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強大的盟友

十月初一,寒衣節,宋軍大敗,傷亡過萬。

十月初二,宋軍重振旗鼓,一舉進攻,我軍傷亡慘重。

十月初三,宋軍糧草被燒,我軍受困八裏坡,被宋軍包圍。

十月初四,我軍主帥中箭,生死未卜……

十月初五……

而這一次的戰報後,幽靜的小院迎來了一位客人。

於端端抱著暖爐看著麵前蒼老了很多的這位雁城守將喬刈山,這才短短數日,戰爭的磋磨竟讓一個年僅不足五十的人看起來像個垂暮老人,她又想到先前接到的戰報,喬裕至今生死未卜的消息,如一把刀一樣一刀一刀割在她心上。

“將軍,我記得曾經我說過,雁城能夠堅持到今天是個奇跡,即使今天沒有宋的侵犯,他日就沒有別的國家來征討嗎,雁城從不毛之地變成如今的一塊肥肉,周邊各國哪個不是死盯著,既然遲早都要被人踏平,雁城為什麽不趁自己有利用的價值的時候為自己找一個靠山呢,等到一場硬戰過後,雁城恐怕也是一片狼藉,到時候連一個在各國麵前喘息的資格都沒有,憑什麽他們想要我們就給,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道理你我都懂,如果雁城一定要毀掉的話,也是毀在自己的手裏……”

良久,她道:

“將軍,為了守住這塊土地死的人夠多了……”

多耗一天就多死一些人,這雁城的百姓等不起,喬裕也等不起……

夠了,已經夠了!

這種損敵八百,自損一千的事她不想在做第二次,她已經不想在送誰去死……

就算是之前威名赫赫的喬家軍,碰上對方三十萬的兵力,想要死扛也是癡人說夢,更別提現在實力殆盡,老幼病殘弱聚集的雁城,對方顯然也是摸透了這些才幾次欲破城而不入,反而拐道去追捕剩餘的殘軍勢力,他們這是在一點點消磨對手的精力,閹割城中百姓懷揣著的信念,恣意戲耍玩弄。

於端端有一點說的很對,待破城之日,那些趨利避害的商人一哄而散,留下的隻是一座城一塊廢墟,這樣的一塊廢墟談什麽利用價值,到時的下場估計比屠宰更要慘烈。

“公子說的是,但這種時候又有誰願意協助咱們呢,難不能要向宋國投降不成?”

於端端搖搖頭:

“不,我們不投降,就算我們投降最後結果你我也都清楚,靠山是要找的,但打死也不會是宋國,宋幀,這個狂妄的草包,他會為他今日所作所為而付出代價!”

護短是天性。

萬人恨的人生觀念很簡單,你在老娘地盤上拉屎撒尿,還衝老娘的圈內動刀子,你放了他們的血,那我就要你的命!

雁城再不濟也是她朋友的家,她還剛剛置辦了那麽多的房產險些花光了所有積蓄,這麽大一筆投資你現在告訴我打水漂了,別逗了,她決不允許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是救人也好,是私心也罷,投降不是她於端端的作風,人爭一口氣,就是死她也要掙紮一下!

“將軍請看!”

於端端展開地圖,各國的地形清晰的規劃出來!

“雁城周邊幾個國家是宋,齊,雲,夏,趙國越國和羌國距離太遠幫不上忙,剩下幾個我們一個個來說,先說宋國,宋國人多地少,土地貧瘠不適合農耕,這也是它屢次起兵侵犯他國的主要原因,他們需要擴展土地,齊國大麵積的土地被山地占領,這幾年連年幹旱而他們的內政混亂,這兩年窩裏反眾子奪嫡暗潮洶湧,雖然目前表象上看太子是長孫玄穩坐,但隨時都有可能被拉下台,他們都自顧都不遐了又怎麽會有心思管理我們,再來是雲國,平原地區,國主昏庸好色聽信小人讒言,朝中的中流砥柱已經被斬盡殺絕,太子之位懸空已久,三年之內朝堂必有內亂,再來是北夏,土地廣闊,人才濟濟,大夏君主公正賢明愛民如子,而且從夏如今養精蓄銳的國情來看,不久的將來夏國想當然會是這塊土地上的霸主,我對北夏的皇帝了解不多,但是有個人我知道,雁城交給他會不會更勝從前要看造化,但自保是沒問題的……”

於端端腦海中浮現出那個人的身影,嘴角微微勾起。

怎麽了這是,她突然有點想見他了……

這些都是諸喬從《七國誌·九州·帝王策》中看來的,正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她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公子是要我們與北夏聯盟?”

喬刈山考慮了一番,又道:

“可是北夏土地廣闊實力雄厚,雁城怕是入不得對方的眼,對方又憑什麽會出兵幫我們打宋,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喬刈山心裏沒太多底,憂心忡忡。

於端端看著他,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

“不,北夏的陛下會同意的,他一定會同意!”

……

而於端端不知道的是,她寫的那封聯盟的書信沒有送到大夏皇帝的手中,卻落入了另一個人的手裏。

探子來報,此前曾有人見到一個坐輪椅腿腳不好的公子出現在雁城附近,從身段容貌上來看是他要找的人沒錯,那人退下後,曆千殺側身而坐,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麵,薄唇輕抿看不出喜怒。

“爺,這麽說端端姑娘來的雁城?”

“嗯。”

曆千殺淡淡的嗯了一聲。

爺這是高興呢,還是不高興?青衣偷瞄他一眼心下猜測著。

這時,明月從門口走進來,手上拿著一封密函:

“王爺,逮到一個小賊,這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

曆千殺挑眉接過,看完信後冷哼一聲將人給其他人傳閱。

青衣看完信後說了一句:

“好一個借刀殺人!”

“本王倒很好奇這是誰的主意,喬刈山,他還沒這個膽,上次那件事可查清楚是何人在背後操控?”

“爺猜的沒錯,確實有一個可疑之人,沒見到真容,隻聽坊間盛傳那人是喬府的西席,教導喬小公子讀書寫字的先生……”

青衣神色略帶深思。

“爺,這封信會不會有詐?”

“趙越兩國之前傳出要聯姻,齊國那邊如今虎視眈眈,這個時候我大夏在去摻和一腳,萬一……屬下是擔心其中有什麽陰謀,雁城這是窮途末路了才跟咱們求助,他喬刈山一個喪家之犬也敢口出狂言談什麽爭霸天下,簡直可笑!”

這密函上講的怎麽看怎麽可笑,但說的又是事實,這人將幾國之間的利害關係分析了個徹底,最後激將法都用上了,當真有趣的很,更為奇怪的是言辭間的伶牙俐齒總透著那麽幾分熟悉感,曆千殺眯起眼,心思有點複雜。

曆千殺哼笑一聲,勾起的唇角軟化了他身上那股暴戾嗜殺的氣息。

“一個個小小的雁城都有這般膽識,本王若不出兵,豈不是讓對方笑是無能!”

隨後,他又問道:

“將那送信之人帶來,本王要見他。”

明月楞了下,也隻是一瞬,便出去很快將人帶了來。

當小栓子聽說對方要審問他並把他帶到一幹舞刀弄槍的將士麵前時,整個人都已經嚇的雙腿酸軟,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青衣收到主子的示意額首上前一步道:

“你是何人,奉何人之命向何人通風報信,通通說不出來,若敢有一絲隱瞞,小心你的腦袋!”

小栓子就是給將軍府趕車的,哪見過這陣勢,嚇的哆哆嗦嗦把知道的全招了。

隻聽主座位上的人哼笑道:

“那個讓你送信的人怕是失算了,竟找了個膽小鼠輩。”

小栓子羞愧的頭都抬不起來,那人又問:

“讓你送信那人年紀多大,長相如何?”

“回大人,我家先生他十五左右,長的……長的很好看,就是……”

耳旁似乎傳來鄙夷的冷哼,小栓子不知道他的一句好看已經讓對方判定了他口中的先生是個靠美色上位的酒囊飯袋。

從軍打仗要的是頭腦和血性,一個大男人家要好看作甚。

沒人敢說出來是因為那主座上的男人就長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

“就是什麽?”曆千殺眯起眼。

下麵跪著的人瑟縮了一下,懼怕的偷瞄一眼榻上坐著的男人,小聲道:

“我家先生……他腿腳不好……”

“哦?看來喬刈山是老糊塗了,不止找個黃口小兒做智囊,還找了個跛腳的瘸子?”

瘸子,這個帶有侮辱性的詞激起了下麵那人的血氣,登時怒氣衝衝的吼道:

“我家先生才不是瘸子!他他……隻是雙腿不能走路,不許你……你們侮辱我家先生!”

曆千殺靠在椅背上,看著跪在下麵的男人,若有所思道:

“你家先生可是姓於?”

小栓子噌的抬起頭,臉上帶著錯愕。

他沒說是或者不是,也無需在多說,因為他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

一抹笑慢慢爬上了曆千殺的嘴角,他很期待和她的再次見麵……

……

三日後,宋軍大敗的消息傳來。

小院裏幽靜安寧,突然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兩扇木門被人用力推開,一人跌跌撞撞的跑進來。

“勝了,勝了,我們勝了,先生,我們打勝了!”

來報信的是喬裕身邊的小廝,名叫豆官兒,一緊張就結巴,偏偏還是個話嘮。

“好了好了,吵的我頭疼。”

於端端忙製止他,這熊孩子和他主人一個德行,興奮起來不管是誰就往上撲。

“先生,你怎麽一點都不激動,咱們打仗贏了,少爺馬上就回來了。”

豆官兒失望的看著他。

於端端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現在外麵什麽情況?”

“宋國退兵了,本來我們正僵持著,但是敵軍突然鳴鼓收兵,後來被我軍背後突襲殺了個片甲不留……”

豆官兒興奮的兩眼冒星光,吐沫橫飛。

於端端扯了扯嘴角,一切比她預想的要快很多。

她沒出去看,但是聽外麵的謠傳也知道宋國那邊出事了。

若不是宋國本土出了大事,宋軍又怎麽會突然退兵,唯一的可能就是北夏動手了,宋軍急著回去收拾爛攤子,軍心動搖這才給了喬家軍突襲的機會。

如今宋國內亂,背腹受敵,再不回去怕是老底都要被人家端了!

於端端垂著頭,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撫摸著手指上的戒指,這幾日養成的一個小習慣,隻要心神不寧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的去撫摸,現在他們打了勝仗,她應該感到高興才對,沒理由會這樣不安啊……

這時,小院門被推開,來人是喬刈山手下的柳侍衛,他走近後抱拳道:

“先生,北夏特使來了,點名要見先生。”

於端端愣了,北夏這個時候派人來幹什麽?

還點名要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