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十和柏桐說走就走,淩霜見他們去意已決,到最後也不好強加挽留了。倒是南宮霈,在聽木十說了想回去之後,竟是走到一旁坐下發起呆來,直到文致遠拉著他一起送柏桐和木十下山,他猶是一副若有所思、神遊物外的模樣。

到了山下分別之處,雙方都已道別,眼見著柏桐和木十就要跨上馬匹出發了,淩霜看了南宮霈的樣子,微微搖頭,突然用手肘狠狠撞了南宮霈一下,“南宮,木十妹子和柏兄弟就要走了,你也不說句話?”

南宮霈陡然回過神來,“哦”了一聲,道,“那你們走好!”

淩霜哭笑不得,道,“他們這一走,可不一定會再來東華國了。”

南宮霈瞧了木十幾眼,臉色猶豫。

淩霜在背後又狠狠捅了南宮霈幾把。

南宮霈吃疼,茫然無措地看向淩霜。

淩霜眼神朝著木十示意了一下,輕聲道,“有些話,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木十歸心似箭,並未注意到淩霜和南宮霈的小動作。她翻身上馬,迎風臨立,道,“那麽文大哥、文大嫂、南宮,我們後會有期了。”

南宮霈見木十颯爽英姿,整個人在晨間的陽光下透出一種動人的靈動清新,心裏突然一熱,上前將木十拉下馬,道,“木十,我們借一步說話。”

木十大感詫異,疑問道,“什麽事情?不能在這裏說嗎?”

南宮霈說道,“我們去那邊再說。”

木十狐疑地看了一眼南宮霈,再看了一眼柏桐,欲掙脫南宮霈拉著她的手,一時之間卻是掙不脫。

柏桐臉色微變,欲上前阻止,淩霜突然上前,似有意似無意地攔著,道,“這兩人以前就是無話不說的好兄弟,不知道現在有什麽不能讓我們知道的悄悄話哦?”

柏桐心下明了,不過又硬衝不得,隻有心思焦慮地在一旁候著。

南宮霈和木十直說了近半個時辰才回來。這半個時辰裏,柏桐表麵無什表情,心裏卻是一陣一陣地緊揪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心裏的忐忑煎熬遠比在戰場上殺敵一日還要更甚。

木十的身影一出現在視線中,柏桐就緊張地迎上前去。

木十看了柏桐一眼,心裏似是有愧一般,趕緊躲開了。她快步走到馬前,跨步上馬,拉開馬的韁繩做賊似地飛一般離去,竟是連給淩霜等人道別都忘了。

柏桐少見木十如此,呆了幾呆,心裏五味陳雜,半響才回過神來,跟文致遠淩霜道別之後,策馬追了過去。

文致遠見這些人一個個莫名其妙,疑惑問道,“霜兒,他們這一個個是怎麽了?”

淩霜苦笑道,“一個個是怎麽了,你去問問你的南宮兄弟不就知道了。”

話雖如此,文致遠問及南宮霈的時候,南宮霈隻是漫不經心說他隻是跟木十道別而已。後來,文致遠也沒有功夫細問,因為就在這幾日間,江湖中風波不斷、死傷無數。原來,隻因龍如玉的一番言辭,那些所謂的江湖同道不僅僅逼殺了山西太原楊柳會的會長霍勉、錦州神刀堂的大弟子祝百韜等人,更有人借機在江湖中大肆掀起腥風血浪。江湖中人要揪出暗中為朝廷、為秦霄風做事的人,作為邵平出生之處的雲天幫自是不能幸免。文致遠忙於此事,也就顧不得細問南宮霈之事。

那邊廂,柏桐並未多問什麽,隻是從木十極不自然的神態動作中已是猜到了些許端倪。他也並未多說什麽,隻是心裏突然就生出了些莫名的感慨。他私下單獨對並不知情的莫笑說,“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的很奇怪,對你好的人不會永遠無條件地對你好,對你有意的人,也不會永遠停在一個地方等你。有時候,錯過一個擦肩,就是錯過一生一世。世事無情,老天又豈能眷顧每一個失意的人?哈哈~~”他笑,莫笑卻從他的笑裏聽出了絲絲的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