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大氣運者

“國師,此人是誰,你且道與朕知道。”昏君眼中亦是殺氣騰騰,顯然是認同了鄭貴妃的說法。

裴真言平靜的看著摟在一起的二人,他們不僅下意識的避開裴真言的目光,昏君還將鄭貴妃給推開,似乎,往日裏再尋常不過的事情,放在國師眼底下,那就是肮髒齷齪汙穢,不堪入目。

而鄭貴妃被這麽一推,險些就摔倒在地上,更是說不出的尷尬與難堪。鄭貴妃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根本就不敢抬頭,然後強裝鎮定,若無其事的做到昏君的身邊,這才抬眸掃了一眼,果真發現有人在竊笑,小心眼發作,自然就將人給記了下來,回頭勢必要好好的回報一二。

至於導致她出醜的罪魁禍首,鄭貴妃倒是下意識的忽略了,這人嘛,趨利避害,是天性,因為她很清楚,如果跟國師對上,她絕無好下場。

裴真言眼神平靜,從始至終都絲毫沒有波動。

“皇上跟娘娘怕是有所誤解。正常的龍脈,可斷不可壓,龍脈既然被壓了,就隻能說明龍脈出問題了,而且,正常龍脈也不會反噬君主。”裴真言不疾不徐的說道。

“什麽?”昏君又驚又怒。

在場的其他人也紛紛變了臉色。

龍脈出問題意味著什麽?意味著江山也出了問題,意味著蘇氏的皇位不穩了。

就算是昏君,大概也不想做那亡國之君,而且,江山若是沒了,他到哪裏去享受榮華富貴,哪來那麽多美人給他左擁右抱。

“國師——”昏君這一回直視裴真言,眼神中已經透著說不出的危險。

裴真言卻始終保持著鬆柏之姿,不動如山。“皇上,一旦江山社稷有損,龍脈就會出現‘損傷’,就好比一塊上等的美玉有了瑕疵,當瑕疵越來越多,以至於最後完全失去了原本的色澤,就形成了孽龍,孽龍成,江山滅,沒有轉圜的餘地。”

“裴真言——”昏君霍地站起來,當真是怒道了極致,大有將裴真言祭天的意思。

然而,國師大人依舊波瀾不驚,沒將皇帝的怒氣放在眼裏,反而掃了一眼識薇,不夠那眼神卻透著一抹虛無,繼續緩緩的開口,“世上隻有一種人能鎮壓出了問題的龍脈,那就是大氣運者,而大氣運者,可以被稱之為人形龍脈,一條龍脈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壓製孽龍的形成速度,也就是說,大氣運者,對國運是有一定影響。在孽龍形成之前,不是不能加以改變,但凡百姓安居,海晏河清,天下太平,龍脈異能恢複如此,皇上確定要將人形龍脈祭天嗎?”

就是明擺著告訴昏庸的皇帝,這個人能減緩你江山的瓦解,你確定要殺了她?

昏君喘著粗氣,目光沉沉,“人形龍脈對皇室有影響?”

說得在直白點,會不會竊取他屁股下麵的位置。

“天下之大,龍脈何其多,並沒隨便一條龍脈就能成為至尊皇脈。人形龍脈,在一定程度上,就是自身的氣運比較好。”對與之相關的人,也會有莫大的影響。

昏君倒是鬆了一口氣,然後目光也落到識薇身上,顯然,裴真言剛才的一眼,他也看在眼中,“國師所言的大氣運者,就是大將軍的女兒?”

裴真言頷首,“不錯。”

“胡說八道!”鄭貴妃聲音尖銳的反駁,“此女乃是前任國師斷言的妖孽禍胎,她在母胎吞噬兄弟,克死富貴長壽的生母,這種人,怎麽可能是大氣運者,怎麽可能會是人形龍脈?”

裴真言坐上國師的位置以來,還是頭一回有人這般反駁他的話,不過,他依舊眼皮子都沒動一下,隻淡淡的反問了一句,“貴妃娘娘這是在質疑臣?”

那一瞬間,鄭貴妃仿若被掐住了脖子,說不出話來。

識薇卻微微的眯了眯眼眸,甚至有些懷疑的看向自家美人,怎麽說呢,鄭貴妃不是沒有腦子的人,就算是對她有極大的怨氣,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但是在這種時候,也不該是反駁國師才是,所以,識薇就懷疑是她家美人動了什麽手腳,而這目的也再明顯不過,除了引起昏君對鄭貴妃的不滿,給她點教訓,另外就是……

“前國師怎麽說的,臣不知道,臣隻知道,大氣運者,得天獨厚,因為天地的偏寵,在娘胎的時候,就不可能與人共存,所以,其母在懷孕之時,就不存在雙胎,吞噬兄弟,純屬無稽之談,另則,如果不是有人刻意的加害大氣運者,尤其是血緣至親,都將是受益者才是,其母若是難產而亡,要麽就是心思歹毒,對自己的孩子懷有惡意,要麽就是實在福薄,承受不起,斷沒有被大氣運者克死的道理。”

看,這就是他的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給識薇正名。

“皇上,傳言秦妹妹因為吞噬兄弟,在後背長著一張人臉,事實上,根本就沒有,這一點不僅臣女能證實,臣女的丫鬟,秦妹妹的丫鬟都能證實。”謝韞目光一轉,落到鄭貴妃身上,“倒是貴妃娘娘,因為臣女之故,秦妹妹與鄭家人發生了些不愉快,貴妃娘娘奈何不得臣女,就遷怒秦妹妹,大庭廣眾之下,要秦妹妹寬衣解帶,供她娛樂,不思及有功於江山社稷的大將軍,貴妃娘娘便是這般對待一個女子,其心思就實屬太過惡毒。”

識薇願意護著謝韞,而逮著機會,謝韞肯定也不會放過欺負她秦妹妹的人。——就算是,欺負她秦妹妹的人,往往都會被啪啪的打臉,但是也不妨礙她再踩一腳。

昏君掃了鄭貴妃一眼,鄭貴妃身體一僵,“皇上……”帶著幾分楚楚可憐的哀求。

昏君倒也沒說什麽,在他看來,這不過也是一件小事。

“就老夫所知,秦姑娘在以往的十幾年,似乎過得並不如意。”王太尉適時地開口。

“大氣運者,弱小之時,若無人護持,氣運會自行隱藏,以求自保,待時機成熟,便會重新覺醒,當然,也有可能終生不再覺醒。”裴真言解釋道。

“原來如此。”王太尉頷首,表示明白。“隻是現在秦姑娘身在宮中,鎮壓了龍脈,傷及皇上龍體,是不是日後隻要秦姑娘不出現在宮中,皇上就無事?”

“然。”裴真言肯定的說道。

“既如此,臣女便先告退了。”識薇也相當的乖覺。

昏君揮揮手,就差叫她趕緊滾了。

識薇麻溜的轉身走了,謝韞蹲了蹲身,隻跟她娘說了一句,也就跟了去。

隨著識薇越走越遠,昏君的整個人也變得舒泰起來,如此這般,對於裴真言的話,自然是深信不疑,當然,從一開始就沒懷疑過就是了。

而如此一來,鄭貴妃對識薇的算計,就將全部瓦解,現在不僅沒辦法將人弄進宮,其他時候也不能輕易對付,因為為了江山社稷,皇帝都會護著她。鄭貴妃心在心中有多慪,大概就隻有她自己最為清楚了。

“隻是老夫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國師。國師不是改了印國的國運嗎?為何這江山社稷還會出現問題?甚至導致龍脈有損。”謝司徒看似態度恭敬,似乎也隻是心有疑惑,但是其險惡用心卻是昭然若揭。

別說是他,另外的王太尉跟裴司空心裏的想法應該也是一樣的。

沒錯,三公中識薇還沒接觸過司空,其實算起來還是裴真言的祖輩,此人是三公中年級最小的一個,比起裴真言名義上的大伯——現任的裴氏宗主也大不了太多,說起來,他原本也挺喜歡裴真言的,但是,當裴真言不能為裴家所用,還成為一個威脅的時候,他可以比外人還要狠絕。

不過到底是一個姓氏,裴真言也是他侄孫,很多時候,他不會明著站出來就是了。

裴真言的能力是實打實的,名望地位也是實打實的,如果沒有足夠的理由,貿然將他拉下馬,十有**會引起劇烈的反彈,所以,隻能一點一點的來,損毀他的名聲,讓天下人都不再信任他,甚至是憎惡他,那麽那個時候要動手,不管他本身有多神鬼莫測,他也絕對逃脫不了。他死了,才是所有人的共同利益所在。

裴真言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好叫太尉大人知道,我裴真言是人不是神。——告辭。”裴真言轉身,走得幹脆利落,他今日的目的已經達成了,自然就不會留下與這些人廢話。

“國師這意思,是不是原本改國運,並非如同預想中那般成功,既然如此,國師為何不曾言明?若非今日皇上被龍脈反噬,我等還蒙在鼓裏,國師是有難言之隱,還是因為別的什麽?”謝司徒的最後的幾個字可是咬得相當重,就好似引著人無限遐想。

裴真言越去越遠,完全沒有停下解釋的意思。

不得不說,裴真言這態度也是挺氣人的,但是,謝司徒最後也隻是唉唉一歎。

別說,最後這反轉性的變故,讓其他人聽得有些懵,皇帝那不甚清醒的人,麵上都帶上了一點別樣的情緒。按理說,他應該是絕對不會懷疑國師的人,國師與皇帝才十天然的同盟。

所以,不得不說,這些身居高位的老狐狸們,一個個的真的很厲害。

說起來他們也是不知道裴真言跟識薇的關係,若是知道了,還不知道會如何的發難呢。

當然,王太尉或許不會參與,畢竟,王過現在還在大將軍府,受到識薇的大恩惠。

而識薇也不知道,她這才前腳剛走,後麵就有人聯合欺負她家美人。

就識薇那德性,若是知道了,肯定要想辦法回敬一二的,反正,她能動手的地方其實挺多了的,當然,她不會對謝韞如何,謝韞知道她不少事情,卻始終守口如瓶,這使得她都不能算是一個合格的世家人了,但是謝家的其他人嘛,就難說了。

另外就是王過,娘的,怎麽也得再將訓練量增加個兩倍。

——本小姐“辛辛苦苦”的“教導”你,你家裏麵的人居然欺負本小姐未來的夫君,簡直就是欺師滅祖,你不欠抽誰欠抽。

至於裴家人,說起來,識薇到現在都還沒接觸過除了自家美人的任何裴家人,這是裴家人低調過頭了,還是裴家的小輩中沒有足夠出彩的?

馬車上,謝韞不顧識薇身上還是濕的,就非要趴在她身上與她咬耳朵,“所以,你家美人為了你,專門搞出這麽一出?”

識薇偏了一下頭,神情上有點飄忽,“他不妄言。”

謝韞吃驚,“這麽說都是真的?因為他都知道,所以完全不擔心你在宮裏會出事?”說著頓了頓,“細想起來,似乎也對啊,我覺得,身為大氣運者,應該不僅僅是自身的氣運不錯,還能影響其他人的氣運才是,比如那些對你心懷惡意,想要對你不利的人,都會嚐到惡果,而跟你關係親密,應該會變得好運,比如我……”謝韞兀自的笑起來,抱著識薇的胳膊,靠在識薇肩上,像小孩兒似的滾了滾。

謝韞對於自己原本命格不好,現在卻大有改變這一點,其實是深信不疑的,現在更加相信一切都是秦妹妹帶來的改變。原本的命格雖然不好,但是老天還會偏愛了她一回,讓她遇到氣運寵幸覺醒的秦妹妹,從此一切都改變了。

識薇伸手摸摸謝韞的腦袋,失笑,“幹嘛呢這是?”

“就是覺得好開心而已。”

“行吧,你開心就好。”識薇放鬆了身體,懶散的靠著,心裏邊其實有點擔心之家美人,識薇相信他不會說謊,但是,關於大氣運者,說的那麽明確,已經超出了忽悠的範疇,所以,為了將事情變成真實,他必然是做了什麽的。

希望不要有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