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珠被那木姓男子緊握著左手疾奔,掙了幾下也掙不脫。後來想想此時跟著南宮霈和木姓男子總比跟在向天來身邊方便安全的多,也就不再掙紮了。隻是,到底是未出閣的少女,就這樣跟一個陌生的男子兩手緊握肌膚相親,心裏總是有點別扭。

不過那木姓男子的手倒是很輕柔,雖是緊握著她的手,卻似並未使上多大的力氣。並且,九珠覺得他的手骨頗為細小柔韌,似是女子的手一般。

兩人直奔了小半個時辰到了一座郊外的小亭子才停下來。九珠已經跑得氣喘噓噓雙腿發軟,一停下來就甩了木姓男子的手,拍著胸口彎下腰喘息起來。

木姓男子比她好一些,雖然也有些喘,但是好歹還可以說出話來,“你不要緊吧?”

九珠喘了一刻,氣息漸漸平穩,回道,“沒事。隻是沒有做好準備,突然就要這樣逃命,我有點反應不過來!”

木姓男子哈哈笑道,“也是哦,為什麽要逃?其實以南宮兄的本事,打發他們不說綽綽有餘也肯定可以保護我們毫發無傷!”

九珠擺擺手道,“那些人也不可小瞧了,特別是那個向天來,身為一方首領,氣勢武功均是不弱。我們要是不跑,難免成為南宮公子的負累。對了,這是你們約好的老地方麽?南宮公子現在不知道怎麽樣了?怎麽還沒有來?會不會出什麽事?要是因我而連累了他,那……”

借著皎潔的月光,隻見木姓男子一雙妙目炯炯地盯著九珠,嘴邊噙著溫和親昵的笑意,“你還是那個九珠,善良的冒出些傻氣,總也不考慮自己,總是會為別人著想……”

九珠心裏一驚,蹬蹬退後兩步,“你……你……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木姓男子微微一笑,心裏道,“娘娘總是在我耳邊念及你,我又怎麽可能不知?”然而,又想到現在蒙國與東華國可以說是敵對的狀態,未防止九珠對她心生芥蒂,決定還是暫不告訴她真實身份,“南宮兄有在我麵前說及你,所以在下對你也略有所知。在下木十,有禮了!”

九珠疑道,“南宮公子對我怎會知道那麽多?”

木十笑道,“你跟了個大名鼎鼎的主子,他又豈會不知道你?”

九珠一聽,怔住了。木十的本意是說她跟著無瑕公主這個主子,而無瑕公主跟南宮霈的妹子太子妃南宮霖一向要好,所以,南宮霈了解她也不足為奇。然而這話聽到了九珠的耳裏,那主子卻是變成了秦霄風。在九珠眼裏,木十是不可能識得無瑕公主的,況且木十既然與南宮霈相交甚厚,那麽自是清楚南宮霈與秦霄風之間的過節。秦霄風發起政變,支持莊皇後屠殺龍姓皇子,直接導致了南宮霖魂歸紫瀾殿,這於南宮霈,是不共戴天的殺妹之仇。南宮霈若是要報仇,從秦霄風身邊最親信的人下手也是常理之中。而秦霄風一向待她九珠甚厚,那麽南宮霈對她如此了解,就是為以後的報仇打下基礎嗎?

木十一看九珠臉色一陣一陣變得煞白,擔憂地問道,“九珠姑娘,你怎麽了?”

九珠抬起頭,茫然問道,“木公子你和南宮公子為什麽救我?”

木十嗬嗬一笑,“大概南宮兄對你的聲音印象深刻,那時在客棧,南宮兄本是低著頭喝酒,你一說話,他馬上抬起頭,連招呼都不跟我打,就直接朝你走去。可是你易過容,他肯定是一時認不出你。及至後來你說及無瑕公子和你名字中的九字,那時我也就知曉是你了,南宮兄稍一思量,肯定也就知曉了。怎麽說也是故人一場,知道你為人所迫,難道不管嗎?”

九珠又是一陣思索,末了突然朝著木十斂衽一禮,“九珠多謝木公子和南宮公子救命之恩。日後若是有機會報答兩位,九珠萬死不辭。隻是此刻九珠尚有要事待辦,不能等南宮公子回來了。南宮公子回來之後,請木公子代為傳達九珠之謝意!請!”

木十一聽急了,“九珠姑娘,此時夜黑風高,又是在荒郊野外,你孤身一人怎麽行路?若是有什麽要事,你大可等到南宮公子回了咱們三人再一起出發,這樣也比較安全一些。”木十並不知道九珠自蒙國回來之後就被秦霄風安排到秦府成了秦霄風的婢女,所以她雖略知南宮霈與秦霄風之間有南宮霖之仇,九珠如此反應,倒是讓他又急又詫異了。

九珠打定了主意不給南宮霈從她身上報複秦霄風的機會,斷然拒絕木十,“無妨,這些日子以來,九珠在外已經學了些生存之道,木公子大可放心。九珠就此謝過,後會有期!”說罷,也不理木十如何挽留她,撿起丟在地上的包袱,匆匆地離去了。也是木十一句主子沒有說清楚,讓九珠將南宮霈之報恩想成報仇。而九珠此一去,竟是牽動江湖與朝廷關係的微妙變化,從而引出一番大變故,此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