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打賭

距離不遠,某處清幽小院。

亭內,一男一女對弈著,轟隆隆的爆炸聲隔空傳來,對弈的兩人好似沒聽到一般,繼續盯著棋盤落子。

“你快要輸了。”對麵的男人輕笑一聲。

“沒到最後一步,談輸贏還尚早。”

說完,手指一動落下一子,吞掉對方幾顆棋子把玩在手心,偶爾空出手喝口茶,吃塊點心。

今朝看悠然的喝茶吃點心像個後宅無害的小嬌女,然而,這些時日的相處今朝卻在清楚不過,這丫頭就是個翻臉不認人的主,說不好伺候都是抬舉她。

被人這麽直勾勾的盯著看,換誰也不自在,於端端白他一眼,皺眉道:

“有話直說。”

今朝眸光閃爍,滿是疑惑的看著她:

“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

“我為什麽要擔心?”

今朝問的直白,於端端回答的也幹脆直接,咬了口點心,卻吃著沒往日的滋味,嫌棄的丟在一旁。

她對麵的男人聞言,劍眉一挑,摸著下巴審視著她的臉色,慢吞吞的說:

“人可是來找你的,你就不怕他們死在外麵?”

聽完這話,於端端看了他一眼,隻覺得這人的腦袋被驢踢了。

冷冷一笑道:

“成王敗寇乃兵家常事,曆千殺若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還不如趁早死在這裏,免得來日拖累本姑娘。”

死了好啊,死了就沒人在追著她,囚禁她,此後便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光是想想未來的美好生活都讓她心癢難耐,恨不得……

恨不得……

於端端低垂著眉眼,掩去眼底病態的狂熱。

隻是,那個恐怖分子怎麽可能那麽容易被幹掉,如果那麽容易死掉,他就不是大夏的殺神了。

他之前那麽欺負她,她還沒報複打壓回來,就這麽死了有點便宜他了……

於端端皺皺眉,心裏煩躁的掀桌子,外麵動靜這麽大,是要炸了這宅子嗎?

她要不要先躲一躲?

於端端猜測著待會兒宅子塌了,她被壓死幾率有多大……

今朝見她小臉緊繃,欲言又止,卻誤會了她的意思,以為她是想為對方求情,有趣的笑道:

“他擄了你,害你受傷,你卻不忍他去死,丫頭,心太軟可不好……”

這是嘲笑她婦人之仁?

於端端心情正不好,被對方一說,頓時眉頭豎起,小毒舌咻的一下就射出去了:

“你也擄了我,怎麽不見你去死!”

這沒良心的死丫頭誰家的!

這嘴敢更毒一點嗎!

今朝都想抬手敲她腦袋,最後還是深吸一口氣忍住了。

於端端卻突然抬起頭,漏齒一笑:

“你輸了。”

今朝低頭一看,這狡猾的丫頭竟然殺他個回馬槍,這盤棋,他輸了。

“還比嗎?”於端端問他。

“為何不?”

還不放棄?

於端端挑了下眉。

今朝:“人家說情場失意,棋場得意,這才輸了一局,再來!”

於端端:嗬嗬,我不介意讓你更失意一點……

三局之後。

某人果然更失意了些。

於端端像隻小狐狸慵懶的靠在太妃椅上,小桌幾上擺了幾樣精致的點心,茶水是千金難買的貢品茶,清淡的茶香口齒留香,隔著水霧一雙媚眼似笑非笑靈氣逼人。

她這幅模樣可真是叫人恨的牙根都癢,棋場失意的男人借酒消愁,直到迦葉來了,給他帶來了一個不算差的消息。

對方破了陣法,闖入了迷陣中,看來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殺進來了。

於端端低頭品茶,難掩心底的失望。

她放下茶杯,望著水中盈盈一點綠,兀自失神。

說一點都不擔心是假的,在之前聽到前麵的動靜時,她的手心就冒起了虛汗,隻是不願在他人麵前示弱強忍著罷了。

今朝是受他人指使或是私仇報複,她一直沒探出來。

這人雖說沒為難過她,吃穿用度上更是精細,但是卻不能因此就判定他是個好人。

如今,她隻知道,她在對方的眼裏隻是一個誘餌,真正想要釣的大魚此刻正在外麵想要闖進來。

正胡思亂想著,卻聽今朝對她說道:

“丫頭,打個賭如何?”

打賭?

於端端看他,等他繼續。

“還是下棋,一局定輸贏。”

這人還沒輸夠?

於端端一時拿捏不準他的心思。

今朝想了想繼續說:

“既然要賭,沒有賭注怎麽行,不若這樣,哥哥也不為難你,你若輸了留下來做這雀閣的女主人如何?”

“你要我嫁給你?”

於端端驚訝的小嘴微張。

今朝笑倒在椅子上,擺擺手解釋道:

“別想太多,我沒有特殊癖好,你……”對方停下,在她胸部停頓了片刻,尷尬的扭過臉,又是想笑。

“禽獸……”

“……”你這樣說話可沒朋友!

“怎麽樣,敢不敢賭?”今朝道。

於端端看著對麵的男人,今朝的意思她明白了,這個留下來說的輕巧,她卻知道若是真輸了,她這輩子怕是都走不出這個院子。

她想不想走出去,和能不能走出去是兩碼事!

前者,她是自由的,現在被困終有一日可以離開;

後者,去留掌控在他人手中,一旦許下承諾就是死契。

這是要把她當金絲雀關起來呀。

“你若輸了呢?”

男人眯起眼:“我若輸了,七國商號的二掌櫃,這個身份你可滿意?”

於端端一聽,頓時來了精神。

隨即一想,二掌櫃,可不是她想的那樣吧,腦子裏頓時腦補出她一身小二的打扮,躲在櫃台後麵劈裏啪啦打算盤的畫麵,一陣惡寒。

忍不住嘟囔道:

“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嬌生慣養的,吃不了苦,沒好處的事我可不幹,你這個二掌櫃不會是個打雜的夥計吧,那我成什麽了,不幹。”

若是被外麵的人知道有人將七國商號的二掌櫃說成是打雜的小夥計,估計會吐血而死。

想了想似乎還是不放心,懷疑道:

“你沒幹什麽殺人掠貨的勾當吧,或者屠人滿門什麽的,你別這麽看我,我要真跟你成了一條船上的螞蚱,可不得問清楚了……”

今朝搖頭失笑,無奈道:

“你當七國商號是強盜窩不成?”還屠人滿門,他真是想敲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麵都塞了什麽。

於端端打開他伸過來的爪子,翻翻白眼:

“不就是賣貨的嗎?”

“……”

今朝:我竟無言以對……

最後,他出生製止了對麵小丫頭的絮叨,生怕她在說出什麽抹黑的話來。

“好處自然少不了你的。”

這還差不多!

於端端滿意的點點頭。

“好,成交!跟本姑娘比下棋,你輸定了!”

於端端擼了擼袖子小臉上滿是狷狂之色。

今朝挑了挑眉梢,淡聲道:

“你不會以為隻是單純的下棋吧?”

嗯?

還有後招?

果然,她想的太簡單了,麵前的男人笑的太過無害竟讓她一時忘了在跟什麽人談條件,她麵前坐著的人可是七國商號的大掌櫃,一個聰明絕頂的商人。

商人,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此刻,她麵前的男人笑的一臉奸詐,露出了狐狸的本性。

兩手鼓掌,幾個仆人陸續走了過來,懷裏抱著一個酒壇子。

於端端眼皮一跳,升起不好的預感。

“輸一子,喝一口,丫頭,你若能在沒醉倒前贏了棋局就算你贏,如何?”

比打架罵人,背後耍陰招,於端端十八般武藝樣樣不差。

可,比喝酒?

於端端頓時有點心虛了……

輸一子,喝一口。

於端端小臉繃緊,嚴肅的瞪著棋局,想盡量少被對方吃棋子,但,對麵的男人似乎也懷著同樣的心思,這一局跟換個人一樣,棋局進行到一半,於端端明顯感覺到這一局比之前的三局都要艱難的多。

一不留神,被對方吞了幾枚棋子。

在對方得意的眼神中,一碗酒灌了下去,冰涼的**劃過喉嚨,辛辣上湧,整個人都火辣辣的,白嫩的小臉上染上酡紅,一雙貓眼也濕潤了些。

“再來!”

於端端氣惱的大吼。

一連被吞數子,她不禁對眼前這人刮目相看,同時也暗罵這廝太不要臉了,竟扮豬吃老虎坑他!感情之前都在隱藏實力。

今朝看她端起酒碗豪飲,不似一般小兒女家的羞怯扭捏,頓時暢快大笑,端起碗來開懷暢飲,真真是拿酒當白水喝。

與於端端那喝毒藥一樣的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酒過三巡,有些人嬉笑怒罵麵不改色,有些人卻已經頭重腳輕兩眼發昏。

於端端感覺自己就是那酒罐子裏的蜜棗,渾身酒氣不說,還軟趴趴的。

驀地,一道調笑擦著耳邊響起。

“醉了?”

男人音色低沉,語氣輕佻,簡單的兩個字說的帶了幾分細膩。

於端端撐著頭,感覺視線裏的事物和人逐漸變得模糊,對麵男人在她眸中變作重影,她知道自己有些醉了,貝齒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口腔裏暈開,疼痛讓她沉重的眼皮恢複了一絲清明。

她膚色本就白皙,此刻喝了酒更是整個人都跟上了薄粉一樣,看起來粉嫩誘人。

男人輕咳一聲,別開眼去,暗道給自己找麻煩。

但是,又難得看到這張牙舞爪的丫頭這幅柔弱無害的模樣,覺得著實有趣。

柔軟的雙臂圈住他的腰,酡紅的小臉上**漾著一抹憨笑。

“哥哥,抱抱。”

“真醉了?”今朝輕笑一聲。

萬萬沒想到醉酒後的於端端是這樣子的,很……粘人?

“喂,鬆手,看清楚我不是你哥哥……”

“喂,死丫頭你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