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來,打一場

倒不是魏長史特意將人心往壞裏揣測,而是事情真的有這個可能,大將軍,非善類!

小貓小狗都能養出感情來,更何況是與人相處呢?

大小姐惹事的能力雖然強了些,但是,其實並未給大將軍府招來禍端,她從果敢堅毅,敏而好學,“缺點”雖然一堆,但是性情其實不錯,又能引導兄弟上進,用平常心去看待她,她其實很招人喜歡。所以說,便是堅定不移站在秦桓溫一邊的魏長史,思及大將軍對待大小姐的轉變,可能目的不純的時候,都會產生一些動搖。

他希望自己是想多了,或許大將軍隻是因為大小姐並非“妖孽禍胎”,消除了心中芥蒂,真心的心懷愧疚,想要彌補大小姐,想要當一個好父親。

再不然,大將軍就算是目的不純,也希望他不要真的傷害大小姐,大小姐在過去十多年,的確辛苦,如果還被父親利用到死,是不是太可憐了些?

又轉念一想,大將軍非善類,可大小姐也不是善茬,大將軍想要做什麽,大小姐未必會讓他如願,如此這般,大小姐輕易不會被大將軍打動,似乎反而是好事。

魏長史又忍不住歎息,父女倆如果弄得兩敗俱傷,又該如何是好?

不過,對魏長史而言,大概也就這點程度了,到底不會跟秦桓溫說什麽。

“魏兄這是在想什麽?”已然從沉痛中緩過神來的秦桓溫問道,帶著些笑意,帶著些親近。

“魏兄”這個稱呼,魏長史已經好些年沒聽過了,心有波瀾,麵上不顯,微笑道:“下官是在想大小姐。”既沒有糾正秦桓溫的稱呼,也沒有順著他的話改稱呼。

“關於識姐兒,倒是要多謝魏兄你了。”秦桓溫輕歎一聲。

“大小姐乃是大將軍的孩子,照拂一二本就是應該的。”

這個前提,無疑是取悅了秦桓溫,笑著讓魏長史晚上陪他喝兩杯。

另一邊,訓練暫告一段落,王過走到識薇跟前,“大將軍歸來,我繼續呆在大將軍府,是否有些不妥?”若是被那位秦大將軍知道自己的身份,必然會很麻煩。

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的,就好比這大將軍府裏,他總覺得,至少那位魏長史,對他的身份其實是有所懷疑的,畢竟,王過“消失”的時間,跟“汪樹人”出現在大將軍府的時間,有些巧合了,有些人,從來就不會將巧合當巧合。

——尤其是在眼皮子底下的巧合,如果不相幹,或許還不會多想。

識薇不甚在意的擺擺手,“他現在大概隻想‘討好我’,不會找我不痛快。”

有些事,識薇看得很清楚,不過,秦桓溫想玩兒,陪他玩玩又如何,就算難搞,但識薇也沒想搞死他不是,所以,事情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

“那位魏長史會不會懷疑,大將軍會不會求證?”

雖然說得不清不楚,識薇卻明白他的意思,轉瞬笑了,“他為什麽要求證?對他有什麽好處?你認為,他會願意跟你們家綁在一起?”

現在印國國內局勢保持著平衡,一旦王氏與大將軍結盟,其他家必然群起而攻之,因為威脅性太大,或許暫時不能將王氏如何,卻絕對會拿秦桓溫開刀。

秦桓溫雖然手握軍權,但是他現在人在建安,他帶回來的也不過百來人,各世家想要將他弄死在建安,其實是很簡單的事情——當然,他或許有能力在百來人的護衛下,孤身逃離建安,但是,秦家這一大家子呢?逃離之後呢,就成了真正的罪人——而軍中有出身世家的將領,就算下麵的士兵群情激憤,也不可能舉起大旗殺回建安給他報仇不是。

命都沒了,就等於什麽都沒了,秦桓溫才是那個最不想跟世家扯上關係的人。

“別擔心他會做什麽,相反,如果外人懷疑,他還會想方設法的遮掩。”

王過也想清楚了其中關鍵,瞧著識薇,“秦大將軍有你這麽個女兒,是他的幸還是不幸?”語氣眼神都很微妙。

這麽個坑爹的閨女,其實九成以上的人會想要打死吧。

不過,王過顯然是站在識薇的立場,所以,對秦大將軍不是同情,而是有點幸災樂禍。

“你要再廢話,我讓你變不幸。”識薇涼涼的說道。

王過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警惕的看著識薇,眼神中也瞬間充滿了忌憚。

識薇嗤笑一聲,“看你這慫樣。”

“我這不是慫,是良好的自我保護意識。”在這大魔頭手下,形象麵子什麽的都靠邊站。

識薇涼颼颼的目光再度掃過,王過閉嘴,然後乖覺的離開,跟那些護衛勾肩搭背聊聊天,也勝過麵對這大魔頭,這大魔頭要狠起來,真心不是人。

識薇嘖一聲,瞧著似乎還有點遺憾。

秦桓溫?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沒多久,秦桓溫就跟魏長史再度出現,這一回,可就沒“躲”在一邊觀看了,直接走向識薇。“識姐兒……”麵上可見的溫和,眼神中,帶著點親近,還有些小心翼翼。

識薇撩了一下眼皮,“大將軍有何見教?”

對於識薇的態度,秦桓溫可見的歎了一聲,眼中又華為一絲絲的哀痛,倒是沒有對識薇說教。不過,這有時候,無聲勝有聲,讓人意會到的情緒,可比聽到的東西厲害多了。

如此這般的唱作俱佳,嗬……

識薇敢肯定,給這位秦大將軍一些時間,她還無動於衷的話,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倒戈,不,其實不用等太久,就現在,讓外人看到他們之間的情況,九成九以上的人都會指責她。

這麽說吧,秦桓溫與原配嫡妻感情甚篤,而愛妻被女兒給克死了,而女兒還是個天生的妖孽禍胎,一聽就是個不詳之人,他那時候能留著這個女兒,沒有將她給掐死了,已經是最大的仁慈,畢竟是,冒著被她克,全家被她克,甚是更多人的人被她禍害的風險。

後來看到這個女兒也隻是徒增傷悲,他自己也在痛苦掙紮不是,所以,他並非是對這個女兒全無感情。他有錯嗎?他沒錯。

現在,知道當年是出了錯誤,可是這跟秦桓溫無關不是,他沒有錯,卻能主動承認錯誤,覺得愧對女兒,想要彌補,你個當女兒的,不想著怎麽化解父女之間多年不親近產生的隔閡,居然還心懷怨恨,拿喬做作,對自己父親冷言冷語、陰陽怪氣,簡直就是欠收拾。

秦桓溫越是護著她,為她說話,這樣的情況就會越嚴重,說白了也就是一種變相逼迫,當然,秦大將軍才回來就拿出這樣的手段,在不了解識薇的性情,拿不準識薇會怎麽做的時候,這最多隻能算是小小的試探,會根據識薇的反應作出進一步調整,當然,不管識薇會不會配合他,他都可能“變本加厲”。

這才是現實,不僅僅適用於孝道大過天的大背景,在太多太多的地方都是如此!

那些看客們,自己從來沒有經曆過,不知道別人的傷痛與絕望,煎熬與淒楚,隻會上下嘴皮子一磕,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冠冕堂皇。

識薇覺得,秦桓溫不去唱大戲,簡直就是這一行的巨大損失。

“識姐兒,為父欲將這些訓練方式用到軍中,不知道你是否同意?”秦桓溫倒是沒有拐彎抹角,開門見山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