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哈鐸一把將龍無瑕甩到身後的十月懷裏,聲音毫無感情,“還有你記著,你一日是朕的女人,就一輩子都是,你休想離朕而去!龍無瑕,你曾說,你之於朕,不過是朕大興戰事的借口。朕現在告訴你,你說的沒錯……”

龍無瑕呆呆地立著,不知道要如何思考,聽了蒙哈鐸的此話,心裏更是震驚。她突然甩開十月扶著她的雙手,緩緩走到蒙哈鐸的麵前,驚詫悲憤的眸落在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上,“蒙哈鐸,你想怎麽樣?你要對付我七哥和霄風哥哥嗎?”

蒙哈鐸背過身子不看她,聲音透出不容忽視的殘忍和冷酷,“你會逃,朕會追,所以你永遠都逃不開朕的手掌心。隻是你逃的代價,將是朕踏著無數人的屍骨邁向東華的龍城……龍琰剛剛登基,所以,朕覺得你很明白如果在此時繼續讓他遭受內憂外患之苦,他會是什麽結局……其實朕現在還沒有拿定主意,或許你可以與朕做一個交易,我給你一個機會自己決定東華的存亡………”

縱然龍無瑕在跟隨席俊峰回來的時候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此時此刻的蒙哈鐸還是讓她覺得陌生和混亂了,她無法思考,驚痛茫然的眼看著那堵她曾癡癡迷戀的偉岸後背,低低呢喃,“交易?交易?”

“不錯。交易。”蒙哈鐸赫然轉身,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盯著她的眼一字一句地說,“從此以後,你在朕的麵前絕不再用易追影教你的易容術,也絕不再離開朕半步。如果你答應遵守朕的這個規矩,那麽朕或許可以考慮暫壓下染指東華的動作;如果你答應了卻又不守規則,那麽你犯一次規,朕就向東邁一步,屠一城,殺萬士,以鮮血和人命來祭奠你的失信……”

他眼中的殘忍和語氣中的冷意,足以讓人相信他說得出做得到!

龍無瑕癡癡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不敢相信她的夫君竟然是如此模樣的魔鬼!

“你不要以為朕是不舍得你走,朕是何等地位?是蒙國的王,是北國的霸主,所以朕怎麽能夠容忍朕的女人給朕帶來恥辱和笑話?……當然,你也可以不答應,那麽我們之間就玩你逃朕追的遊戲了,那麽從此,朕所做的一切都與你沒有關係,東華興也好,亡也好,你都沒有任何資格出來說話!另外,即使你答應遵守朕的規矩,但是若然龍琰有心犯我蒙國,朕依然不會留任何情麵,這一點,先跟你說清楚!”

龍無瑕怔了半晌,突然死勁掐著蒙哈鐸的胳臂嘶啞著聲音尖叫起來,叫得歇斯底裏,“蒙哈鐸,你何必做得這麽絕?你窮兵黷武,仗勢欺人,總一天會遭報應的!你會死無葬身之地……”

蒙哈鐸眼中起怒,附唇在她耳際,“這就是你對秦霄風念念不忘的後果!你使勁詛咒吧,但是即使你詛咒死了朕,朕也會拉著你陪葬,你也休想回到東華與你的霄風哥哥團聚!”

一句話,是因;一句話,是一生都割舍不斷的愛恨糾纏,是痛?是怨?

龍無瑕呆立半晌,無力地放開蒙哈鐸的手臂,眼中滾滾而落一滴清淚。她轉身,緩緩落拓行步,聲音在薄涼的霧絲中,更顯幾分清透冰涼,“好,我答應你。”

========

回到議事廳,蒙哈鐸的神色依然冷得令人膽戰心驚,李鳴兒跟在他身側,一句話都不敢說。

蒙哈鐸已命十月帶著龍無瑕回去她的住處了。他並未撤去龍無瑕住處的守衛,反而調了煢嬤嬤也到那個屋裏去,跟十月一起全時日地看顧龍無瑕,大約是因為龍無瑕雖然答應了他之要求,但是他並不放心,縱然那些守衛並不一定攔得住龍無瑕,但起碼也還是有些震懾效用。

甫進大廳坐下,蒙哈鐸捂著嘴輕輕咳嗽了兩聲。他加班處理政事,連續兩日都沒有睡覺休息過,每天又都極早就外出,露天之地霜霧濃重,加上他心情難免沉鬱,所謂病由心生,此時他的身體竟有輕微的風寒症狀。

李鳴兒見狀,上前勸慰道,“王,您兩日不眠不休地處理政事,身子可要顧好呀。奴家服侍您去歇著,好嗎?”

蒙哈鐸一擺手,“無妨。鳴兒,倒杯熱茶來。”

李鳴兒依言倒了一杯熱茶,托在盤裏走至蒙哈鐸身側,準備送到蒙哈鐸的桌上。蒙哈鐸沒有看她,轉手來接茶杯,哪知一個動作不準,手肘撞到了李鳴兒的身子。李鳴兒一痛之下,手下不穩,盤中一杯滾燙的茶竟是全部灑在了蒙哈鐸的左手上。

伴著一陣茶盤茶杯摔落碎裂的聲音,滾燙的茶水在蒙哈鐸的手上滋滋作響,冒起嫋嫋白煙,李鳴兒嚇得臉色煞白,跪倒在地上,聲音都顫抖,“王,對不起,奴家該死,奴家該死!來人呐,傳軍醫,快呀!”

滾開的水,燙得整隻手撕裂了一般的痛,蒙哈鐸咬牙忍著,看著那隻手,嘴角卻浮起一絲微不可查的苦澀笑意。笑意一閃即逝,他皺上眉頭,看了一眼地下的李鳴兒,冷聲道,“還不快來清理,當朕不會痛的嗎?”

李鳴兒謝了恩,戰戰兢兢地起身上前抹去桌上的茶水,並輕輕擦拭著蒙哈鐸手臂上的水漬,對那隻燙傷的手卻是碰也不敢碰。

稍過片刻,軍醫風急火燎地進來了。

李鳴兒等軍醫給蒙哈鐸包紮好左手,惴惴不安地喊了一聲,“王……”

蒙哈鐸忍痛皺眉地看著桌上的奏折,依舊冷聲道,“鳴兒你大概也是精神不濟,所以才出這樣的差錯。你且下去歇息吧,若朕沒有宣你,你就不需再來此處服侍朕,好好歇著就是。”雖是囑咐的話語,說出來卻並沒有什麽感情。

李鳴兒還想陪著他,奈何自己確實失手傷了蒙哈鐸的手,蒙哈鐸又是如此態度。她不敢再招惹蒙哈鐸生氣,無奈之下,隻好行禮請別了。

李鳴兒身影還未消失,蒙哈鐸就問軍醫,“九月傷勢如何了?”

軍醫稟告道,“九月大人傷勢頗為嚴重,經過搶救,性命已是無礙。但是她尚昏迷不醒,陳醫師預計她可能要稍晚才能醒來。”

蒙哈鐸暗暗鬆了一口氣,又問道,“席將軍呢?”

“席將軍一直陪在九月大人身邊,想看著九月大人醒來。”

蒙哈鐸略略一愣,心裏微感詫異,繼而像是明白了什麽,微微一笑,“你去叫席將軍來見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