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福臨宮出來,上了馬車朝秦府行了一陣,九珠一直神色有異,似是在苦苦思索什麽。秦霄風以為她是擔心龍無瑕,正欲出言安慰,九珠突然抓住他的衣袖,“大人,我知道那個紫衣女子是誰……”

秦霄風大驚,“你認識她?她是何人?”

九珠細細一回憶,搖搖頭,道,“我不認識她,但是我知道她正是前些時日我出走之時擄走我的人。後來,您到雲台山接我回家,我行至中途,突然遭到暗襲,那一日十月姐姐和我中的透骨釘,應該也是這位女子所為。”

“為什麽你會一口咬定是她?”

“我見過她的背影,還因為那股香味。她擄走我數日,我雖是日日昏迷,但是每次醒來都會聞到一股淡淡的、特別好聞的香味,正是這種丁香花的味道。因這香味留給我的印象很深,所以,今日再聞到這種味道,我即聯想到了那位擄我的女子,細細一想,覺得她們正是同一個人。”

秦霄風早就懷疑有另外的一方勢力在引導莊太後與他反目,雲台山龍如玉逼死邵平便是起因之一,此刻九珠一提醒,他腦中立即將最近發生的很多事情聯係起來,包括邵平之死、江湖之亂、邊境叛變之謠傳、秦路之死,甚至是他與莊太後的日漸決裂,等等,他似乎一下子抓到了朦朧濃霧中的一線光明,隱隱覺得那紫衣女子的身份和目的定是與他懷疑的那方勢力有關。

然而現今東華天下,還有誰人能有如此的野心與勢力介入他與莊太後之爭?東華皇族,能夠擔起責任的皇子已經盡被莊太後誅滅,而其他蒙國、尚國兩大國要想侵入東華國內政,顯然沒有那麽容易,就更別說周遭的彈丸小國了。那麽,還有誰人能有這樣的能力招羅如紫衣女子那般實力的人來與他和莊太後抗衡呢?

秦霄風百思不得其解。然而為了避免九珠擔心,他並未說出心中疑問,隻是安慰九珠道,“原來如此。九珠,你別多想,這事我會徹查。現下你當務之急,是好好安排了環兒的後事。”

九珠看了一眼身側已然冰涼的環兒,注意力立即轉移了過去。她心中悲痛,眼淚一股一股不自覺汩汩流出。

秦霄風歎了口氣,將她抱入懷裏,無言。

秦霄風回府之後,一方麵安排環兒之後事,一方麵派各方精兵四處追尋龍無瑕下落。然而秦霄風心裏亦是清楚,以紫衣女子那般的能為,若要藏起龍無瑕,又怎麽會輕易被人查到行蹤?好在,那日他觀紫衣女子的神情,推測那紫衣女子嘴裏的“大哥”擄龍無瑕出宮似是為了她在宮裏不被迫害;再則,那紫衣女子出手未傷一人性命,似是並沒有屠戮之心。所以,秦霄風暫時能夠安慰九珠與自己,那紫衣女子斷不會無緣無故害了無瑕的性命。

不過,這些隻是他的推測而已,一日沒有找到龍無瑕,他又怎麽會安心?因此,他的尋人之路,未敢鬆懈絲毫。

皇宮那邊,莊太後因懼怕龍如玉向龍瑜泄露了她的秘密,悄悄軟禁了龍如玉。說是軟禁,其實也不然,莊太後隻是避免龍如玉與龍瑜單獨見麵而已。龍如玉心灰意冷之下,也不反抗,在長春宮一日混沌過一日地消磨時光。

不過,她將福臨宮的祥公公及一眾人等都接到了長春宮,不讓莊太後染指分毫。祥公公那日事變受傷頗深,直養了三四日還未好還。

這一日,秋陽高照,祥公公無所事情,端了把椅子坐在院落的空地上曬太陽。在長春宮不比在福臨宮,這裏萬事都有人打理,他在宮裏就如是做客一般,根本就不似在福臨宮大事小事皆要他過問。雖然他極不適應這種身份的轉變,但是現在龍如玉日日閉門不出,他也猜不透龍如玉心裏想怎麽做,唯有等待而已。

閉眼躺了一會兒,突覺眼前一陣暗影擋住了太陽,他睜眼一看,龍如玉正神情憔悴地站在他麵前。

祥公公趕緊起身行禮。

龍如玉恍恍惚惚,“公公,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