，吳衛東大嘴一張！
“對！嗬嗬！”
聞青像個小女孩似的笑了起來！
……
中午的聚餐，特別聞青的這段話給了邱子川心中很大的慰藉，以致回到醫院到了晚上吃過飯後躺在病**的邱子川，情不自禁間又開始逐字逐句的去回想聞青說的這段話。
隻是邱子川心中稍有遺憾，或是納悶，因了吳衛東和聞青的到來，水小琳那句沒說完的話，究竟要說的是什麽要求倒是讓邱子川欲休還想！特別是中午聚餐結束離開飯店，水小琳幾次欲言又止則更是讓邱子川心生多想！
還有，思緒間邱子川又想到曲蒙蒙，想著明天就要手術，關於過往的一切，邱子川猶豫今天晚上是不是該和曲蒙蒙好好的談一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