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太君壽辰

於端端始終淡漠如常,仿佛不染塵世,一抹光打在她的臉上,鑲上一層淡淡的瑩白光澤,有一抹孤傲聖潔的美,眉宇間靈氣逼人,眾人有一瞬竟覺得那厲王身邊坐著吃點心的小姑娘比那曦月公主還要吸引人。

“你竟敢侮辱本宮!”

曦月公主

“侮辱你?”於端端頓時笑了,斜眼看她:“我可沒那作案工具,我可以告你誹謗……”

“你!不知羞恥!”

“公主又錯了,衣著暴露,濃妝豔抹的是你,人前大跳豔舞的也是你,這不要臉的人怎麽就成了我呢?你們宋國很缺男人嗎,不然你怎麽千裏迢迢跑來北夏找男人?”於端端笑眯眯的,語氣軟糯,一臉的疑問。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在場所有人在看這宋國公主的時候明顯都帶了鄙夷。

這麽一說倒真是,這公主也就十四五的年紀,打扮著實妖豔了些,那勾人的眼神比那風塵女子也毫不遜色,莫不是真的小小年紀就不檢點?這樣的人娶回家做主母說出去還不被人笑掉大牙?

頓時,那些原本還抱有一點小心思的人默默的打了退堂鼓……

曦月公主那張千嬌百媚的小臉上布滿了陰霾,拳頭握的咯咯響,一雙美目中滿是怒火。

她向前兩步,突然頓住,不敢在往前,因為那桌子上突然躥上來一隻黝黑的小豹子,黑黑的一坨蹲在上麵,那雙眸子綠幽幽的看的人從心底升起一股毛骨悚人。

黑豆是野獸,對危險的警覺性比人要高出很多,直覺麵前這個向妹子走過來的雌性不是個好的,頓時護短的跳出來擋在前麵。

偏偏小豹子不愛叫,就愛靜靜的瞅人,直瞅的你心裏發虛為止……

於端端一臉凶殘,衝她挑釁一笑,那曦月公主捂著心口倒退兩步,指甲都掐到了肉裏,但礙於那隻黑豹,還有她身邊那個一身戾氣的男人,一雙冷眸緩緩掃過,那冰冷的氣息,讓那曦月公主止不住的打了個寒戰。

本以為是個無關緊要的女人,誰曾想這厲王竟這般護著,還當著眾人的麵給她難堪,頓時讓曦月公主心頭浮起恨意。

曆千殺神色淡漠,霸道的一條手臂圈著人,小豹子不敢惹他,安分的趴在於端端的腳邊濕漉漉的大眼睛盯著妹子,一副求撫摸的模樣。

於端端自然不知這一人一豹在暗中較勁,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吃喝上,嘴裏的東西還沒咽下去就又被塞了一塊東西進來,這曆千殺是想撐死她不成!

“太瘦了……”

手臂往她的腰上圈了圈,感覺那腰細的好似一擰就折了一樣,曆千殺皺起眉頭。

於端端腮幫子鼓鼓的,杏眼睜的大大瞪著他。

兩人互動的畫麵落在曦月公主的眼裏便是**裸的打臉,暗暗立下誓言今日之仇來日定當雙倍奉還!

於端端又不是瞎子,一抬頭便對上一雙怨毒的眸子,正是找茬沒成功的宋國公主,她挑挑眉梢嘴角勾起一抹惡劣的笑,這公主當真是拎不清,也不想想她是以什麽身份來的這裏,宋雖未亡國,但被雲國,北夏,雁城三方夾擊後也形同亡國,她一個沒了背脊沒了靠山的公主竟然還敢挑釁?

兩個字:作死!

最後,沒人在提比試的事情,曦月公主謊稱身體不適,被宮女攙扶著提早離開了宴席,何時走的竟沒人注意……

於端端這個名字卻是傳開了,一提到她,所有人都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宴會上憑著三寸不爛之舌罵的宋國公主無招架之力,一巴掌把豹子都打飛出去的人,又有厲王府這個靠山,當今聖上和皇後娘娘都對她喜好有加,一時間於端端成了建安城裏最熱門的人物。

虞府。

話說,虞老太君病倒後,府上請來了全城的名醫,連皇上聽說虞老太君病重後,都下旨命太醫前去虞府給太君看病,於端端也是後來才知道,難怪她這兩日都沒看到虞澤衍。

而她不知道的是虞澤衍沒來找她,一是老太君病了府上諸事需要他這個世子坐鎮,還有一件事就是他挨了罰,太君病倒後,他的父親,虞府的現任國公突然造訪,對這個兒子一頓教訓,虞澤衍悶不吭聲解釋都沒解釋,賭氣一般生生的挨了他父親十幾鞭,沒去厲王府是怕身上的藥味被於端端發現,在為他勞心費神。

翌日,虞老太君的病大好了,虞府上張羅著大壽的事情,朝中很多權貴都收到了請帖,而厲王府自然是排在首位的重客。

壽宴這天,厲王府,春雨閣。

於端端早早的就被黑豆壓醒了,洗漱過後便開始盛裝打扮自個,忙起來竟連早飯都沒顧上吃,丫鬟站在一邊看著她挑挑揀揀,描眉,塗粉,一個個瓶瓶罐罐裏不知道都抓的是什麽,看的她眼都暈了。

阿蒙一腳把門踹開,進來後見於端端還在慢條斯理的搗鼓,頓時大呼一聲:

“我的大小姐,你這是去選美啊?”

於端端轉著貓眼瞟過去,見是阿蒙,頓時吆喝道:

“快來,快來,幫我看看這幾根釵哪個更好看……”

“姑奶奶,咱們王爺都在等著你了,快點走吧……”

阿蒙扯開嗓子催促道。

於端端推開她伸過來的手,繼續眉筆繼續塗抹,斜著眼睛看她一臉衰樣,哼哼道:“著什麽急,讓他們等著……”

穿過長廊,曆千殺大步朝春雨閣走來,門沒關他站在門口便聽見屋子裏兩個女人唧唧喳喳的聲音。

“你懂什麽,本姑娘就是要美死她們,且讓她們去羨慕嫉妒恨去……”

“是是是,姑娘你最美,咱們完事了不,再不走太陽都落山了……”

“急什麽,在等下啦,我還差一點點,阿蒙,你說我這樣哥哥他會不會喜歡……哥哥一定會喜歡,我自己看著都好美,簡直被自己美哭了,怎麽這麽美呢,嗬嗬……”

雕花鏡前的美人花癡的捧臉傻笑。

“管別人作甚,咱們爺喜歡不就成了……”阿蒙時刻惦記著給自家主子刷存在感。

“誰要他喜歡,切……”於端端抿唇,不悅地瞪了她一眼。

“端端,你就是口是心非,明明喜歡的很,爺不來看你你還生氣來著……”阿蒙一臉的淡定。

於端端:嗬嗬你一臉!

她生氣是因為她要出門,姓曆的不讓好嘛!

曆千殺站在門口靜靜的聽著門內的兩個少女湊在一塊嘀嘀咕咕,冷峻的臉上看不出喜怒,門口守著的人低著頭半點不敢看他。

入目一個玲瓏的背影坐在梳妝台前,一頭齊腰長發又濃又黑,少女穿著一身豔紅色的長裙,背影妖嬈更添了一份神秘,聽到腳步聲她轉過頭來,露出一張明媚動人的臉蛋,嘴裏還嚷嚷著:

“小綠,快過來看我這個裝好不好看,美不美,有沒有心跳加快口幹舌燥,讓那些嘲笑我是個瘸子的人羞愧的沒臉見人,以後見了本姑娘都繞道走……”

她拖著臉,挑著眉梢,得意洋洋的看過來。

然而,來人卻並不是她口中的小綠……

曆千殺走到她跟前沒說話,而是彎腰伸出兩根手指掐了一下她的臉。

房內除了大咧咧的阿蒙眼珠子瞪的大大的瞅著那糾纏在一起的一男一女,似是早就習以為常,麵色淡定如常,剩下的一個嬤嬤一個丫鬟均都低著頭,生怕看了不能看的。

於端端拍開男人的手,臊得紅了臉,尤其剛剛那一番臭美的話被聽了去,真是沒臉見人了,她捂著臉小眼神飛來飛去:

“你幹嘛呀,我粉都被你擦掉了……”

然後她竟在曆千殺的眼裏看到了笑意,隻聽對方說道:

“本王隻是想看看你的臉皮有多厚……”

於端端氣的捶他,卻被人一把抱了起來,扛起來就往外走,她還沒完事呢!於端端頓時急了,一邊掙紮一邊嚷嚷道:

“等會兒等會兒,還差個花鈿呢……”

然後於端端的屁股就被人打了,厲王府內隻聽的見她的哇哇大叫。

最後,被丟到了馬車上整個人才老實下來,垂頭喪氣的嘟囔她的人生不完美了,貼了花鈿才完美,她要去追尋完美什麽的,曆千殺被她煩的幾次欲抬手把人敲暈,命人去找了一個給她貼上這才安生了。

終於,在一個多時辰後馬車在國公府門口停了下來。

前院,虞國公正笑嗬嗬的招待前來為老夫人賀壽的賓客,突然管家過來小聲地說了句,虞國公麵色微變,不過很快便恢複過來。他回頭與管家耳語一聲,又歉意地朝賓客們說了聲後,便大步往前廳門口而去。

廳前,穿著一襲玄色常服的男人負手站在石階前,淡淡地望著一處院落,周身彌漫著一股悲傷的氣息,他的旁邊站著一個儒雅的白色長衫的年輕公子,麵色冷峻絲毫沒有往日的笑麵虎樣子。

這二人正是毅勇侯阮姓父子。

毅勇候聽到背後的腳步聲便轉過身,看到疾步而來的虞國公麵色不改,眸中卻更添了幾分疏離。

“大哥,你可算是來了。”

虞國公抹了把汗,高興的走到男人的麵前。

毅勇候從上到下瞥了他一眼,覺得那笑越發的刺眼,冷哼道:

“不敢當。”

虞國公麵色一僵,眼角瞥到毅勇候身後的白衣男子,忙道:

“這是逸風吧,都這麽大了,真是一表人才,大哥好福氣啊……”

“我妹妹為了生下龍鳳雙胎,虞國公何苦來羨慕我的福氣。”毅勇候木著臉。

虞國公麵色一僵,也不知該如何接話了,這毅勇候分明還是記恨著當年他妹妹死的事情,自從那件事後兩家便斷了來往,十幾年過去了這還是第一次登門,他還當是兩家的恩怨就此了卻了。

隻能說虞國公小看了阮氏在毅勇候心目中的地位。

虞國公麵露尷尬,摸了一把頭上的汗,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虞澤衍朝這邊走了過來,虞國公好似看見了救星一臉急切,順理成章的去接待賓客了,毅勇候皺著眉對這個曾經的妹夫更加瞧不上,真是後悔死了當初讓妹妹下嫁這人。

“舅舅。”

虞澤衍親熱的喊了一聲。

毅勇候剛毅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個笑意,看著虞澤衍的臉好似看到了當年的妹妹,她的妹妹當年臨死前抓著他的手讓他護著她的孩子,不要與虞府作對,不關那些人的事,他那個善良的有些傻的妹妹,已經過去十多年了嗎,孩子們都大了,這份仇恨是不是也該放下了。

毅勇候輕咳一聲,掩飾眼底的濕熱,用力的拍了拍虞澤衍的肩膀:“好孩子,你母親若是泉下有知定會很開心的……”

誰知這一巴掌竟拍在了虞澤衍肩部的傷口上,頓時他麵色一僵,身子顫了一下。

毅勇候細查入微,一眼便瞧出了異樣:

“怎麽了?”

“無事,舅舅無需掛懷。”虞澤衍笑笑,掩飾掉剛剛的不自然。

毅勇候不信,要扯開他衣服看一眼,虞澤衍忙笑道:

“隻是前日練功時不小心擦傷了,已經無大礙了,舅舅不必擔心……”

毅勇候又看了他兩眼,見他麵色如常這才鬆了口氣,並囑咐他日後多多照顧好自己。

“舅舅,可去見了祖母?”

“不急,前麵人多,我四處逛逛,你們年輕人聊。”

毅勇候擺擺手,背著手往偏處的小院子而去。

看著那個方向,虞澤衍歎了口氣,這麽多年過去了,舅舅還是放不下。

“表哥,你日後多勸勸舅舅……”虞澤衍對一旁的阮逸風說道。

阮逸風苦笑,這麽多年都勸過來了,若是能放下早就放下了,何必等到現在。

“這是父親的心魔,他一直覺得當年是他讓小姑姑嫁錯了人……不說這個了,怎麽沒看見嘉嘉?”

提到虞嘉,虞澤衍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重重的哼了一聲。

正欲將那日所發生的事情說與阮逸風,門口處卻突然響起一道歡快中夾雜著喜悅的聲音,二人一聽便知是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