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青春那時

“這個問題提的好!”

吳衛東首先讚成!

但心想,你水小琳跟著邱子川去了一趟三月河,心裏一定是激動壞了!保不準你那腦震**的後遺症今夜就發!

“是啊!青春的消失都是在不知不覺中!”

聞青也極有興趣的樣子跟著附和道。

看到自己的的提議得到了擁護,水小琳小芬的開心!轉臉看向邱子川,眼神像是希望得到誇獎,又像是在問邱子川:你呢?

邱子川依舊笑而不語!

“那你是什麽感覺自己的青春不再了?”

吳衛東像是稍一思索,頭一抬,把問題直接又拋回給了水小琳。

“我最後說好嗎?嗬嗬!”

水小琳對著也看向自己的聞青像是神秘的樣子笑了笑!

“那先說你吧!醫生!”

聞青微笑著又把臉轉向吳衛東。

“我啊!”

吳衛東一頓,又仰起臉像是在回想,接著看向邱子川,道:

“你還記得咱們一起帶蘭蘭去北京找專家會診嗎?”

“記得!”

邱子川看著吳衛東點點頭,那一趟北京之行邱子川是忘不掉的!

那是在吳衛東的妻子蘭蘭摔傷後大概半年,醫院的專家們已經毫不懷疑蘭蘭今生隻有與床為伴了,但同樣身為醫生的吳衛東還是心存不甘,通過在北京的大學同學聯係,請了一些知名的專家為蘭蘭會診,但最後的結果依然是並無半點希望留給吳衛東!

那一晚,在北京的一家小餐館,邱子川和吳衛東兩人喝著二鍋頭,一晚上兩人間的談話,從吳衛東一聲長歎開始,到吳衛東一串長淚結束!

也就是在那一晚,吳衛東發誓他要照顧蘭蘭一生!

吳衛東當時極度失望痛苦的樣子,和絕不丟棄蘭蘭的神情,邱子川一生難忘!

“當時我二十九歲,在那之前,不管是結婚,還是後來有了孩子,自己做了父親,自己都沒有什麽年齡已大了的感覺,心態還依然的年輕!該上班上班,該出去玩出去玩,該回家逗逗孩子就逗逗孩子!但那晚,從那家小餐館出來,看著滿大街來來往往的年輕人,一張張帶著稚氣的清純麵孔。再看看他們一個個走過去的背影,心裏麵才突然的發現自己青春不再了!也可能與那天心情特別的沉有關係!”

“怎麽?看著人家年輕人卿卿我我的,心裏癢癢了?”

水小琳不合時宜的插了一句,但看著吳衛東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便也沒再說下去。

“再想想以後自己要承擔的生活,那一刻突然的覺得,自己已不再年輕了!”

說完,吳衛東抿了抿嘴,搖了搖頭!像是說我說完了,但又像是說一切都很無奈!

“來!喝一杯!”

看到吳衛東眼睛有些濕潤,邱子川端起酒杯向吳衛東一示意,接著舉到嘴邊,仰起臉一口喝盡!

吳衛東也未遲疑,緊跟著邱子川舉起酒杯,仰起臉也是一幹而盡!

“北京會診?”

聞青不明白!

“去北京會診我知道,可什麽什麽那一晚?這都說的什麽啊?”

水小琳好像也沒有聽懂!

聽著吳衛東講完,再又看到兩個男人如此的動情,聞青和水小琳兩個人不禁都心生納悶!

“他說的是好多年前,我們一起帶蘭蘭去北京找專家會診,看蘭蘭還有沒有重新站起來的希望嘛!”

放下酒杯,邱子川把自己當時和吳衛東一起去北京的前前後後,特別是那一晚兩人在小餐館的談話,說給了聞青和水小琳!

“衛東不容易!來!再喝一杯!”

說完,看服務員已給自己和吳衛東的酒杯又斟滿了酒,邱子川一聲感歎,又向吳衛東舉起了酒杯!

“來!好男人!”

聽完邱子川的敘述,聞青不禁有些動容!微笑著看向吳衛東也跟著舉起了酒杯!

“嫁人就嫁吳衛東!來!”

水小琳也從沒聽吳衛東講過此事,跟著也舉起酒杯!

“這話我愛聽!可惜你不嫁給我!”

眼中的濕潤還未幹去,壞壞的笑容又掛上吳衛東的麵孔!

“別急!”看著吳衛東已仰起臉在喝酒,水小琳輕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接道:

“等我哪一天要是也摔殘了,我一定去找你!”

水小琳拿起餐巾紙,輕輕擦了一下唇,看著吳衛東點頭笑道!

“嗬嗬!那吳衛東那裏不成了殘障收容所了啊!”

放下酒杯,先前聽著邱子川講吳衛東的故事略有心酸的聞青,一下子也被吳衛東和水小琳的對話感染了!但於心裏,則更敬佩吳衛東的人品和豁達的人生態度!

“但說真心話,就這點,吳衛東可算得上骨灰級的好男人!”

開完玩笑,水小琳還是由衷的向聞青點頭道。

“嗯!甚至可以說是出土文物級的!”

聞青也跟著讚揚讚揚道!

“好好!別再誇了!這都是什麽誇法啊!”

吳衛東拿眼掃了掃聞青和水小琳,搖著頭向微笑著看著自己的邱子川笑道:

“又是骨灰,又是文物,整的我不是出土就是入土的!還青春呢!”

說完,吳衛東又揮揮手,白了聞青和水小琳幾眼!

“誇你不好嗎?我可從不輕易隨便誇人!”

“是啊!現在這樣的男人可真不多!”

聞青接過水小琳話感慨道!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責任和壓力才讓你想起青春不再!”

收住微笑,水小琳又回到先前的話題。

“回答正確!加十分!”

吳衛東臉也沒轉,從桌上的煙盒中抽出一顆煙,自顧自的點燃起來!

“那你呢?聞青!”

水小琳又把目光投向聞青。

“我啊!很簡單!”

“那就照簡單說!”

吳衛東抽了一口煙,也把目光投向聞青,對聞青身上的一切,吳衛東都感興趣!

“那是產假後回到學校,我當時記得很清楚,一到學校大門,看到進進出出的學生,有的無憂無慮,有的三五成群打打鬧鬧的!那一刻,突然的覺得自己為人婦,為人母了!而在這之前,即便是結婚後,也隻覺得自己和這些學生們都隻是差幾歲的關係,自己依然的有夢想,依然的有活力,倒沒去想過什麽青春不再。而這一刻不行了!特別是一想到自己一是做母親的人了,再接著想到家中的孩子,這個時候突然的感覺自己是成年人了,自己的青春不再了!”

“你是說是孩子讓你感到青春不再了!”

“對!可以這樣說!”

聞青回答著吳衛東。

“但那個時候沒有絲毫的傷感!”聞青接著說道。

“為什麽?”

吳衛東不解!

“因為女人在初做母親的哪個階段,滿心裏滿腦裏隻有對孩子的親,對孩子的愛!隻有對自己的孩子來到這個世界的滿懷喜悅!所以其他的是不會去想的!”

“女人偉大!女人無私!來!喝一杯!”

吳衛東舉起酒杯像是為聞青喝彩著!

“你說是吧!小琳!”

聞青一邊端起酒杯,一邊把目光投向水小琳!

“嗯!”水小琳舉起酒杯,但神情不置可否。

“她心裏哪有孩子!”

聽著聞青問水小琳,吳衛東一邊喝著酒,一邊心裏想笑!

“不過,真的感覺青春不再,青春已遙遠了,或者說是青春真正的讓自己想回頭去看它了,再或者說是自己想起自己也有過青春了,那還是在他走了以後!那段時間,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不知怎麽回事,就是老想過去,那個時候才真正的感到青春在記憶中的頑固!”

提到已逝去的丈夫,聞青像是陷入了回憶,卻又十分的坦然!接道:

“想中學的時候大家就像風一樣,每天都歡快的吹來吹去!而且,那時候的心靈也像那時候的風一樣,幹淨的不能再幹淨,透明的不能再透明!”

“這話說的很好!”

大家這還是在聞青回到濱水以後,第一次聽聞青敞開心扉說這麽多話,吳衛東更是不想去打斷,但忍不住還是插了一句!

邱子川也輕輕的點點頭!

“想年輕的時候,自己對未來的想象都充滿了幼稚,充滿了幻想。但卻還依然覺的那時的清純是一個人心靈最美麗的時候!還想他,想大學的時候和他的相遇,想戀愛中有過的那更多很幼稚的想法!還想有一次禮拜天,兩個人做公交車去郊外玩,在田野裏瘋玩了一天,結果晚上沒車了,兩個人手拉手走裏十幾裏但都不覺得累!後來又想,年輕的時候雖然有些東西真的很幼稚,但裏麵不乏真善美!所以,又不斷的告誡自己,自己說過的話,自己認定過的事,隻要是真,美,善良的,在自己的生活裏都還要去堅持!嗬嗬!”

隻顧著回想的聞青,突然發現大家都在靜靜的看著自己,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接著說啊!”

跟隨聞青沉浸在回憶中的吳衛東,愣愣的看著聞青,好像還沒聽夠!

“嗬嗬!沒了!我是想到哪說到哪!”

聞青笑著對吳衛東說道!

“是啊!青春有時候是由兩部分組成!”

一直沒說話的邱子川此時不禁的感歎!

“兩部分?”

水小琳不解!歪著頭看向邱子川。

“是的!就人的一生而言,青春由兩部分組成,一是青春的本身,二是多少年後對青春的回憶和懷念。而後者則更能讓人感受曾經的青春!而青春的魅力則就在於,即便是曾經幼稚的東西,它讓人看到自己過去的純潔;即便是淒美的故事,多少年後去回憶也都覺得是一種溫馨!因為至少,自己的人生中有值得回憶的東西!”

“是的!子川講得很有道理,如果沒有值得回憶的東西,青春是沒有意義的!”

聞青點頭讚同道!

“也是!哪怕是當時辦的糗事,被同學們都嘲笑,但多少年後同學相聚一起回憶,這笑料也依然讓人想起過去美好的的時光!”

吳衛東像是提起了精神!

“看來你當時幹過的糗事不少!”

水小琳調皮的樣子看向吳衛東!

“那是!男的上學的時候不幹它幾件驚天動的糗事,那還叫男的嘛!”

吳衛東看著水小琳胸脯一挺!接著看向邱子川,道:

“你說是不是!子川?”

邱子川臉一仰,抬起頭像是在想著什麽,片刻,邱子川轉頭看向聞青,又像是自言自語道:

“青春是遺憾的同義詞!”

邱子川沒有正麵回答吳衛東,而一旁的水小琳一聽,心中一怔!隨即把目光轉向邱子川,她想聽邱子川接下要怎麽說。

“換句話,沒有遺憾就沒有青春的美麗!”

邱子川低下頭,又像是自言自語!

但說完,邱子川又將頭轉向聞青,道:

“你說是吧?聞青!”

“深刻!”

聞青先是一愣!但稍有所思後,向著邱子川用力點了點頭!

“沒有遺憾就沒有青春的美麗!”

而一旁的水小琳則沉思起來,在心裏默念著邱子川的這句話!

“這話太棒!”

吳衛東像是想起了什麽,端起酒杯,看看聞青,又看看水小琳,高聲道:

“來!為青春的遺憾,和由這遺憾而生的美麗!幹杯!”

思索後的水小琳,此時嘴角已泛起笑容,心想邱子川的這句話,總之是美麗!他懷念它!

而聞青則感慨邱子川的話裏有很多要說的東西!吳衛東那自不要說的是想起了中學時期自己對聞青的暗戀!想著千萬別再讓水小琳再提起這話茬,便趕忙的提議喝酒!

“幹!”

“幹!”

四個人開心的將酒杯碰在一起,彼此的麵孔上都洋溢出猶如青春一樣的光彩!

……

這一晚,水小琳覺得自己是快樂的!

水小琳感到那好似早已久違了的幸福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心間!

特別是邱子川那段話,尤其是邱子川最後說的那句話,那好像分明是在對自己說,他邱子川青春的美麗,正是因他那時擁有了自己;而他對青春的遺憾,也正是因了自己與他分手!而這一切又都值得他懷念!又都讓他邱子川在回憶中感到美麗!

快樂中,水小琳甚至感到青春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以至在放下酒杯後,吳衛東問她水小琳是什麽時候感到青春不再的時候,水小琳先是甜蜜的看了一眼邱子川,然後又神秘的向吳衛東輕輕的笑道:

“下次!下次聞青請大家吃飯的時候,我全告訴你!”

而當聞青轉向邱子川問邱子川的青春不再的感覺是在什麽時候,水小琳更是話中帶話的看著邱子川道:

“你也想等下次再說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