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逐出虞家
虞府。
主廳內，三堂會審。
“跪下！”
堂下，於端端臉上木然：“祖母和父親怕是忘了我是個殘廢，恐怕不能行此大禮。”
堂上坐著的虞老太君和虞國公二人一噎，臉色均是一僵，隨即又很快收斂了起來。
虞老太君沉著臉，眼光如刀掃過於端端，隱忍了半天，越是忍，越是臉色鐵青，嘴唇直抖，看著堂下的於端端罵道：“虧我還覺得你是個懂事的，卻萬萬沒想到你也是個不成器的，你竟這般眼裏容不下人，往日的大度竟騙過了所有人，你們姐妹不合平日裏小打小鬧也罷，這次竟生生逼的她投湖自盡，我虞府是造了哪門子孽竟招了你這樣的禍害進門……”
於端端猛地抬起頭，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虞老太君，老人家往日的和善通通都煙消雲散，此刻隻剩下對她的不滿和怨懟。
“祖母，事情並不是您想的那樣，我……”焦急的話未說完，便被人打斷。
“若不是嘉嘉身邊的嬌娘以死進諫老身還不知道你這做姐姐的私下裏竟那般磋磨她，昨日在園子裏數名家仆親眼所見你二人起了爭執，是你將人推了下去，可憐嘉嘉這孩子傷了身子毀了容貌睜眼第一句話便是為你這個惡毒的姐姐求情，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我真是看錯你了！我虞家一門忠烈，怎就出了你這樣殘害手足的惡婦，當初，當初就不該一時心軟接你回來！”虞老太君淚水連連，捶著胸口一副喘不上氣的模樣。
台下，於端端麵色蒼白，徹骨的冰寒，嘴唇顫了下，“祖母信她，不信我……”
茶杯在腳邊炸開，如於端端的心一般碎成了幾瓣，雖然知道老太太是被自己氣到了，這才說出這番狠話，可心還是抽抽的疼，手指上被碎茶碗殘渣劃出了口子，殷紅的血流的滿手都是，她卻一點都感覺不到疼。
此刻，麵對親人的指責，她的心更疼，而疼痛過後是麻木。
如果說此前她對虞家人還抱有一點點癡心幻想，那如今，此時此刻那點小期待也被虞老太君的一番話給狠狠的碾滅。
她垂著眉眼，低低的笑起來，呢喃道：
“祖母說後悔接我回來，要我說，後悔的何止是您，時至今日我比您更後悔……”
她微微的閉了下眼，真的很累，她累了。
她的這番話，還有嘴角的那抹嘲笑激起了堂上兩位長輩的不滿，正欲發作，門口卻響起一陣亂糟糟的聲音，在看於端端，低垂著眉眼叫人看不清神色，隻有那嘴角掛著一抹淺淺的笑。
管家急匆匆的跑進來，急聲呼喚道：“老爺，老夫人，厲王帶著人闖進府了！”
虞老太君和虞國公臉色一變，不用猜也知道來人因何而來，虞國公頓時不悅的拍了下桌子，怒道：“他當我國公府是什麽地方，豈是他想闖就能闖的！”
“本王便是闖了，虞國公又當如何？”
一道冰冷的聲音幽幽的傳來。
來人長腿一邁大步跨了進來，一眨眼人已經到了跟前。
於端端知道自己的信送到了，而依著她是太子和小公主救命恩人的身份淩昭帝也必然會應她所求，她以為來的會是個普通的宣讀太監，卻沒料到是曆千殺親自帶了人來。
虞國公臉色一整，忙上前客氣道：“不知厲王今日大駕有何貴幹？”
曆千殺卻看都沒看他一眼，筆直的朝一個人走去，虞國公臉色頓時難看下來。
“你怎麽來了？”
於端端此時此刻覺得挺沒臉的，她吃了敗仗被人欺負的這麽狼狽的時候竟被他全知道了，心裏那股別扭擰巴到一起去了，隻覺得眼前這人來的太不是時候，就有點躲著他的意思。
曆千殺卻不容她有躲閃，一隻手掰過她的臉，淩厲的目光落在一邊的側臉上，眼神咻的一涼。
“誰打的？”
堂上的人任誰都聽出了他語氣裏飽含的殺意，忍不住縮了下脖子。
於端端皺眉拍開他的手，“不關你的事。”
曆千殺的眉頭皺的更緊，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半刻，慢慢的轉移到虞國公的身上，後者頓時有一種我命休矣的錯覺。
“若是讓本王知道是誰，那人的手也別要了。”
虞國公：“……”
這時，門口明月押著一個人走進來。
“王爺，人帶來了。”
來人頭上臉上都纏著紗布，一進來就哭著撲進了虞國公的懷裏。
“爹爹。”虞嘉悲戚的喊了一聲。
虞國公心疼不已，攬著懷裏的女兒麵上一副慈父的模樣，嘴裏安慰道：“女兒別怕，有爹爹在，誰都不能傷你一分！”
“嗯，有爹爹和祖母在，女兒什麽都不怕，爹爹會保護女兒的。”虞嘉淚水連連，一張小臉煞白，抽抽搭搭個不停卻給人一種明明怕的要死卻很乖巧懂事的感覺，難免會叫人心生憐惜。
“乖女兒，別怕啊，一切有爹在。”虞國公滿是欣慰，目光落在虞嘉毀容的臉上又是一陣心如刀絞，覺得是自己沒保護好自己的女兒才害的她小小年紀受這等的活罪，全然忘記了他還有一個女兒曾經流落在外受了十五年的罪。
語畢，他又看向曆千殺，麵上染上怒容，嗬斥道：“厲王這是何意，抓小女來這裏作甚？”
曆千殺冷笑一聲，看了眼虞國公懷裏顫抖的虞嘉，眼底的厭惡更濃。
“厲王若是不說出個緣由來，休怪我不顧往日情麵去聖上處告你一狀！”虞國公威脅道。
“不用去了，本王今日來貴府就是奉了聖上旨意。”
什麽？
他是奉聖上旨意而來？
那，又是奉的什麽旨？
“現在後悔可來的及，真的不後悔？”
“不後悔。”
“阿衍回來要傷心了。”
“任性多回了，也不怕在多這一次，哥哥會明白我的。”
“那好，那便念吧。”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虞家長女因妒生恨，犯下大錯，念及年幼，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今日起逐出虞家宗譜，從今而後，與虞家再無幹係。”
所有人呆住了，沒有人察覺到虞嘉低垂的臉上一閃而過的笑意。
停頓了一下，念聖旨的聲音繼續響起，“然，帝後憐其身世，此前救駕有功，認為義妹，賜封公主，即刻進宮麵聖，不得有誤，欽此！”
於端端雙手接過青衣遞過來的聖旨，看都沒看一眼身後那些因為震驚還沒回神的人。
在她接過聖旨的那一刻，心竟沒由來的放鬆下來，隻是，關於被封為公主一事，她並不知情，初聽到也小小的吃驚了一番，不過在瞥見虞家的人那副複雜的表情後心裏似乎好受了些。
虞國公，虞老太君，虞家的所有家仆通通都愣住了，就連抽抽搭搭裝可憐抹眼淚的虞嘉也不知何時止住了眼淚，傻傻的望向那被厲王抱在懷裏的於端端。
在聽到於端端被逐出虞家宗譜時，她努力咬著唇，眼底卻是掩飾不住的喜氣，然而當聽到她被帝後認作義妹，封為公主時整個人都傻了。
傻了的不止是她，還有虞國公和虞家老太君，誰能想到一個任他們百般嫌棄責罵的女兒孫女在被逐出家門後竟成了公主之身，這打了虞家人一個措手不及，心底頓時升起一股揀了芝麻丟了西瓜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