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無瑕詫異地抬頭,“十月你想做什麽?”

十月篤定地說,“您別管我要做什麽,您隻要清楚一件事情:我要幫您奪回王的心。我還會去找席大哥、姐姐和在外地的高大哥,甚至鏡夫人也可以攬進來。我就不信,這麽多人給王壓力,他還會一意孤行……”

龍無瑕驚地一下子從十月的懷裏坐起來,“十月你到底要做什麽?你想怎麽向蒙哈鐸施壓?”

十月雙手牽著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娘娘,我從來沒想過除了王之外,我會那麽想保護一個人,保護您,保護您和王的感情。其實我一直覺得,王和您都是天生的王者,天生的強者,天生的傲者,你們的性情何其相似,所以,這天地之下,隻有您配得上王,隻有王配得上您,你們才是天生的一對龍鳳。隻是,也正是因為你們一樣強、一樣傲,所以你們走在一起的時候,誰也容不下對方對自己的離心卻意,因此你們才走到這般的境地。我知道王不是一個會輕易受人威脅的人,但是,十月這次一定會努力弄明白王到底是怎麽想的,努力去將王的心給您奪回來,……”

龍無瑕眼睛酸得睜不開,她垂眸聽了一陣,複又抬眼看著她,“傻丫頭,兩個人的感情,並不是外人說介入就可以介入得了的。感情又豈是可以這樣爭來奪去的?即使奪了回來,已有的傷害已經在心裏形成了刺,一生一世都去不掉!”

十月看向她,眼神灼灼犀利,“除非娘娘您是真的不愛王了,除非您真的是想著回去東華國回到秦霄風大人的身邊?”

龍無瑕眼神閃了一下,她抬手使勁將十月的臉撥到一邊去,“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有什麽要緊的?”

十月轉回臉,鍥而不舍地盯視著她,“自然至關重要!我希望你的答案是‘不是’。”

龍無瑕苦澀地抿嘴一笑,“你如果希望我答‘不是’,那我就答‘不是’好了。或許這樣比較不會打擊你的熱心和積極性。”

十月繼續盯著她,“畢竟我與您相處過那麽長的時間,娘娘,後來我想了想,我覺得您決定離開之前留下那封信,信裏又一再強調您是為了秦霄風大人而離去,其實您是希望王對您絕望,您希望王恨你,那樣的話,他就不會因為您的離去而悲傷難受,是不是?但您沒有想到王會派出那麽多的人去追您,您沒有想過您其實走不掉,結果您也因為那封信而受到如此的委屈?”

龍無瑕眼裏露出一絲訝異,繼而漫不經心地轉過眼神,“說的好似是真的一樣,其實是你希望發生的吧?哈,十月,別以為跟我呆過一些時日,就會成了我肚子裏的蛔蟲!你要失望了——嗯哼,蒙哈鐸都可以有李鳴兒姑娘,我為何就不能記掛著我的霄風哥哥?哎……霄風哥哥,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七哥真的不會放過他嗎?還有九珠……”

十月見她不承認,心裏漫過一絲失望,但她也看到了龍無瑕眼中一閃即逝的訝異和不經意間的遮掩,她越來越覺得也許她並沒有猜錯,“娘娘……”

龍無瑕截住她的話,“十月,你真是一個囉嗦的姑娘,也真是一個不會體諒人心情的臭丫頭,我現在又疲憊又傷心,你還在這裏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你讓我更傷腦子了……十月,你以前很體貼的,什麽時候變得這樣?”

十月笑笑道,“因為我現在篤定一件事情——並且,娘娘,您看您跟我說說話,我就放心多了。若是就那樣悶頭就睡,卻又睡不著,我怎麽放得下心?”

龍無瑕奇道,“你篤定了什麽?”

“嘿嘿,暫時不能告訴您。好了,娘娘,您既然疲憊,就先將傷心遠遠拋開,好好睡一覺。”十月笑笑,將龍無瑕塞進被子裏,給她蓋好被子。

龍無瑕被十月莫名其妙的話語和神情整得暈暈乎乎的了,“十月,我懷疑你才是那個迷惑蒙哈鐸的第三者?為什麽我被他如此相待,你倒似是開心得不得了的樣子?”

十月笑而不語,在被子外輕輕拍著龍無瑕的後背,像哄小孩子一樣,柔聲道,“娘娘,睡吧。好好休息。”

龍無瑕腦袋隱隱作痛,也沒有精力多問什麽。這一日一夜的奔波打鬥、這一早晨的震驚打擊,確實使得她身心俱都疲憊不已,而經過十月這一番莫名其妙的胡攪蠻纏,她心裏的悲傷也似是稍稍平複了一些,起碼可以閉著眼睛休息休息了。

在十月輕柔地拍打中,龍無瑕覺得安寧而沉靜,不一陣子,就沉入了夢想。

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來,窗外已是漆黑一片,隻有屋內微弱的夜燈照出一點點的光亮,大約已是夜半時分。想必她已經睡了一整日加大半夜了。龍無瑕動了動身子,驚覺身後竟然躺著一個人,雙手環在她的脖間,從她背後輕輕攬抱著她。

那一雙手臂是那麽熟悉,氣息也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是蒙哈鐸?

龍無瑕渾身都僵硬起來,轉過身借著微弱的夜燈看過了那張熟睡的臉龐,心裏莫名升起一股怒火。她掙出他的臂彎,卷了被子,狠狠地朝蒙哈鐸的肚子踢了兩腳。

蒙哈鐸自睡夢中被踢醒,聲音明顯帶了些慍怒,“你又發什麽瘋?出腳那麽狠,嫌踢不死我是不是?”

龍無瑕怒聲道,“這句話該我問你才是。誰準你來我**了?”真不要臉,白天那麽絕情地對待人家,晚上卻又偷偷摸摸地爬到人家的**!龍無瑕想想都覺得又氣又怒。

蒙哈鐸被子被扯開,身子陡然激靈一個冷戰,禁不住咳嗽了一聲,“床是你的嗎?好就算是你的,但你是我的,所以床也是我的,我來自己**睡覺難道還要向你請示麽?”

這人也不要臉地太過分了吧?龍無瑕氣得七竅生煙,又出腳想踢他,被蒙哈鐸的右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腳踝,將她拖到了自己的身前。他右胳臂攬住她的上身,一條腿跨在她腿上壓著她亂動的雙腿,“別鬧,好好睡覺。”

溫柔又霸道的口氣就像是在哄最寶貝的女兒,如果不是早上才剛剛發生過那樣的事情,龍無瑕肯定會覺得窩心又幸福。可是此時此刻,她徹底被蒙哈鐸淩亂了心情: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蒙哈鐸將龍無瑕圈得極牢固,龍無瑕的身子也被他製的反抗不得,她掙了幾掙都沒有掙開來,隻好放棄掙紮,僵著身子躺在他的懷裏,氣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然而身邊有那麽一個人,心裏又是又急又氣,自然是再也睡不著的了。眼神無意中瞥見蒙哈鐸放在她頭邊枕頭上的左手纏滿了雪白的紗布,忍不住恨聲問道,“你的手怎麽了?”

“燙傷了。”

龍無瑕愣了一片刻,突然很冷酷地笑起來,“報應啊。早上就是你這隻手打人的,還是打女人。”

蒙哈鐸右手輕而穩地箍住她的身子,莫名其妙地低低說了一句,“報應?好,那就算是報應。”

龍無瑕徹底無語了,腦子不知道該怎麽去想這個怪物了。不過,想起早上的那一巴掌,心裏又湧出徹骨的冷意。她嘴角微微扯起一股冷冷的笑,身子朝蒙哈鐸的懷裏偎了偎,慢慢接近那隻受傷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