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追影一愣之下亦是哈哈大笑,他並未答話,抬步跟上,問道,“那麽,兄台大名,告知在下總是可以的吧?”

“大名不敢當,不才南宮霈,一江湖俗人而已!”

“南宮霈?莫非閣下即是……”

“耶,南宮霈即是南宮霈,又豈是需要用別人之名來彰顯自身身份之輩?我猜你要尋之人與你交情匪淺,而你既然是她之好友,吾相告身份,料想應是可以放心的吧?”

易追影又是一愣,隨即笑一笑,“那是自然,自然!”

兩人說話間腳下不停,疾步朝那乞丐所言的郊外廢屋走去。到了那裏查探了一番,卻是人去屋空,並未發現絲毫蛛絲馬跡,易追影見南宮霈臉色沉重,心裏好奇,終於忍不住又問道,“南宮兄,莫非你要找的人,也是她?”

“我要找的不是她,但是若是找到了她,或許我要找的人的下落也可能有些眉目!易兄,此處既沒有線索,你可還想得到她可能去了哪裏?你與她較熟悉,能可估測到些什麽?很抱歉,我除了從九珠姑娘嘴裏知道的一些事情,與她實是交淺。”

易追影細細一想,道,“按他們的說法,冀府尋了幾日仍是不得蹤跡,若以常人之心思推度,闖下了這樣的大麻煩,他們在太平城自然再無立足之地,他們定會想著離開。所以我猜,他們已經出城去了。她既善於易容,改變容貌身形從他們眼下溜走,那簡直就是小事一樁。”

“可是現在有東南西北幾個方向,他們又經過了易容,我們要如何去找尋?”

“這裏往東是回東華,往西是去尚國,往北則是蒙國,她所行方向,應是這三個方向之一。隻是,到底是什麽方向,我也不能確定。”

南宮霈想了想道,“她此番在東華的遭遇,實是一種痛入心扉、非常不愉快的經曆,她離開之前,難免存了與東華決絕之心,所以我想她既留得性命,定是不會再想回東華了。此方向可以排除。”

易追影心裏一緊,追問道,“她經曆了什麽?”

南宮霈道,“前不久我去龍城見過九珠姑娘一次,算起日子來,正是她被人擄走之後。我聽九珠姑娘偶有提及,事情大概知道個梗概。隻是,這到底是東華內部政事,而你與尚國顏青楊來往密切,九珠姑娘又信得過我,所以恕我不便相告。日後你見到了她,若她信得過你,我相信她會親口告訴你。”

易追影聽他如此說,雖心裏急切,卻也是不便再追問了。他想了想道,“她與尚國向來沒有什麽幹係,所以,回蒙國的可能性較大。剛才我已經向城內的乞丐打聽清楚了洛小五與洛小洲兩人的形貌,相信你也都聽到了,若是她仍是與兩洛在一起,那就好辦的多。未免錯過,不如這樣,我朝北追查,你朝西追查,雙方若是有任何消息,就告知對方一聲。你說如何?”

“如此甚好!那麽事不宜遲,我們分頭行事。”商議已定,兩人便分頭行事。他們自始自終都沒有說及那個“她”的名字,然而兩人心中俱是通透,易追影知道南宮霈與龍無瑕有南宮霖這一層牽連,而南宮霈知道易追影曾教龍無瑕易容術雙方關係匪淺,因此,很多事情不說亦明了。

就在易追影和南宮霈離去之後的第二日,太平城內又風馳電掣一般馳入兩匹駿馬。馬上是兩名氣質出眾的年輕男子,一者冷若冰霜質若冰雪,攜劍臨立,冷酷的氣場異常龐大,令人不敢接近;一者娟秀大氣和顏善目,於舉手投足間盡顯沉穩貴氣的不凡氣度。及至他們兩人進城之時,易追影懲戒城內惡紳的事跡已是傳的人人皆知,其中當然也有提到身份神秘莫測的大俠的名字。

那兩名年輕男子聽到易追影和大俠的名字之後,大吃一驚,雙雙落馬持了數副畫像追問那大俠可是畫上的人、那大俠在城內做了哪些事情等等。

城內之人覺得很奇怪,那兩名年輕男子是在尋一個人而已,手裏的那些畫像卻是有男有女,形貌更是相差極遠;並且,他們在聽了大俠的各種行徑之後,神情顯得又是喜又是悲,又是驚又是怒,然後直接衝到冀府和嚴府一陣大打出手。那冰霜冷酷之人的武功極高,隻憑一人之力就把兩府的護院家丁全都打得鼻青臉腫,最後還把渾身沒有一處完好的冀少爺和嚴少爺拉出來吊在了大街的牌坊之上,冷言若是有人出手相助定殺無赦。

整個混亂而激烈的打鬥過程中,那位和顏善目的年輕男子一直沉著臉沒有說話,說話的反倒是那位冷若冰霜的人,他也隻是在策馬離去的之前說過一句話而已, 若不是大俠不喜歡死人,將你們全城的人都殺掉,亦不足以補償你們招惹大俠之過!城內自有我的眼線,三日之內,你們誰要是放他們二人下來,就別怪我大開殺戒了!”

就因為這一句話,冀少爺和嚴少爺發自肺腑地認栽了,這個世界上,若是你欺負了太多的人,終有一天是會得到報應的!他們的報應就是:他們不該欺負那個再普通不過的、名叫大俠的小乞丐,既然欺負了,就會連同以前欺負別人的,連本帶利全部報應回自己身上!——先是易追影,後是這陌生的兩年輕人,他們沒有將冀家和嚴家滿門滅口,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話又說回來了,整個太平城的人都疑惑不解,那個大俠到底是何方神聖啊?憑什麽會有那麽多人來為他報仇啊?

若幹年後,衣錦還鄉的洛小五回到太平城,有跟他熟絡的好友向他問起這事。聽了洛小五的回答,那時候已經衰落的冀家和嚴家才明白,當年他們得罪的人是多麽的惹不起;那時候,他們心裏怨懟那麽多年的不服氣,才心服口服地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