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往事

幾十年前,陳大彪爺爺蛇毒複發死在陳凡家,鬧了幾天,無奈之下陳凡家傾家**產賠了陳大彪家一萬多元,那之後,陳凡爺爺鬱鬱寡歡,很快去世,陳家重擔全部落在陳凡的父親,陳濟民的肩膀上。

雖然那時候家裏一窮二白,可陳濟民憑借著一手回天醫術,很快打出了名聲,附近十裏八鄉的人都來找他看病,日子也還算過得去。

因陳濟民醫術高超,遇到窮人不但不收診金,還贈醫送藥,這樣磕磕絆絆的過了五六年,活菩薩陳濟民的名號在附近打響。

陳凡也一天天長大,因自小受爺爺父親熏陶,他對醫術展露出非凡的天賦,並且立誌長大之後要做一個像他父親那樣受人尊敬的醫生!

有一天,一群不速之客突然闖入了這個小山村,他們在外麵聽聞陳濟民醫術驚人,特地帶著一位邱姓老者前來求醫。

這位邱姓老者被帶來時,奄奄一息,幾乎隻剩下一口氣,雖然陳濟民當場沒有看出什麽病,可是一群城裏人求醫都求到了這偏僻的小山村中,想來極難醫治!

陳濟民想起父親的遭遇,本想拒絕接收這個病人,可是經不住家屬們苦苦哀求,況且山路遙遠,若是他拒絕治療,就等於將這老人向死亡的火坑裏推。

思慮再三,陳濟民同意出手醫治。

隻是奇怪的是,對於老者的病因,家屬們一問三不知,他們帶著口罩將老者抬進陳家院子,跑到院子裏洗手之後,就隔著遠遠距離,看著陳濟民問診,偶爾陳濟民開口問話,這才有一人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不情不願的上前幾步,說完之後,立馬逃也似的來到院子。

陳濟民疑惑這家人的舉動,出於謹慎原因,並沒有讓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接觸病人,並且撒了生石灰,白醋等用來消毒。

這一切做好之後,他準備開始給這人診治,隻是翻來覆去用了數十種檢測方法,始終檢查不出病人的病根在哪!

這邱姓老頭渾身布滿了黑褐色斑點,不斷有皮膚膿腫破裂,不斷發燒,盜汗,並且伴隨著許多奇怪的症狀,就像是許多病的症狀聚集到一起一般!

陳濟民一生行醫,從未遇到過如此奇怪的疾病,遍尋醫書,嚐試著用藥物減輕患者病情,同時又輔以針灸,推拿等治療方法,希望能夠治療這種奇怪病症。

經過許多時日摸索,還真讓他研究出了一種有可能的治愈方法,這時,陳濟民卻發現自己得病了。

這病的症狀跟**的老頭一模一樣,陳濟民想起屋外帶著口罩,不願上前的家屬們,心中頓時明白了,隻是他沒有說透,仍是盡心盡力的醫治,可是那老頭終究是身子太弱,來到陳家半年後,病發去世。

本以為事情就會這樣結束,可沒想到人心會醜惡到這種地步。

邱姓老者的家屬們報警,四處鬧,說陳濟民庸醫害人,完全忘了半年前是怎樣跪在陳家門口苦苦哀求。

陳濟民此時染病身體虛弱,已經臥病在床,陳凡還小,劉靜一個弱女子哪裏抗的住這麽大壓力,將家裏的這幾年好不容易積攢下的家底全部賠給了這群人。

這群人拿到賠償之後,甚至不願親手給老者穿壽衣,雇了幾個村子裏人給邱姓老者穿上壽衣之後,直接在陳家村燒成了灰,這才帶著骨灰離開。

這件事過去很久之後,他們這才知道當初老者患的是一種HIV病,學名艾滋病。

家屬們全都知道,他們怕自己感染,每日帶著口罩,隻要觸摸過老者,立馬用消毒液洗手,可他們怕陳濟民知道後會拒絕治療,這才始終隱瞞,直到老者死亡,而陳濟民卻又感染了這種幾乎不能治愈的疾病!

堅持了三年後,陳濟民甚至差一點就治好了這種病,隻是終究棋差一招,病發與世長辭,臨死前,他將治療HIV多年總結的經驗編寫成一本書,傳給陳凡之後,虛弱無比的說了一句話:“小凡啊,以後不要當醫生了,醫生救不了這個世界!”

隨後閉眼,與世長辭。

此時HIV的宣傳畫冊已經出現在村子裏,陳濟民去世後,眾人擔心自己感染疾病,無一人前去祭奠不談,最後甚至聯合起來拒絕陳濟民葬入陳家村的公墓!

完全忘了往日陳濟民對他們的救命之恩!

“那之後,陳凡這孩子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再也不肯用這一身醫術給人治病,當初華夏中醫大學給他發了錄取通知書,那孩子撕了通知書,隨便選了一個二流大學,畢業後甚至都不願回到村子裏。”

“隻是這孩子心善,遇到有人將死,還是忍不住會出手醫治。”

“此刻看似他在屋裏睡覺,可是實則不過是在自己難為自己!”

“他們老陳家的,天生就是當醫生的料,這就是命,跑不了!”

講完這麽一個長長的故事,即使多年過去,劉靜依然是濕了雙眼,唏噓不已。

陳小雪沉默片刻,方才在門口看到那群人可憐之人,對陳凡升起的一絲怨氣徹底消散無蹤,經曆過這樣的過往,無論他做出怎樣的選擇的,都不過分!

“阿姨,您恨那些人麽?”

陳小雪小心翼翼的問道。

劉靜淡淡一笑,那雙見過世間滄桑的眸子帶著一絲平淡:“都過去了這麽久了,哪有什麽恨不恨的,人就是這樣自私的動物,隻是希望那孩子能夠吃一塹長一智,將來別再吃虧就好了!”

此時柴房內,陳凡蒙著頭,手裏拿著一本微微發黃的手抄書,撫著上麵熟悉的字跡,想起屋外那些飽受病痛折磨的病人,心底喃喃道:“老爹,這種情況下,你說該怎麽辦?如今這價格又漲了,兒子剛剛攢的兩百萬,可經不起幾人醫鬧啊!”

大門外,三十多人探著腦袋看著緊閉的鐵門,那裏就是他們治愈的希望。

陳忠領著自己的小女兒站在門口,看著院內雖然焦急,卻也毫無辦法。

自從陳凡父親陳濟民死去之後,陳家村就徹底失去了村醫,這麽多年來,唯一聽說陳凡出手例子,就是在村口醫治將死的陳大牛。

此刻看著自己虛弱憔悴的女兒,陳忠在心底暗暗的祈禱,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話,就請開開眼吧,我的女兒堅持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