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被坑

房門緊閉,喬裕被趕出了屋子,一個人焦急的來回踱步,房間裏雙方人馬不知道聊的怎麽樣了,喬裕焦急的整個人都快要爆掉了,根本停不下來。

“少爺,你歇會兒吧……”

“走開!”

喬裕一巴掌把人推開,來回的走來走去,幾次欲上去踹門都被門口的守衛給擋了回來。

正屋裏,一副三堂會審的局麵。

“先前喬某招待不周,望先生莫怪……”

正屋主堂上喬家家主喬刈山坐在主人家的位置上與旁側的於端端品茶閑聊,態度客客氣氣,並沒有因為對方此前的目中無人而露出不悅。

“喬將軍不必客氣,是於某給府上添亂了……”

於端端虛假的笑笑,打量著這位雁城的中流砥柱。

喬刈山同樣在也審視麵前的年輕人,男生女相,弱不禁風,這八個字是對這位於公子的第一印象。

但是,能畫出那樣一張精細作戰圖的人,能一語道破雁城窘迫局勢的人,自然不是他表麵看起來的那般簡單無害,曾經喬刈山聽過一個傳聞,有這樣一個密宗世家,那個世家出來的人都是天生殘疾,卻自小便聰慧過人,出了不少能人賢士,比如周朝時期那位以身殉國的大國師便是那個家族出來的人。

喬刈山不動聲色的掃過輪椅上青年的雙腿,難掩心中的激動,若是這個於姓公子真的是那個密宗世家的後人,以對方的智慧自然有能力保雁城度過難關,到時有這人的輔佐,他還擔心什麽諸國侵犯!

“還沒有請教公子師從何處?我看公子年紀輕輕,與小兒年紀相當,但學識談吐不俗,遠超一般士子文人,想來應該也有名師點撥。”

沉默思索了半晌,喬刈山終於把話題轉移到了的點子上。

“不,我沒拜什麽名師,隻是看的書雜了些……”

“不知公子都看哪類書冊?”

“醫書……”

“你是醫者?”

“給貓狗看病也算的話……”

“……”你丫居然還是個獸醫。

喬刈山覺得這年輕人是故意的,心中暗道這人好強的警惕心。

不得不說喬老將軍真是想多了。

最後喬刈山見問不出什麽,也不在繞彎子,直言道:

“於公子,聽小兒說那錦囊是出自你之手?”

“是我給的。”於端端也不隱瞞。

“公子可否說說對七國朝局的見解?雁城下一步又該怎麽走?”

“見解不敢說,胡亂說說,將軍不必當真,古人雲:治兵如治水,麵對來勢凶猛的強敵,一味硬碰,無異於以卵擊石。所以應當閉其鋒芒,采用分導引流的辦法,或者攻擊敵人的薄弱之處牽製它,或者襲擊敵人的要害部位威脅利用它,也或者繞到敵人背後打擊它。如此一來敵人就不得不放棄原來的目標。這是一種轉化敵我雙方地位的迂回策略,從而達到勝利!雁城這兩次戰役之所以會勝都是利用敵人的這個心理僥幸勝出……”

喬將軍露出沉重的表情,他也知道這仗勝的蹊蹺,不然憑那五千人怎能擊潰敵方數萬人,如今想起來簡直天方夜譚。

於端端又說:

“將軍,雁城雖是戰亂年代被遺棄的孤城殘骸,但是它能這麽多年屹立不倒也定然有它的過人之處,比如易守難攻的地勢,還有將軍手上的這支鐵軍……”

打一個巴掌給個甜棗,這樣對方才會念她一個好,這是於端端逗龍九時慣用的伎倆,如今卻將這一套用在了一代名將的身上。

“雁城的利用價值也是不可小視的,利用的不好可能會就此埋沒,利用的好他日必定所向披靡!”

當初於端端說這些話時,喬將軍的眼睛亮了一下,這話的意思是雁城還有的救?

“這話怎麽說?”

於端端笑了,臉上是彰顯著自信與驕傲,標準的於氏笑容:

“將軍,如果有個人來搶你的東西,而你不願意給,可是對方太強又打不過,你是不是應該找個幫手?”

“公子的意思是求助他國?可是……”

於端端知道他在擔心什麽,繼續說道:

“雁城就好比一個如花似玉的待嫁少女,如今隻是一個醉漢想要霸占,其他流氓,土匪,強盜沒出手不是因為不想搶,而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不費一兵一卒坐收漁翁之利的美事誰都想要,就看誰能更沉得住氣,將軍不敢求助,一是不知道該求誰,再者,就算找到了幫手,誰也不敢保證對方不做那背後捅刀子的事情……”

棒子熟了狗熊都跑來掰了,哪有那麽好的事,想要好處總得付出點代價。

於端端嘲笑躲在暗處的其他幾國,將人比作狗熊以解心頭隻恨,若不是這些人吃飽了撐的搶地盤,她鬧的人心惶惶到處戒嚴,她早就天南海北的遊曆去了。

“那以公子看哪國最合適?”

於端端不答反問:

“將軍做好位極人臣的準備了嗎?”他似笑非笑的看著麵前這位中流砥柱。

喬刈山沉默了。

於端端不急,端起茶杯淺酌,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兩人相顧無言沉默在自己的思緒中。

半響後,喬刈山臉上換上了一副赴死的表情,於端端知道他想明白了,聽他說道:

“為了全城百姓的死活,喬某人甘願位極人臣……”

“將軍大義。”

這一刻,於端端對這位老將軍才稱的上真正的另眼相看,古人最看重權勢地位,喬刈山雖沒稱帝自立,但這雁城他是說一不二的土皇帝,讓一個皇帝退位讓賢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於端端沒想到的是這位大人就這樣放棄了高位,甘願稱臣。

“有將軍這樣的人守著雁城,是雁城百姓的福氣……”

於端端略有感觸的評價道。

喬刈山負手而立,卻是深深的歎息了一聲。

於端端看著窗前站著的人,見他目光深沉,憂心忡忡的望著小院內的某處,於端端何等聰慧,一眼便明了他在擔心什麽。

“將軍可是放不下令郎?”

喬刈山突然轉過身,一臉熱切的看著麵前的年輕公子,眼底帶著狂熱與激動。

“於公子可有意入仕?”

若是有他輔佐,那麽裕兒的路也不會太難走。

“不想。”

想也不想直接拒絕,於端端苦笑,他好不容易讓對方覺得自己是無害的,才保住了小命,這老狐狸又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了,早知道就不多那句嘴了。

讓他去輔佐喬裕?想到天天被氣的半死,突然好想胸口碎大石。

喬刈山沒料到對方這般果決,頓時一噎,並不想放棄,心思又一轉:

“黑風口那次,於公子算準了小兒會贏?”

“湊巧罷了……”

那般心思縝密的設計,你說湊巧?

喬刈山重新審視著麵前的小輩,謙虛謹慎,不驕不躁,這樣的胸襟,這樣的氣度,豈是小門小戶教導出來的。

有他看著雁城,守著這塊土地,替他看著他的兒子,他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這位年過半百的將軍眼角上翹露出一抹讚賞,臉上表情舒緩下來,這是兩人談話以來他露出的第一個微笑。

“年輕人,太謙虛可不好……”

於端端看著老狐狸的那抹別有深意的笑,心底突然升起不好的預感。

喬裕在小院裏急的像個熱鍋上的螞蟻,突然緊閉的房門內傳來茶壺摔碎的聲音,喬裕臉色一變,想也不想一腳踹開門衝了進去。

地毯濕了大片,茶壺蓋子被摔的四分五裂,他爹好好的坐在椅子上喝茶,再看另外一個,那輪椅上的人表情嚴肅一語不發,但那急促的呼吸聲,起伏不定的胸脯怎麽看都像是被氣到了。

喬裕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站的遠遠的不知道該去幫誰,這時候他爹喬刈山輕咳一聲,說道:

“裕兒,爹給你找了個老師,還不快來見過於先生,今日起於先生就是你的老師……”

“我沒答應!”於端端瞪著喬老頭大聲抗議。

喬刈山裝作沒聽見,招呼喬裕:

“裕兒,還不快給老師敬茶!”

喬裕一臉癡呆,結結巴巴:

“老……老師?”

於端端小手一揮!

“別!當不起,喬小將軍這樣的學生我可不敢教!”

她想要的是個聽話懂事的弟弟,可不是力大無窮衝動沒腦的二貨。

一拳就能打死她的學生,她可不敢收!

於端端說著就往屋外走,她後悔的腸子都青了,她就不該回來,現如今也不會被趕鴨子上架拜師收徒!見鬼去吧,姓喬的果然沒一個好東西,竟然想要用一個徒弟來綁住她,好讓她為他們拋頭顱灑熱血!

我呸!

於端端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毀滅了整個銀河係才攤上這麽多糟心的人。

喬刈山一見人都到門口了,頓時大喝一聲:

“裕兒,你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把先生請回來!別讓他走了!”

喬裕被他爹嗬斥,頓時醒悟過來,麵紅耳赤慌裏慌張,張嘴欲言又止簡直要憋死人。

高興?

不,他此時此刻的心情非筆墨能形容,該怎麽說,喬裕覺得自己有點語無倫次了。

他不知道要說,他這時候需要說點什麽了,最後看向他的父親,喬老將軍卻是恨鐵不成鋼的嗬斥道:

“能不能把人留住,那是你的本事。”

“爹,您的意思是……”

“還不快去追!”生個兒子這麽蠢也是好捉急。

喬裕被踹了出去,漿糊一樣的腦袋終於清醒了,然後他激動的差點跳起來,扭頭朝人追了出去。

他爹的意思是書呆可以一直留在將軍府了,他開心死了,壓根沒想就這麽多了個便宜老師會給自己帶來什麽後果,喬裕最是看不慣滿口之乎者也的教書先生,但是此時此刻他腦補著那個人是於端端,似乎也不是那麽難接受。

權衡隻在一念之間,想清楚後喬小將軍眼角都染上了歡愉,終於衝到了大門前將人攔截了下來。

“書呆!書呆!以後咱們又可以在一起了玩了,我耍槍給你看……”

於端端想敲開他的頭蓋骨!

“起來!”

“我不!我不讓你走,我爹的話我可不敢不聽……”

放屁,你爹讓你做好學問,你氣跑了三個夫子了別以為我不知道!

於端端氣急,上手推他,誰知臭小子身如磐石,對著她傻嗬嗬的笑。

某病嬌炸毛了:

“你這手幹什麽的,幹什麽的,你竟敢攔我!信不信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毒死了……”

“……”

這臭不要臉的痞子絕不是她認識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