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孩子們的讀書聲,葉不凡和徐誌遠走到了一間由廂房改造的教室前,那琅琅的讀書聲就是從這裏麵傳出來的。

教室內隻有十多個孩子,看上去最大的也不過隻有十來歲,但是朗誦起這融入了無數先人智慧的《藥劑歌》卻格外的認真。

隻要能熟背這《藥劑歌》就差不多能掌握基本的藥理學了,也就打好了學習醫術的根基,學醫自古以來都是如此。

普通人聽到那些藥材名稱可能很茫然,但徐誌遠和葉不凡都是內行人,所以聽著歌,那些藥材就仿佛一個個從眼前掠過,徐誌遠更是情不自禁跟著孩子們一起朗誦了起來。

葉不凡對藥草的了解都是自學得來,因為要煉製養顏丹和陽氣丹,所以他將常見的藥材認得可七七八八。

徐誌遠會跟著吟唱,葉不凡可不會,他向講台上端坐的那位老人看去,這應該就是嚴老。

嚴鬆年這時也看到了門外的葉不凡和徐誌遠,雖然他不認識葉不凡,但徐誌遠來之前就跟他溝通過,而徐誌遠身邊的年輕人自然就是養顏丹的締造者。

葉不凡本來就生的幾分俊朗,出身貧寒但自有一股不服輸的韌勁,修煉之後整個人的氣質更是如一塊溫潤的美玉,或許也與葉不凡用翡翠的靈氣修煉有關係,讓人一看就容易心生好感。

好小子,嚴鬆年在心中暗讚道。

一個人是尖酸是狡詐還是凶狠,從外表便能看出來。

中醫的望聞問切不光能幫人看病,同樣能看人。

嚴鬆年以前還不相信徐誌遠所說的話,養顏丹這種奇丹就連古書中都沒有記載,怎麽會在這個中醫式微的時代出現。

那種什麽白胡子老人的話,嚴鬆年也是不信的。

嚴家的家史就是幾百年以來的中醫史,中醫領域還有嚴家人不知道的事?什麽時候出現了那樣一位腳不沾塵的醫學大家。

但是在看到葉不凡之後,他信了。

嚴鬆年拍了拍手,朗誦著《藥劑歌》的孩子們停下,他嚴肅道:“今天的授課到此結束,明天過來我可要一個一個抽查你們的背誦情況,下課。”

孩子們起身,排隊走到嚴鬆年麵前鞠完躬才笑著跳著跑出了教室。

站在門外的葉不凡很有感觸,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教育。

一個班六七十人,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老師們的精力隻能花在好學生們身上,怎能做到有教無類一視同仁。

徐誌遠摸了摸最後一個從教室中走出來孩子的腦袋,然後跟葉不凡走進了教室中。

“嚴老,沒打擾您吧!”徐誌遠恭敬的道。

嚴鬆年沒好氣道:“你說有沒有打擾,上課期間我這小院根本不給人進來的,窗外有人,小孩子們都分心了,還怎麽好好聽課。”

這個就言過其實了,葉不凡和徐誌遠剛才看的一清二楚,孩子們上課都特別認真,哪有分心。

“哼!再送十瓶養顏丹過來,我一定要破解其中的奧秘。”嚴鬆年這才圖窮匕見道。

原來嚴老頭是打這個主意,葉不凡發現眼前的嚴鬆年也是個好玩的老頭子,跟慕容明一樣,葉不凡就喜歡與這種有意思的人打交道。

徐誌遠好像也不是第一次被嚴鬆年敲詐了,根本都沒有反抗的意思

,他將葉不凡拉到身前,指著他道:“嚴老,養顏丹的研製者我已經給您帶來了,您有什麽不明白的直接問他,別禍害那些無辜的養顏丹了,一瓶養顏丹就能拯救一個對生活充滿絕望的女子。”

越是老家夥越重視禮節,葉不凡畢恭畢敬的彎腰作揖道:“小子葉不凡,見過嚴老。”

對於有本事的家夥,葉不凡從來都很敬重,所以他的姿態擺的很低。

葉不凡的態度讓嚴鬆年很滿意,他親自起身將葉不凡扶起,張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葉小子,你告訴我,這養顏丹的配方你到底是從哪得來的。”

有關這個問題葉不凡早就對外統一了口徑,所以葉不凡隻能不厭其煩又將那個故事說了一遍。

說的多了,葉不凡都相信自己真有個白胡子師傅。

其實葉不凡之所以能這樣投入,是因為他將天機子代入了進去,唯一有區別的就是天機子從來就沒有白胡子。

修道之人根本不會衰老,天機子在葉不凡腦海中留下的形象是個很帥的青年人,英俊到葉不凡這種自認很帥的人都嫉妒了。

每說一遍,葉不凡就將這個故事更加完善一遍。

但是這次,葉不凡還沒說完,嚴鬆年就惱怒的揮著衣袖道:“夠了,夠了,你覺得我像蠢貨嗎?”

葉不凡和徐誌遠都搖頭。

“那你還編這種瞎話騙老頭子我,也隻有這種傻子才會相信。”嚴鬆年指著徐誌遠罵道。

徐誌遠躺著也中槍,什麽叫隻有自己這種傻子才會相信,難道自己是蠢貨?徐誌遠看著葉不凡,希望他能證明自己不是蠢貨。

但是徐誌遠失望了,葉不凡竟然笑嗬嗬的給嚴鬆年順氣道:“老爺子您竟然知道是故事,那聽聽就好了,何必當真呢!有些話,小子我真的說不得。”

說不得,難道自己要將腦海中的那些場景都說出來?

禦劍修仙隻是基本,隻手摘下空中的星辰也是易事,甚至能撕破空間隨意穿梭。

葉不凡要真說出這種話來才是大禍臨頭,至少在葉不凡不能保護自己與家人安全之前,他不會與外人說出這些秘密。

徐誌遠氣的揪住葉不凡的衣領想跟他算賬,我這般信任你,你就是這樣對待我的?

葉不凡拍著徐誌遠的手讓他鬆開,幽幽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有那麽重要嗎?藥是真的,能治病救人不就行了。”

“說得好。”嚴鬆年拍手叫好,徐誌遠想想也是這個道理,沒有繼續找葉不凡的麻煩。

嚴鬆年也沒有考校葉不凡的意思,不管葉不凡是自己配出養顏丹的方子,還是真的跟那位高人學得的,都遠遠超過了他的水平。

徐誌遠剛才費了一番力氣才從葉不凡那裏得來了陽氣丹,但是他卻很大方的掏出了一顆給了嚴鬆年。

嚴鬆年都年近九十了,再梨花壓海棠老樹逢春也用不上這陽氣丹。

徐誌遠是為了顯擺,以前嚴鬆年就經常拿些古方讓他眼饞,現在風水輪流轉,輪到他帶老爺子見世麵了。

嚴鬆年一聞到這藥味表情就變的認真了,他從來沒有聞過這種味道,這是種全新的丹藥。

他隻是將藥丸放在鼻前嗅了嗅,就皺眉念道:“附子、幹薑、肉桂、仙茅。老了老

了,隻能聞出這麽點東西來,這些都是助陽之物,這藥是補男人陽氣的?”

嚴鬆年謙虛說自己老了,但是葉不凡和徐誌遠卻知道老人家的這一手相當不簡單。

如果隻是將藥材攤開了讓人根據味道分辨那很簡單,一般中醫學院出來的學生都能做到,但葉不凡這可是經過特殊方法才煉製出來的成丹。

每種丹藥的香味在不斷的提煉過程中就已經融合或者消失了,但饒是如此,嚴鬆年也嗅出了其中的幾味主藥。

在這個問題上,葉不凡要比徐誌遠更有發言權,“嚴老猜對了,這藥就是給男人用的。”

“那其他幾味……哈哈,我唐突了。”每個單方都是無價之寶,嚴家也有幾張不外傳的單方,單方是一個家族的立根之本,怎可隨意告訴他人,所以話一出口,嚴鬆年就止住了。

葉不凡倒也不介意告訴嚴鬆年配方,就算告訴老爺子配方,他也搗鼓不出來,這世上隻有葉不凡能煉藥。

嚴鬆年不要單方,但他臉色怪異道:“不出意外,這藥方又是你從白胡子師傅那裏得來的可是?”

葉不凡佩服道:“嚴老爺子料事如神,一猜一個準。”

嚴鬆年還沒遇到過敢當著自己麵說瞎話的小子呢!他氣急敗壞道:“那你從白胡子師傅那裏還得到了哪些藥方,不如一塊拿出來。”

“嘿嘿,我這人記性有點差,容易忘事情,暫時想不到什麽藥方了,不過不代表以後想不到。”葉不凡不要臉道。

嚴鬆年也不想跟這種不要臉的後生多費口舌,他將目光轉移到徐誌遠身上,垂眼道:“到時候我會出席,實在不行,我老頭子就舍了這個臉不要也要爭一爭,咱們不能把中醫弄丟了,要不然老祖宗會怪罪的。”

徐誌遠趕緊拍著馬屁道:“隻要老爺子您出現,咱們心裏就有了定海神針。”

“去你的,就知道說好話哄老頭子我,要不是你們這些小子崇洋媚外,不肯學中醫非要學西醫,哪要我這種老家夥丟人現眼,老祖宗的東西都被你們丟完了。”嚴鬆年破口大罵道。

他說的是事實,徐誌遠他們這一代人受到當時國內的影響,都希望去自由的西方世界,獲得綠本是至高的追求。

這一代人的佼佼者,都跑去了國外,很多人都沒有再回來過。

這是一代人的悲哀,是民族的悲哀。

徐誌遠也很後悔,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不能讓他重新選擇。

不過幸好現在國人已經警醒了,不管是國家還是民間,都愈發的認識到傳統文化的重要性。

嚴鬆年在家裏設學堂也是大有用意,他要在有生之年盡量影響到下一代人。

葉不凡和徐誌遠滿懷心思離開了嚴家藥館,徐誌遠回頭看了看藥館的招牌,問道:“你說的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葉不凡誠懇道:“當然是真的,嚴老爺子那麽大年紀的人了,我還能跟他對著幹惹他不開心?”

徐誌遠一想,果然是這個道理,自己才不是蠢貨。

但是葉不凡隨後傳來的那句話讓他勃然大怒了,“對傻瓜來說,這個故事當然是真的。”

自己就是那蠢貨、傻瓜,徐誌遠指著天罵道:“葉不凡,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別想碰我女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