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停下腳步,甩開冥澤宇的手,厲聲道:“你到底想帶我去哪?”

冥澤宇無奈的重新牽起她的手:“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耐心都沒有, 不是說好要做一個遊戲嗎?”

安然冷冽的目光似要將他看透。

“聽話,再走幾步就到了。” 冥澤宇耐心的勸導。

安然將信將疑的任他牽引著,這個地方好熟悉,她不記得自己有來過。沒過幾分鍾,眼前豁然開朗,和之前的昏暗簡直是天壤之別。

一條大河在瘋狂的咆哮著,像一條被人激怒的水龍,一座石拱橋橫跨兩岸,靜靜沉睡。

“奈何橋!”安然莫名的吐出這個詞。

“你記起了什麽嗎?”冥澤宇激動的抓住她的雙肩,問道。

安然頭痛欲裂,迷茫道:“我該記起什麽嗎?”

橋上走來一個端著一碗湯的老婆婆,她躬身笑道:“老身在此等候一千年,終於等到王妃了。”

“一千年?”安然更加困惑了。

“王妃快趁熱喝了這湯吧!”老婆婆催促道。

安然不自覺的接過那碗黑色的湯汁,側頭看了一眼冥澤宇:“你到底是誰,為什麽可以在冥間來去自如?”

“時間快來不及了,王妃快點喝了這湯吧!”老婆婆焦急的再次催道。

冥澤宇將安然擁入懷中,溫柔的說道:“深愛你的人,所以這一次你一定不要再放開我的手。”

突然奈何邊一塊奇美無比的玉石發出耀眼的彩光,安然望著那絢麗的光,她似乎記起了很多事,輕笑著啟齒:“王,我愛你!”

冥澤宇難以置信的看著懷中的人,隻見她一口喝盡孟婆湯,身體漸漸透明、消失。

“寞兒!”他想抓住她,想抱住她,想再聽她說一次那三個字,可是伊人已經離去。

“冥王殿下,月老來了!”牛頭馬麵跪說道。

“正好,我也很想見見他。”冥澤宇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

金碧輝煌的大殿上,一位胡子白花的老頭,正躺在王的寶座上,翻看姻緣簿。

“徒弟你來啦!”他嬉笑著沒有一點想讓位的意思。

“這次你又想玩什麽把戲?”冥澤宇將月老一腳踹下自己的位子。

月老一點也不介意的,重新回到寶座上:“徒弟,那女娃走了嗎?”

“走了!”

“這麽快?”月老驚咋的跳起,“那你還不快跟著去,按照姻緣簿的描述,你可是要照顧她三年。”

“然後呢?”他可不相信月老有這麽好心,專程來提醒他這個。

“天機不可泄露,你快去吧,不然她愛上別人,你可別怨我老頭子。”

……

紫星國的上空飄著鵝毛大雪,整個皇宮很快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這是紫承俊印象中的第一場雪,他輕聲的歎息,這才知道雪原來是極美的。

“皇上,逆賊張丹峰帶著叛軍闖進宮了。”一個小太監連滾帶爬的從外麵跑進落鳳宮。

紫承俊好看的眉緊緊的蹙成一堆,覆在身後的手緊緊的成拳。

“小德子,法師來了嗎?”

“回、回皇上,還沒。”小太監快哭出來了,若再不走,皇上恐怕會被亂軍殺死。

“皇上我來了。”一個身著黑色長袍帶著月牙白麵具的少年,抱著一個繈褓嬰兒,急急而至。

“朕的孩子。”紫承俊抱過自己的女兒,她長得可真像她母後,有朝一日必定傾國傾城。

“皇上,我們快走吧,再晚就來不及了。”小德子慌張的看著外麵的火光連天,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啊!

紫承俊揚起一抹讓天地失色的笑顏,憐愛的親著女兒熟睡的臉蛋:“法師有沒有辦法讓她躲過那些人的追殺,平安的活著?”

少年深思一會兒:“有,臣幼時學過陰陽咒,它可以讓人的身體發生變化。”

“什麽改變?”

“陰陽轉換,女成男,男成女。”

“除了你還有人知道這種方法嗎?”

“沒有!”

紫承俊看著懷中的嬰兒,目光如炬:“那她今後?”

“公主永遠隻能以男兒之身活著……”少年後麵的話用傳音入密告訴了紫承俊。

“永遠嗎?”

“是,永遠!皇上,快下決定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罷了,愛卿,朕將公主交給你了,你一定要讓她平平安安長大,要告訴她,她的父皇和母後有多愛她,有多舍不得她,告訴她,他的父皇對不住她。”

“臣遵旨!”

“好了,快走吧!”紫承俊痛下決心道。

“皇上您不和我們一起走嗎?”小德子哭著,抱著紫承俊的黃袍。

紫承俊苦笑著搖搖頭:“不了,朕放不下皇後,你們帶著公主快逃吧。”

“皇上,皇上……”小德子少年被法師拽著,強行帶出殿內。

“等一下!”紫承俊突然喊道。

少年法師停下前行的腳步,回頭。

“這個你拿著。”紫承俊撕下一塊寫滿字的皇袍,交給少年法師。

少年法師點點頭,頭也不回的抱著手中的嬰兒離開了。

紫承俊不舍地望著女兒消失的方向,孩子,不管未來你一個人有多麽的寂寞你也要堅強的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法師回頭一瞥,整個落鳳宮已化身火海,在暴風雪中異常的淒美悲壯。

“法師,我們現在要去哪?”小德子擦幹眼角的淚,迷茫的問道。

“你走吧!”

小德子以為自己聽錯了,掏掏耳朵:“法師您剛說什麽?”

少年法師輕聲的歎息,揚手一揮袖,小德子昏了過去。

三年後

小紫寞冷冷的看著麵前這個帶著月牙白麵具的少年,他怎麽可以丟下自己三天不回來。

“寞兒,什麽時候也學會發脾氣了。”少年撫愛著紫寞的小腦袋,才離開三天,想不到自己竟會這麽想念她。

當年他和皇上發現那個小德子是叛徒時,故意演出了一場陰陽咒的戲,為的就是讓天下人皆知公主變成了一個男孩,讓敵人疏於防範。

“你去哪了,為什麽丟我一個人在這?”

少年微怔,這是一個三歲孩子該有的語氣嗎:“寞兒一個人很怕嗎?”

小紫寞低頭把玩著手中的淺藍色火焰,沉默不語。

少年輕歎,每次她不願和他說話時,就會做這個動作。彎腰將她抱進溫暖的懷中,在她冰涼的臉蛋上咬上一口。

“寞兒,爹爹錯了,原諒我這一次好麽?”

小紫寞別過臉,這回是真的生氣了。他難道不知道自己一個人會孤單寂寞嗎,他難道不知道自己找不到他會多驚惶失措嗎?為什麽要不聲不響的離開?

少年無奈的扳過這張倔強的小臉:“寞兒要是再不原諒爹爹,爹爹可真要離開了。”

“如果你敢離開,我會恨你一輩子的。”小紫寞倔強的看著眼前這個帶著麵具的少年,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可以這麽信心十足的威脅著他,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在聽到他要離開她後,心中會升起深深的恐懼。

“果然是寞兒的性子,遇強更強。”少年笑著再次在小紫寞的臉蛋上啃了一口,這是他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他怎會不了解她是因為多麽的害怕才會不理睬自己,威脅自己呢!隻是……

“你離開是因為那個老頭嗎?”小紫寞警覺的問道。

少年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順著她的目光尋去,他的身後不知何時竟站著一位白發老者,意味深長的對著他們笑。

“師傅?”少年不自覺的將懷中的小紫寞抱緊,小紫寞感應到少年的惶恐,不善的盯著那個笑裏藏刀的老頭,爹爹怕他,她可不怕。

“徒弟,為師累了,向你討杯茶喝,可否?”老頭無視少年的慌張恐懼,自顧自的走進了冰屋。

“老頭你站住!”小紫寞突然開口,著實把少年嚇了一跳。

老者頗有意思的望著這個冷的像這孤傲冰峰一樣的小女娃:“小娃娃我可是你爹爹的師傅,不讓我進去,你爹爹可是要受皮肉之苦的哦。”

小紫寞沒有絲毫的害怕,她的眼神如冰刀般鋒利:“你若敢傷害我爹爹,我一定送你去見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