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宜修

戚年咳了半天也沒咳出什麽來,握著手機在浴室裏站了良久,直到雙腿發麻。她才回過神來,小心翼翼地漱了漱口,飛速地衝回電腦前,打開瀏覽器百度。

吞了漱口水會不會起化學反應啊?

漱口水在胃裏是不是不能喝水了?泡沫會越來越多嗎?

吞了漱口水會中毒嗎?要洗胃嗎?

網友機智回答:有兩種可能,一是很好喝,下次再多吞點!二是不好喝,下次記住不要再吞了。~(*^__^*)~

戚年囧了囧,放心了。

戚年往後,慵懶地靠在寬大的電腦椅椅背上。盯著電腦屏幕發了一會呆,忍不住又把紀秋的短信翻出來仔細地看了看,心動得不行。

可想著半個小時前的不歡而散,戚年又小小地怯懦起來……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紀言信肯定不希望見到她。

所以,紀秋邀請她去爬山露營,她是去還是不去呢?

——

紀秋在電話亭旁等了一會,就凍得手腳冰涼,不住地搓手跺腳取暖。

冬季的校服訂做後,學校還沒有發下來。再加上,這個年紀的女孩都愛漂亮,沒有誰願意還未入冬就把自己包裹得跟狗熊一樣上下一樣腫。

紀秋自然也不例外,所以這會算起來,還算是自食惡果。

正是每周放學的高峰時段,學校的大門口已經擠滿了各路接送車輛。原本寬闊的整條馬路都被堵得嚴嚴實實,無法通行。

下課鈴聲裏,不斷地湧出各個年級段的學生,穿著統一的校服,黑壓壓得一大片,徹底把整個街道都霸占得嚴嚴實實。

紀秋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紀言信的車影,跺跺腳,轉身鑽進身後的小攤裏買了一碗麻辣燙。

正在校服口袋裏掏錢準備結賬,後腦勺被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

還未等紀秋反應過來,一隻漂亮的手從她的耳邊伸過去,把錢遞給了攤主:“她的,多少錢?”

“堂哥!”紀秋驚喜地叫了一聲,凍得發紅的臉頓時漾開笑意,歡天喜地地抱住他的手:“你再晚點來,我要凍成冰塊了。”

紀言信接過紀秋點的麻辣燙,遞給她:“站好。”

紀秋“哦”了聲,接過塑料杯,吸溜了一口熱氣氤氳的香氣,滿足地眯了眯眼。

坐上了車,紀秋一手圈著麻辣燙,一手摸出手機來看了看。

沒有戚年的短信。

她轉了轉眼珠子,咬了一口鮮嫩的筍幹,單手點著手機屏幕,飛快地又發了一條短信過去。

戚年糾結地正在用臉滾鍵盤,折磨得鍵盤都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也沒做好決定。

就在這時,一直被她握在手心裏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紀秋的。

“戚姐姐,我和堂哥等會去超市買燒烤的食材,你喜歡吃什麽?”

戚年倒吸一口涼氣,牙根都隱隱發癢。

她不是沒有掙紮,沒有思想鬥爭過啊!

紀秋小妹妹都開始問她喜歡吃什麽了,她再裝死就太不厚道了!

戚年思忖了片刻,發了個顏表情先賣萌,然後敲字:“我都隨意,你們明天幾點出發?在哪集合?”

紀秋一口筍尖咬得汁香四溢,邊劃著手機回複戚年的短信,邊滿足地“咯咯咯”,直笑到紀言信不耐地皺起眉,才自覺地閉上嘴:“對不起,我太囂張了……”

——

第二天一早,紀秋就聯係戚年中午吃過飯來紀言信的公寓,她和七寶在家乖乖等著。

戚年還在刷牙,這次她學聰明了,吐了漱口水再去看短信,順便問她:“那紀老師呢?”

“堂哥去接邵醉。”

這個名字太眼熟了!

戚年邊往臉上抹洗麵奶,邊努力地回想。

等等……

邵醉!

好像就是那個……在化學院演講的紀言信的同學?

戚年興奮地捧臉,這、這麽快就打入男神的朋友圈了!!!

……

戚年吃過午飯,就拎上塞滿了露營必備品的雙肩包出發。

到紀言信公寓樓下時,剛過十二點。

不遠處的鍾樓不緊不慢地傳來鍾聲,整整十二下,音質渾厚又沉蘊。

紀秋來開的門,剛進屋,原本正窩在自己窩裏啃大骨頭的七寶叼著骨頭就噠噠噠地跑了過來,繞著她轉了幾圈,高興地猛搖尾巴。

紀秋拉住七寶的牽引繩:“戚姐姐你隨意坐一會,哥哥等會就來了。”

戚年的注意力全在七寶的牽引繩上:“七寶也一起去嗎?”

“去啊。”紀秋指了指客廳桌幾上放著的那一袋收納箱:“露營怎麽能沒有放哨的!”

戚年幾次見七寶,不是吃貨的形象,就是在用生命賣萌的賣萌專業戶……

即使是第一次見到她,七寶也絲毫沒有表現出任何對陌生人的警惕性。聽到紀秋說帶七寶是去放哨的,不由懷疑地看著雙爪按在骨頭上,正啃得歡實的七寶,問:“它還有這個功能?”

紀秋“嘿嘿”笑了兩聲:“戚姐姐你想喝什麽?飲料還是牛奶?”

戚年擺擺手:“不用麻煩。”

話落,又補充一句:“我怕上廁所。”

紀秋一臉我深懂的表情,不過還是去廚房拿了罐牛奶遞給她:“東籬山有公共廁所的,我們在山上紮營會選在劃好的紮營區內,戚姐姐你放心好啦。”

紀秋的話音剛落,原本還趴在地上啃骨頭啃得忘我的七寶突然抬起頭來,下一秒,飛快地站起身,抖了抖鬆軟的毛,小跑著湊到門邊。

下一秒,門鎖被轉動的聲音響起。

七寶搖了搖尾巴,腦袋抵在門上,低低地“嗚嗚”叫著。

紀言信拎著食材推門而入,鑰匙圈被他扣在指尖轉了一圈順手放在玄關的鞋櫃上。低頭正要換拖鞋,看到鞋櫃裏一雙分外眼熟的運動鞋時,不由眯了眯眼,轉頭看向這會正站在客廳的兩個人。

紀秋被紀言信這凜冽得讓人發毛的視線看得背脊涼了涼,趕緊上前去接東西。

紀秋不知道紀言信和戚年之間發生了什麽,見紀言信眼神不善,試探著問道:“堂哥,你不歡迎戚姐姐嗎?”

她的聲音壓得低,並不讓戚年聽見。

紀言信沒回答,眉間的沉鬱一收,冷淡地說了一句:“沒有。”

不等紀秋再問,他拎了東西去冰箱歸置,吩咐她:“牽上七寶,出發了。”

戚年看著紀言信越走越近,緊張得都不能呼吸了。

饒是再遲鈍,她也從紀言信的表情上知道,紀言信並不知道她會來。

這會看見她,不知道該有多厭煩她的“不請自來”了。

一定覺得她死皮賴臉,不知道什麽叫矜持……

雖然她的確是這樣。

會看到戚年,紀言信倒的確有些意外。但意外過後,便有些頭疼。

可看著戚年一臉茫然,顯然剛反應過來的悲壯表情,又什麽話都說不出口了。

算了……

他歎了口氣:“拎上東西,先跟紀秋去車上。我等會就下來。”

戚年愣了一下,抬頭看向他,良久才答應了一聲,埋頭從他身邊小跑著過去。

等紀言信轉身看去,她已經消失在了門口。

——

邵醉正靠在車門上等紀秋下來,等腳掌把鞋底枯黃的落葉都碾成渣了,才看到紀秋挽著一個女孩從電梯裏走出來。

邵醉挑挑眉,打量了一眼被紀秋挽著的陌生女孩。

有些眼熟啊……

他摸了摸下巴。

紀秋正一個勁地跟戚年道歉:“對不起啊戚姐姐,我是覺得我們都這麽熟了,我就沒跟堂哥說……我堂哥沒獸心大發欺負你吧?”

戚年已經說了無數個沒關係了,拍了拍紀秋的手背,苦口婆心:“沒有沒有,什麽事都沒有。”

邵醉往前走了幾步,從紀秋手裏牽過七寶,俯低身看了眼戚年,問道:“我認識你,叫戚年是吧?”

因為名字好記,沒想多久就記起來了。

突然被點名,戚年怔了一下,隨即立刻點頭:“邵老師好,我是戚年。”

邵醉“嗤”地一聲笑出來:“什麽老師不老師,叫邵醉就行。”

見她囧著一張臉不說話,邵醉抬了抬眉梢,打趣道:“跟著紀言信那麽久,心裏素質就這樣?”

戚年還沒說話,紀秋先橫眉豎眼地護起短來:“怎麽那麽久不見,你嘴還是那麽壞啊!”

邵醉笑了一聲,眯眼看著紀秋,饒有興致地回:“怎麽這麽久不見,還是沒見紀大小姐長個子啊。”

紀秋氣急,拉著戚年趕緊上車,“嘭”的一聲,把車門關得震天響。

七寶被嚇了一跳,骨頭都沒叼住,吧嗒一聲掉在了車裏。

戚年有預感……

這一次的東籬山露營,一定一定分外精彩……

——

邵醉開了後車廂輕點物品,紀言信下來時,他剛壓回後車蓋。

“東西都齊了?”紀言信問。

邵醉的手按在後車蓋上,一臉探究地看著他:“我可沒聽你說要帶上你學生一起露營啊。”

紀言信瞥了他一眼,反問:“礙你什麽事了?”

邵醉“嘶”了一聲,透過後車窗看了眼車裏的兩個人:“我得知道今晚的帳篷,我是一個人睡還是和你睡啊。”

紀言信正要拉開車門的手一頓,眉心狠狠地跳了兩下,眼神不善地看著他,一字一句道:“你一個人睡!”

邵醉:“……”這麽大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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