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華相送,猶如出嫁公主那般待遇,有金有銀,有人相伴。隻是果兒不再出現,也罷也罷,難免傷感。求得兩株黑靈芝,置於車內,坐穩後,感覺那個黑影似現於城頭,而她已經不再回頭。

東方一家站於城頭,看著豪華馬車漸漸行遠,東方博的一隻大手扶上了兒子的肩膀。感覺到他的微微顫抖,看著他臉上的冰霜,這一刻,他不得不改變;這一刻,是他們將他改變!

東方博輕咳一聲,盡量讓語氣愉悅一些,朗道:“果兒啊,你的那個將田地分給百姓家種植,定期收糧的想法還真是不錯。百姓們呼聲很高,大臣們也誇讚你的才智啊!”

東方果兒微微一動,嘴角輕扯,聲音低垂而淡然:“是她的注意!”頓時,眾人皆沉默。他們得到的城池,到底有沒有她珍貴?

像是被遣送回國的越境者,於東方與明的邊界處梅子下了馬車,東方士兵們將其物及東方帝王賞賜的珠寶交於明國士兵!

一手交人,一手交地。蕭峻王將手裏印有明章的地圖交於東方月,麵掛鐵具的東方月難得對蕭家人露出一絲笑容。梅子有些淡驚,就這幾座城池,也值得她那般柔和的笑嗎?

兩名明國侍女上前將她扶上了另一架豪華寬敞的馬車上,兩方也不多加寒暄,各自步向了各自的方向。漸漸行了一路,梅子被馬車內詭異的氣氛惹得心頭煩悶,抬首間,見黑妮正穩穩地睡於一角,守在兩旁的小侍女正直直地望著她。難免,誰讓這東方紅梅長得這麽惹眼!

抿著淡柔的唇兒,猛得掀開車簾,本想透透風兒,卻不想一雙冷目正漠然地望這個窗口,她坐的這個位置。心中猛得一撞,卻來不及收回目光,與蕭青墨對視一陣,梅子將嘴角上揚,笑問:

“王爺,可還有馬匹?紅梅坐在馬車裏煩悶不已!”

正是出神的蕭青墨微微一怔,被她淡柔裏有一絲嬌嗔的音兒惹得也是心頭一麻,衝她搖頭的同時,居然向她伸來一隻大掌。梅子一笑,也是爽朗,將手放於他的掌心,嬌小的身子直接從那車窗口飛出,穩穩地落在了蕭峻王的馬背上、他的胸膛前,兩人共乘一騎!

“王爺,皇上對紅梅可有別的安排?”她細細的聲音從他的身前傳來,總要以最快的速度考察到她日後應該居於何位。蕭青墨並不意外聽到她的詢問,以她的聰明自是不會等著別人擺布。她的耳垂十分嬌小,發絲在微風下輕輕地撥弄著,直直地看著,淡淡地回道:

“父皇還沒有下旨,自是不會虧待了你,全城百姓及官員都在宮城迎接你呢!”

“哦?!”梅子似驚喜地吐著,卻難以掩飾驚喜裏的那抹不屑。抓著手裏的小包袱,轉過頭來,笑看蕭峻王:“王爺,你我能不能快些,紅梅想先回趟孟府,可也不能錯過了盛大的迎接之禮!”

蕭青墨一怔,想到孟府,眉頭不免一蹙,想回絕,卻不想這丫頭一把拉動了他的韁繩,如若不是他反應快,她會直接把他甩下馬去,隻身一隻奔回。

馬兒飛馳的那一瞬間,蕭青墨連忙吩咐後方:“你們以正常速度行駛,到孟府接紅梅將軍!”將她不安分的小身子護在懷裏,卻忘了她是不需要任何人保護的。隻見她執意一人索著韁繩,小嘴狂喊一聲:

“駕——”馬兒狂馳,風兒狂飛,歸心似箭,孟府此時是何等模樣,她全然不知。孟將軍失蹤,未尋得屍身,不知是身首異處,還是逃了那劫;孟雪臨行前那句堅定的話,不知有沒有付諸行動;孟飛一月未得她訊,估計心頭又是慌亂到了極點。

蕭青墨知道她心底在急什麽,此時卻無法向她坦白那些殘酷事情,因為……孟家敗了!當一頭蓬亂地梅子跳下馬,看著孟府的殘破時,雙眼猛得睜大,馳步奔進,身後高大的身影緩緩隨後!

院子依然龐大,花園中的花兒在初夏盛開得旺盛,卻是搖搖欲墜得可憐。整個院落殘破不堪,肮髒無比,無一人存,隻是深處傳來輕輕嚶嚶,似哭似笑的軟聲!

梅子忍受著心頭狂烈的撞擊,衝進了大堂。大堂靈前,擺著孟將軍的牌位,已經落了灰塵。一位婦人坐於堂中,一身煩亂,喃喃自語:“將軍……飛兒啊……雪兒啊……”

“娘!”梅子連忙奔去,上手扶住婦人,雙眼通紅。居然,連下人們都散了嗎?孟夫人抬起頭來,精神恍惚,雙眼渙散,漸漸麵容閃現出光亮,似看到了希望,婆娑淚下:

“紅梅——你是紅梅!”撲於親人懷裏痛哭不已,梅子扶著她的雙肩,將視線鎖向緩緩走近的蕭青墨身上,眼底蹦出冷漠與質問!蕭青墨扯扯漠然的嘴角,終究沉默!

“娘,孟飛呢?”梅子將孟夫人扶起,本已漸漸停了哭泣又是激動了起來:

“紅梅紅梅,你把孟飛找回來吧!你也救救雪兒吧——他們的爹去了,我不能再失去他們……”此時,終於進來兩名下人,‘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也都是淚如雨下,聲聲悲痛:

“少奶奶回來了,少奶奶回來了!少爺……少爺失蹤了!”

梅子的雙眼突得睜大,心口被揪得無法呼吸,將孟夫人交於下人,連忙飛身奔向拐角兩人的新房處。站於本是紅色,如今已是黯然的門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推開門兒!

“吱呀——”一聲,她眼底的赤紅差點化為片片露珠,一屋子的紅色未變,那架古琴平平整整地擺在小堂中央,琴身‘夢之梅’清晰而顫抖起來。

整整一麵牆上,掛了無數個麵具,材質各異,顏色各異,隨著門外飛進的風兒叮叮咚咚地相互撞著,嘶啞地喊著:“紅梅,我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