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間,覺得手背上的疼痛慢慢縮減,有一個濕濕的小東西正在摩擦著手背,梅子知道是黑妮在為她舔著傷口。

一股刺鼻的中藥充斥著整個小屋子,促使她清醒過來,微微張開雙目,眼前一片模糊,卻聽見一個清晰而又模糊的細泣聲。一位宛然溫柔的女子坐於她的床邊,以帕拭淚,似傷心至極。見她轉醒,立即露出笑顏:

“紅梅,感覺怎麽樣?”看清是雙眼紅腫的安然嵐,梅子心下有些微驚,見其模樣不知是哭了多久了,是在擔心她?虛弱地想起身,安我嵐連忙扶住她,幫她墊起了枕頭,讓其舒服地靠坐著。梅子虛弱笑笑,示意她並無大礙,總也是習武之人,等運氣調理下便是!

隻是她虛弱的笑意,又是招出了安夫人的眼淚,看著她蒼白的小臉不自覺地伸出手撫摸了起來,低泣道:

“你這孩子,老早告訴我是因為太子妃的事,我也能出麵幫忙的!青墨也是魯莽,怎麽會把你傷得那麽重!”

梅子被她的撫摸、被她的眼淚惹得一陣愣怔,像是真被母愛包圍著。而身邊的黑妮卻是橫了她一眼,以心底傳音:“別被她虛偽的表麵迷惑了,沒人比她更卑鄙!”

梅子又一愣,靜靜地看著安然嵐的眼底,卻怎麽也看不到半絲表演的成份。可黑妮的話雖不能全信,可她會那般說,定是有某些根據的!

安然嵐見她一直是愣怔的模樣,頓時失笑,也是心疼起來。拿起床邊茶幾上的中藥碗,以湯勺撥弄去熱氣,盛了一勺放到了梅子嘴邊。梅子的眼底依然迷惑,以眼神詢問黑妮,又遭那小貓的一計冷眼,以心底低道:

“喝吧,她把她珍藏的雪蘭國上等藥材都從箱底翻了出來,喝了後對你的傷有好處,對內力也有好處!切——你要是這麽輕易就被她收買了,我東方紅梅此後定是與你為敵!”

梅子有一種感覺,感覺這黑妮第一最痛恨之人就是安然嵐,第二便是那蕭明皇,接下來可能是太子蕭逸風?難不成,她跟這明城皇宮有著不解的孽緣?!

不再細想下去,見安夫人舉了關天,梅子連忙張嘴含去了中藥湯。安夫人的眼睛太過於溫柔,沒有一絲雜念汙染其中。她真的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假意,因身上有傷也便沒力氣再猜想下去。將那十分難喝的中藥湯,在安夫人的一勺又一勺的緊逼下,喝了個幹幹淨淨。

正是苦澀不已,一隻柔弱的手兒又向她的嘴裏送來了一隻蜜餞。含在嘴裏,這一瞬間她將苦澀與甜蜜盡入了心底。額頭漸漸溢出汗來,全身也舒適了起來,困意濃濃間,任由安夫人溫柔地將她扶下。

她的絲絲柔帕輕輕地拭著她的微汗,又從茶幾上撈起一把扇子細細地為她驅除燥熱。很快,梅子又沉沉地睡去,好夢襲來!感覺很好,很妙,像母親的包圍。不管是真是假,是溫柔還是卑鄙,先讓她表演下去吧,她可以配合!總有一天,她要證明,她從來都不是配角!

慈安堂這處柔和安逸,不遠處的西宮別院卻是陰暗不已。晚間,太子也不頂著他那繁重不已地金燦龍服了,一身簡單服飾,在兩個太監的陪同下,進入西宮別院看望太子妃。他步下有些匆忙,心想著看望完太子妃,還有時間再去看看紅梅郡主有沒有醒來!

“行了行了,你們在外麵等著本太子罷!”蕭逸風有些煩悶,天空也有些沉悶,使人呼吸不暢。似乎有烏雲飄過,似乎有雨將臨!

拽了拽嚴密的衣領,毫無禮貌的推開了暗紅小門。門外本是無風悶熱的,門內卻吹來一陣清涼的風兒,打在他的麵上頓時使他的煩躁疏解了半分!

“雪兒?”蕭逸風兩步跨入,以腳將門帶上。幾片粉紗在淡淡飛揚,卻不見那消弱的身影。他喚了一聲,回應一聲細細地流水之音!

這個屋子並不大,流水之處他很快便是看到。那是孟雪坐在粗糙的圓桌前調製著茶兒的聲音,見有人進來,連忙抬起頭來!

一抹笑意爬上了她的俏麵,似一位農家婦人般等待丈夫的回歸,將手裏的涼茶舉起,俯下身來:“殿下可是渴了?”她化了細細的淡妝,很莊重,很正式,頭一次,卻使他微怔。

坐於圓桌前,伸手接過她的茶杯,不經意間碰觸到他的指尖,她卻是怯怯地縮回。嬌小的動作,使他有些惶然。一口喝了涼茶,卻不知更加的悶熱!

孟雪眼疾手快地拿起桌子上的小折扇打開,站於一旁細細地為他煽著風兒。一絲絲風兒帶來一股股濃鬱的花香,蕭逸風偏首淡笑,挑眉細道:

“太子妃可真是頭一次對本太子這般細致,可是做賊心虛了?”

孟雪看著他眼底的警覺,不自覺地笑出聲來,卻是媚態萬千。小手又是提起了一杯涼茶,自己啄去了一口,一抹紅印染上了茶口,遞到了蕭逸風的嘴邊,笑道:

“雪兒再不殷勤些,懂事些,怎能留得住太子?”蕭逸風一愣,看著茶杯口的口紅印子,身上突得一下燥熱起來。

親自將那茶送進他的嘴裏,喝了幹幹淨淨後,他的長臂一伸,撰住她的細腰,一把將柔弱的身子帶到了懷裏。手裏的茶杯滾到了小圓桌上,‘啪——’地一聲落地之時,他的唇狠狠地含住了她巧笑如花的美唇!

“嗯……”孟雪嚶嚀一聲,順勢摟上了他的脖子,將丁香小舌火熱地纏進他的嘴裏,全身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心底強強壓抑著痛苦。蕭逸風全身緊繃,終於按捺不住欲`望,打橫抱起她柔弱的身子,猛得起身往不遠處的床榻走去,卻是眼前一花,腳下踉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