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許你跑
“你在看什麽？”
高一開學的頭一天下午，天天來河邊徘徊，天天失望的水小琳，這次終於在河邊的槐林下看到了邱子川！見邱子川一個人坐在那呆呆的看著河麵，忙興奮的走過去。
“沒看什麽！”邱子川被身後突如其來的問話嚇了一跳！，轉臉一看是水小琳，淡淡的回答了一句，便又把臉轉了回去，依舊是呆呆的看著河麵！
“你這人怎麽回事啊！”看著邱子川依舊一臉的冷漠，水小琳皺起眉頭突然提高嗓門，像是有點發火了！
“就算是我不好！一開始占了你的地，但你是個男生，也不能這樣斤斤計較啊！還有就是那天，你就算是保護了我，你也不能這樣的驕傲啊！”
接下來水小琳想說的是，你知道我來這裏找過幾次了吧！但這話少女的驕傲是不會讓她說出口的，更何況她是從上海來到這個小縣城的。
怎麽就算是保護呢？
邱子川沒想到水小琳會突然發起火來，臉上全然沒有了前幾天和自己說話那帶著調皮的微笑。心裏雖然嘟囔著，但兩條腿還是不聽話的站了起來。
“不是！你說的都不是！”邱子川有些不好意思！先是低著頭，說完又把目光投向了河麵。
“那是什麽？你能告訴我嗎？”看到邱子川諾諾的站了起了，又諾諾的回答著自己，水小琳的心瞬間又變得開始愉悅了！口氣也緩了下來！
“說啊！”看邱子川又不說話了，水小琳伸手在邱子川的肩膀上輕輕的推了推。
“你推我幹什麽！”**的肩頭生平第一次被女生的手這樣的推撫觸摸，邱子川心裏一緊，很是不好意思！
“誰叫你不說！說！”看著邱子川愈發的木訥，水小琳的心裏則愈發的高興了！
“不說還推你！”說完水小琳又伸手推了一把邱子川，不僅稍稍地加大了力，手還在邱子川的肩頭上稍稍的滯留了一下。
邱子川趕緊一閃肩膀，向前邁了一小步，沒和女生打過交道的邱子川這時候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他想走，像上次那樣。可不知怎麽回事，今天的腳就是邁不動步子，且這一閃，腳下也是小小的步子。
“不說？我還推你！”這時水小琳的調皮勁上來了！開始連續的伸手推著邱子川，但隻是都不用力！
“我不會和女生說話！”片刻，不知該怎麽躲避的邱子川終於又說話了！
“不會和女生說話？”水小琳一時沒明白過來。
“不！我從沒有和女生說過話！”感覺前麵一句說的不妥的邱子川看到水小琳不推自己了，而是又像以前帶著挑逗的微笑看著自己，急忙抬頭補充了一句，說完又趕緊將頭低下。
“嗬嗬！原來是這樣啊！嗬嗬嗬嗬！”水小琳被邱子川這老實又帶著慌亂地回答給逗得樂不可支！
“嗬嗬！你真好玩！”水小琳心裏開始愈發的喜歡眼前這個樸實的男生小夥子了
這是後來水小琳告訴邱子川，說他這個時候，覺得邱子川更加像個小夥子。
“好吧！那我們好好說話！可以嗎？”水小琳收住笑聲，故作一板正經的眼神看著邱子川。
“說什麽？”邱子川轉過臉看著水小琳，但隻是幾秒鍾，又把頭低下。他感覺眼前的這個女孩美的讓人喘不過氣來，但自己又不敢與她的目光對視。
“我呢！”這時的水小琳一下子到不知該怎麽說了！兩手背在身後，輕輕地搖晃著身子。雖然，每次來這裏自己都想好了見了邱子川要說些什麽。
“奧！想起來了！我呢！主要是想給你說，謝謝你！那天保護了我，還為我挨了打！”
說到這裏，水小琳的眼睛突然有些濕潤，那天邱子川被打的情形又在眼前浮起。
“你還疼嗎？”水小琳又伸手輕輕推了一把邱子川，但聲音卻是弱弱的。
“不疼！早不疼了！”邱子川依然沒抬頭，但感覺水小琳的推過來的手特溫柔！說的話特溫暖！
“那我們以後做好朋友可以嗎？”水小琳心裏感激著邱子川，但更是喜歡著邱子川，這個她重新回到自己小時侯生長的小縣城認識的第一個男生。
“好朋友？”邱子川不明白！哪有男生和女生做好朋友的！媽媽和老師要是知道了會怎麽說？還有同學。
“是啊！”水小琳大大方方！
“什麽好朋友？”看著水小琳，邱子川眨眨眼。
“就是你要陪我玩，帶著我玩。我們誰有好東西要一起分享！”
我可沒有什麽好東西！邱子川心想。
“還有，誰要是欺負我，你要保護我，像上次那樣！”水小琳的口氣開始像個小妹妹。
“上次那樣？”
“但不許打架！”水小琳的口氣又開始像個老師。
“不打架怎麽保護你？”
“我們一起跑！”
“那我不幹，那不是男人！”邱子川一轉臉，又低下了頭，心想那以後同學們誰還看得起我！
“你不聽話，那我們就不做好朋友了！”水小琳故作生氣的轉過身去。
“好吧！聽你的！”片刻，邱子川又是諾諾的聲音。
“嗬嗬！你真好！”轉過身來的水小琳抓著邱子川的胳膊快樂的搖晃著跳了起來！
“別！別！”邱子川急忙推掉水小琳的手，又慌忙的向四下看了看。
“哈哈！哈哈！”這邱子川太好玩了！看著邱子川的窘迫，水小琳仰起臉小手捂著嘴，大聲地笑了起來！
“那我們現在是好朋友了，我們一起說說話，好嗎？”笑過之後，水小琳開心地看著邱子川。
“好！”說什麽？邱子川心想。
“你也坐下啊！”水小琳把手絹往草地上一鋪不，便坐了下來，一邊仰臉招呼著邱子川。
“嗯！”邱子川看了看坐在草地上的水小琳，猶豫了一下！然後，向外挪了一步，又抬頭看了看四周，才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
“嗬嗬！還不好意思！”看這邱子川故意和自己拉開一點距離，水小琳又開心地笑了起來。
“你上幾年級？”笑過，自然還是水小琳先開口。
“開學上高一，就是明天！”
“嗬嗬！真的？那我們明天就是同學了！”水小琳又興奮起來！
“你也開學上高一！”
“嗯嗯！”水小琳眼裏閃著明亮的目光。
“你不是說你從上海來嘛，你怎麽來這裏上學？你不回去了？”
“嗬嗬！上次不是給你說了嘛！我家在這裏，我小時候就在這裏，後來去上海外婆家，就一直在那邊上學。可高中畢業要考大學，我的戶口在這裏，爸媽說，我隻能回來上高中，隻能在這裏參加高考。所以才回來的！”水小琳的話語中好似帶著對上海的留戀。
“上海很大是嗎？”
“嗬嗬！是的！好大好大！”
“上海有很多很好玩的地方是嗎？”
“嗬嗬！是的呀！蠻好玩的地方好多多！”
“大世界遊樂場還有嗎？”
“有啊！你也曉得大世界遊樂場啊？”
“嗯！”邱子川點點頭！
“豫園九曲橋那裏很漂亮嗎？”
“九曲橋你也曉得啊？”
“嗯！”
“你還曉得上海的什麽？”水小琳突然感覺眼前的這個少年不像是在檀池小縣城裏長大的。
“還有叫什麽逸園的跑狗場，那兒還有跑狗比賽嗎？”
“媽呀！這個你也曉得！現在是文化廣場了！”
“你還曉得什麽？”看著邱子川，水小琳眼睛睜得大大的！越發覺得眼前的邱子川不可思議了！
“靜安寺，百樂門，外灘！”說這些的時候邱子川偶爾抬起頭看看河麵。
“媽呀！這些你都是怎麽曉得的？你是去過上海，還是都從書上看的啊！”
邱子川不說話了，關於上海，最早他是聽媽媽和舅舅在一起閑說過去的時候開始知道的。但媽媽從不給他講，也不許他問。倒是舅舅偶爾會帶著感歎給他說起一些上海好玩的地方，後來讓媽媽知道了，還把舅舅說了一頓，不許舅舅再給他說這些。再後來就是上學了，知道上海是中國最大的城市，什麽萬噸輪，什麽萬噸水壓機，好像好多好多的機器都是上海造的。還知道上海有個黃浦江碼頭，有好多好多的輪船。
所以，從很小的時候，上海就成了邱子川心目中一個很好玩，有很神秘，還特別的大的但又說不清的世界。
“你說啊！這些你都是怎麽曉得的啊！”
邱子川把頭下巴點在膝蓋上不說話了！
從為驗證吳衛東說的那些事情被媽媽打了一巴掌之後，邱子川就知道了，自己家的好些事是不能在外說的，特別是過去爺爺老爺舅舅的那些事，在外麵都是不能說的。還有就是從媽媽那一巴掌之後，邱子川就覺得自己的家裏一定有個很大很大的秘密！
“你這人怎麽這樣的啊！說好了的做好朋友，就這點小事情你還保密啊！小氣鬼！”看著邱子川眼睛隻看著河麵，水小琳嘟囔起小嘴！
“我想問你一件事。”沉默中邱子川突然把臉轉了過來，很認真的樣子！
“什麽事？”不高興的水小琳仰起臉，依舊嘟囔著小嘴。
“你那天看見誰拿走了我的書了嗎？”
“就你那些破紙片子啊！”轉下臉來水小琳笑了！然後故意洋洋不睬的又仰起了頭。
“什麽破紙片子！那都是好書！”聽水小琳如此貶低他的那幾冊寶貝，邱子川有些不樂意，但又不知道該怎麽發作。
“不曉得！沒看見！”看著邱子川有些著急的樣子，水小琳心裏特別的開心！誰叫你剛才不告訴我怎麽知道的上海那麽多的地方。
其實，這時候的水小琳心裏有個小秘密，也是一個小計劃。而且，為這個小計劃她已經準備兩天了。若不是明天開學，她怕以後再不好來河邊找到邱子川了，她今天還要去忙她的小計劃的。她是想今天能在這河邊真的遇到邱子川，然後和他做好朋友，至少知道他在哪個學校上學，家住在哪裏，再然後，挑哪一天，給他一個突然的驚喜！
想著這個小秘密，再看看邱子川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說的木訥樣子，水小琳更是仰起臉笑眯眯的搖著頭！
“那好！我得回家了，明天就開學，我還有好些要準備的呢！再見！”
說完，邱子川站起來，先是稍有猶豫的樣子，但接著轉身就進了槐林向上麵的河堤走去。他心裏想的是，明天就要開學了，找不回那些破卷殘冊怎麽給吳衛東交代啊！
“哎！哎！你怎麽回事啊！”還沒得意洋洋個夠的水小琳一下子傻了眼。
“你怎麽這樣啊！”望著頭也不回的邱子川，水小琳又急了！
“你回來！”水小琳跺了一下腳，大聲的喊著邱子川！
邱子川貌似猶豫了一下腳步，但還是繼續向上走去，且很快就走出槐林上了河堤上的小路。
“你壞蛋！大壞蛋！”
水小琳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氣的眼淚都快要掉出來！一邊衝著在河堤上快要消失的邱子川的背影大聲地叫著，一邊氣的連連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