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裴真言此人

裴真言目光微閃,於他而言,這個評價倒也不算陌生,不過那都是十歲之前的事情,“真是個漂亮的孩子”之類的,他本身沒什麽感覺,不過他的養父聽到這些話,倒有些與有榮焉的自得,那是,裴真言曾伴有一種他開心就好的情緒在裏麵,因此,對於類似的言辭從不加以評說。

從成為國師之後,地位可謂一步登天,曾經最親近的人,麵對他的時候,也不由得帶上幾分恭敬,或許生來就性情淡漠,對於這個,麵上不動聲色,沒多久就全然接受了,因為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更改就能輕易更改的,尤其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在“改國運”之後,獨自站立的位置似乎就更高了。

聖上見他,都輕易不會直視他的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流傳著這樣的謠言:與他直視,會被看穿生死,任何秘密都無所遁形。

於他而言,這倒是個有趣的說法,畢竟事事與之相差甚遠,那不過是一種特殊的小手段,有那麽點迷惑人心的能力罷了,對於心誌堅定的人,是起不到任何作用。

然而裴真言對於謠言無動於衷,也沒想過要去糾正什麽。

盡管他很清楚,這樣言論會讓世人在崇敬他的同時產生畏懼,很明顯的一點,但凡是知曉這一點的,即便是偶然與他視線對上,都會或是慌亂,或是不動聲色的移開,畢竟,有多少人心裏沒點隱秘,被看透看穿的感覺,隻怕是與在大庭廣眾之下不著寸縷還要難堪,尤其是那些心懷叵測的人,印國的朝堂內外,地位越是崇高的人,越是不想與他接觸,任何老狐狸,在他麵前都乖得更沒有爪牙的小奶貓似的。

以至於那些即便是心裏沒什麽值得不可言的東西的人,都會習慣性的如此。

換成是他人擁有這樣的“能力”,或許會有所有人都在自己掌控中成就感與優越感,或許會惶恐不安,千方百計的想要消除這樣的言論。

裴真言除了淡漠還是淡漠,裏裏外外,沒有半點不一樣的地方。

哪怕他現在就仿若獨自存在於與世隔絕的一個圈子裏,那種感覺——沒有感覺!

“姑娘既然來了,與我手談一局如何?”

事實上,識薇隻有一瞬間的失神,或者說都談不上失神,別管外人將這位年輕的國師傳得如何的神乎其神,識薇覺得,還是親自的領教一下才能下定論,麵對麵的一瞬“交鋒”,或許真的不是浪得虛名,不過,無論如何也達不到一己之力改國運的地步。

識薇嘴邊揚起笑,然而,卻沒人能看出她的真實情緒,“國師大人相邀,自是恭敬不如從命。”識薇一揖,坦然而灑脫的坐到裴真言的對麵。

換成一般人,瞧著識薇如此不淑女的動作,多少都會露出異色,裴真言卻是習以為常。

“姑娘欲執白子還是黑子?”

識薇沒看棋盤,從棋盒裏撚了一枚白子,是那上等的美玉,就跟麵前的這個男人一樣,當然,隻是外表的感覺,裏麵如何,還有待摸索,什麽時候能摸透,能不能摸透,都很難說。

識薇的笑容更明顯了些,兩根指尖夾著棋子,往前伸了伸,“國師還是與這白子更配呢?”

裴真言靜靜的瞧了她一息時間,撚了棋子,將裝黑子的盒子推了推。

有一瞬間的皮膚相觸,裴真言指尖的溫度微涼,如果就是這樣的體質,那夏天抱著肯定挺舒服的,識薇腦子裏堆了那麽點廢料,麵上卻不動聲色。

方才裴真言落下的是黑子,現在自然輪到他手中的白子。

陪著眼垂眸落子,這麽一簡單的動作,識薇都覺得透著一股子令人賞心悅目的怡然。

不管這是不是他的真是性情,也不管真是性情如何,但是至少表現出來的東西,識薇需得承認,對方實打實是個令人賞心悅目的男子。

當然啦,識薇也沒那麽容易被男色所惑。

也低頭瞧了瞧這棋局,是一典型的珍瓏棋局,明顯是有人費盡心思擺出來的,畢竟,炫技的痕跡很重,這生死跟殺氣都有點重啊。“這棋局……”

“前朝開國年間,狀元郎裴氏棄筆從戎,為新皇征戰四方,安國平天下,一役,敵方軍師提出與其鬥棋,各出一棋局,敗者退避三舍,此乃裴氏設下的棋局。”

識薇之所以往裴真言麵前湊,除了對他本身很感“興趣”,還想知道知道到底有知不知道自己的情況,如果不知道自然是最好,但如果知道……他這態度多少就有些耐人尋味,到底是她有大作用呢?還是她隻是一個無足輕重是小卒子,與全局無甚影響?

按理,一個棋藝不錯的人,十有**都是研究過曆代流傳下來的棋局的,一些很著名的,如果你不知道,怎麽說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