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陰溝翻船
一間陳舊的裁縫鋪，老掌櫃是個花甲老人，骨瘦如柴，一身青黑色的袍子罩在身上，他低著頭閉著眼好似睡著了一般，又或者，他是在等什麽人。
一雙黑色的靴子停在他的麵前。
老頭睜開眼方知是個瞎子，聲音略帶沙啞，顫巍巍的從那爬滿褶子的嘴縫裏吐出：
“貴客，老朽等你多時了。”
“東西呢？”
“桌上的錦盒裏，拿走吧。”
靴子的主人取了東西，正欲離開，身後的老人又說話了。
“天煞孤星，克雙親妻女，一生殺戮過重，望多存善念，少作殺虐，他日，自有福澤之人庇佑……”沙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男人頓了下腳步。他身後的親隨一聽臉色驟變。
“你這老頭……”
“我們走。”
曆千殺冷聲道，似乎並沒有被老頭的話擾了心神，率先一步走出了裁縫鋪。
飛霜狠狠的瞪了幾眼那怪異的老頭，暗罵這死老頭心腸太惡毒，竟然詛咒他家主子天煞孤星，他看他自己才是千年老樹精！
出了裁縫鋪，飛霜不岔，又不能偷摸回去找那老頭算賬，隻能跟他身邊玄雨嘀咕道：
“那個老家夥竟然詛咒咱們王爺，應該敲斷他頭蓋骨！老三，你說我要不要折回去削他一頓，讓那老家夥知道咱們的厲害……”
同僚嘀嘀咕咕個沒完，邊上的同行的玄雨搖頭，複，又看向馬上的主人：
“爺，這老頭什麽來曆？”
“哼，一個前朝餘孽罷了。”曆千殺冷哼。
周朝的人？
這周朝覆滅都百年了，那老頭瘦的跟幹柴似的，少說也得一百歲了吧，還真是個老不死，玄雨和飛霜二人對視一眼掩飾不住的吃驚。
三人縱馬離開後，裁縫鋪的偏門打開一道縫，通向一處清幽小院。
曲徑清幽，寂靜無聲。
一根纖細的竹子彎曲下來，上麵側身仰臥著一個白衣少年，白衣白靴衣冠勝雪，腳尖翹起，風動，腕上的銀鈴叮叮咚咚，悅耳的聲音響起。
“就這樣放他走嗎？”
“放心，他會回來的。”
屏風後側臥的男人直起身，半響，幽幽的歎息一聲，語氣仿佛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時雨，去了哪裏？”少年身形如鬼魅一般，輕飄飄的落在草地上。
“去尋一個人。”
“你還是忘不了她？”即使知道她已經不在這世上了。
這個她沒說是誰，少年知道男人知道他說的是誰，男人沒問，也知道少年口中的她是誰。
“迦葉，難的從來不是放下，你還小，以後你遇到那個讓你一輩子學著去忘記的人時自然就懂了。”
風起，卷起了桌上的畫卷，畫上是一個身穿戎裝的少年手持銀槍的畫像……
十裏荒野，煙波亭。
山路上一輛馬車緩緩的走著，車轅上坐著一青一黑兩個男人，黑衣的男主抱著劍靠在馬車上，突然睜開了眼睛。
青衫男子勒住了韁繩，神情嚴肅的看向寂靜的山嶺。
馬車猛地顛簸了一下，榻上的人一頭撞在了車壁上。
於端端捂著腦袋爬起來，火冒三丈，正想發脾氣，便聽明月沉聲道：
“於姑娘，別出來。”
心，繃緊了幾分。
車外有人劫道，恐怕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隻是不知對方要錢還是要命。
咻！
一隻暗器射在了車門上，入木三分，車內和車外的人都變了臉，要屁的錢，遇上要命的了！
跑！
這是於端端的第一個念頭，可是她一個瘸子也得跑的起來啊。
車外，打鬥聲持續著，倒不是於端端不信任青衣二人，隻是是人難免對未知的事物產生恐懼，看見了是一回事，聽見看不見又是另外一回事。
是仇家追上來了嗎？
於端端猜的八九不離十，一顆心忐忑不安，想著她要是被活捉了，曆千殺不知道會不會用自己來換她。
“青衣，你帶於姑娘去找王爺……”
於端端聽到明月這麽說，然後似乎有人朝馬車靠近，這時，一道淺淡的花香飄了進來，於端端聽到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於……”
這香味有古怪！
但是遲了，於端端暗罵又一次在陰溝裏翻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