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紅的大床邊,那個落寞的女子全身濕透,豔麗的新娘妝已在瘋狂的雨水下衝失,蒼白現出,使人憐惜不已。兩隻小手死死地拽著自己的大紅衣襟,整個心都被東方睿鎖了去。他會沒事的,有紅梅郡主在旁,有蕭峻王力保,有許太醫精湛醫術……

“砰——”地一聲,紅門被狠狠地踢來,閃電雷鳴下現出一個醉意濃濃的紅衣男子。蕭逸風晃晃****地閃了進來,門也不關徑直地走到床邊,狠狠地掐住韓成君嬌小的臉頰,毫不憐惜地提起她的臉,看著,笑著:

“還真是美,怪不得東方兄能為你去死!”淚水瞬間從她的美目裏滑落,不是因為他的手勁使她疼痛,而是那個‘死’字奪去了心底的最後的乞求!他……死了?

蕭逸風看到她眼底的痛苦猛得將她推到**,整個身子壓了上去。韓成君一驚,奮力推打著他,怒道:“你別碰我!”蕭逸風一邊撕扯著她的紅色嫁衣,一邊憤怒大吼:

“本太子被你們這幾個妃子玩弄於鼓掌之中,孟雪要本太子死,你還沒進門就給我扣那麽大個綠帽子,你們把本太子的顏麵至於何處?”

韓成君在宮門與傅容兒周旋耗盡體力,心中又掛念東方睿而疼痛,已是無法抵抗他的粗暴。眼淚絕望的流出,痛苦不已。遭受此等恥辱,不如讓她死去罷,他已不在,她何不現在追隨而去?

用盡全身力氣推開瘋狂的太子,猛得撞向床頭紅柱。蕭逸風一驚,伸手擋了一絲,可她的額頭還是撞了上去,鮮血噴在殷紅的被褥上,柔軟的身子癱軟下來。

看著她虛弱地睜著眼睛,對生已無戀,蕭逸風怒不可遏,低低吼道:“想死?你舍得死嗎?本太子不允許你死,也不允許東方睿死。本太子要讓你們天天相見而不能對視,相思而不能相守!本太子要活活折磨你們,折磨你們到死!!”

吼完,大紅袖子一甩下了床,從那敞開的紅門走出。對著外麵驚恐的下人,繼續他的怒吼:“放著她在那自生自滅,誰敢靠近立即處斬!”

狂風掀動著兩扇紅色大門,風連帶著冷雨吹到紅色大**,撕咬著她脆弱的身體。眼淚流著,眼底卻注進一絲喜悅,隻因……他還活著!

梅子將疲憊的身子浸在龐大的浴池中,浴池上水氣騰騰,嫋嫋水霧彌漫於整個浴室。依靠在邊緣,瀑布長發置於池外。微微合上眼睛,享受著此刻的鬆懈,隻是心底不免迷茫起來。

蕭青墨為了召她回明跪求一個月?他是看到了自己的價值,還是因為……微微地吐出一口氣息,心底不自覺地有些微亂。他並非青墨,這一點她早已清楚,位置也擺得十分正當,便是與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隻是這種距離,早在很久以前便是微妙的消失了!

蕭明皇的目的是什麽?他明明不可能把她放在東方國,為什麽還要讓兒子求他,且是整整求了一個月才下了決心?他是考察她在其兒子心底的位置,還是另做他想?如今,掌握他們,想來是難之又難。孟飛為何消失,跟蕭家絕對有些不可磨滅的關係!孟將軍的失蹤也是極其蹊蹺的,被鎖於東方?還是暗藏明方?

聞得微微地氣息,猛得張開眼睛,訓斥:“我不是說過沐浴時不準人進嗎?”

清芯連忙退了幾步,恭敬而畏縮地細語:“回郡主,是太醫院那傳來消息,說東方公子身受重傷,仍是未脫離生命危險;

再者是韓側妃那塊,清芯的一個小姐妹剛剛過來告知,側妃……撞柱抵抗太子,現下生命垂危,太子卻不許任何人靠近,違者處斬!”

梅子眉頭深蹙,韓成君那丫頭真是剛烈得很,比孟雪更甚更強!微微歎口氣,低道:“先出去等我吧!”待清芯退出,梅子緩緩起身更衣,隨便地挽了一個發髻,將梅花花簪別進,迅速出了浴室。

正是深夜,幸好雨已過,便簡單收拾一下準備去韓側妃處。與清芯剛剛步入堂間,安然嵐正是睡了一半,起身討了口清茶喝下。梅子一怔,連忙福身:“是不是紅梅打擾了夫人的睡眠?”

安然嵐連忙將她扶起,溫和笑道:“不怪你,我這是老毛病了,總是睡不沉實!你這又是要出去嗎?可是出了什麽事?”

梅子思索再三,看著安然嵐的真誠,將今日所有的一切傾瀉而出。以她的身份,這些事她不可能全然不知。梅子本就是參與了進來,不向她坦白,似乎禮數不周!安然嵐聽完後細眉淡蹙,拍了拍她手背,歎道:

“紅梅等我片刻罷,我隨你一同去看看成君那孩子!”梅子頜首,她就是要安夫人能同她相伴,那樣太子的‘處斬命令’也便是虛設了!

兩個主子在清芯及聞鶯的守護下,來到了太子宮殿的側房。幾名下人守在外麵瑟瑟抖著,生怕裏麵的主子過不了今晚,卻誰都不敢上前照應。隻是一名陪嫁丫鬟冒死跪於門檻處,哭喚著主子:

“小姐,小姐,奴婢求求您了,您起來您起來啊……”

安夫人及紅梅郡主匆匆趕至,下人們猶如見到救星一般都是重重地磕著響頭。安夫人率先進了屋子,梅子隨後,扶起了**虛弱的韓成君。其額頭的鮮血已經幹涸,清芯立即找來濕帕拭去了血漬,見其燒得厲害,便是又去準備冰袋。

柔弱的小身子終於安穩地置於被內,小臉漲得通紅,緊閉雙目,清淚落下,嘴下呢喃:

“睿……睿……”

梅子一怔,暗自看向安夫人。意外的,那個清雅的麵上並沒有不快及難堪,而是一抹心疼及憐惜從眼底深深流露,讓梅子怎麽也無法將她歸為卑鄙的那個詞匯!如此安夫人,她不得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