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人及聞鶯留下來照顧韓成君,得到安夫人的應允,梅子帶著清芯往太醫院趕去。太醫院位於蕭明皇那廢棄的寢宮非常近,梅子很相信蕭明皇與許太醫這兩個老狐狸,閑著沒事就在那苟且著玩耍的項目。

太醫院的建築還是比較宏偉的,想那許太醫還真是,也是高調。一個太醫院居然蓋過了宮中所有大人物的居所,連那高調的太子也被蓋了下去。想是那老皇帝常年‘病重’,隻能在太醫院方麵下‘工夫’了!

東方睿躺於太醫院大堂中,幾名太醫圍著轉悠著,進行急救。梅子與清芯走進時,終於看清了他的模樣,猶如死屍一般全身發紫,僵硬無比。清芯的淚水刷得一下就流了下來,哽咽不已。許太醫一邊拭著額頭的汗珠,也不抬眼,急道:

“你倆,誰去把煎好的藥拿來給他喝了!”清芯連忙擦了擦淚水,低泣道:

“奴婢去!!

“那誰能來給他擦擦身子?”許太醫又問,清芯止了步分身乏術。梅子扯了下嘴角,知道這老家夥又想耍她。取出腰間長笛,輕道:

“紅梅能否試試,以笛子喚醒病人的意識?”許太醫總算抬起了腦袋,摸了把下巴上的短須。嘿嘿笑了兩聲,指了指清芯,急道:

“先給他擦擦身罷,藥他現在也喝不下!”清芯連忙又從藥爐前起身,找了軟布,沾了水細細地擦拭著東方睿的身體。淚水不自覺地湧現著,顫抖不已,生怕不小心傷了他似的!

梅子歎口氣,將笛子放於嘴邊。選了幾曲鼓舞人心的曲子,來回地吹著。她知道這些曲子可能鼓舞不到東方睿,可總是能鼓舞這幾個太醫繼續奮戰下去,不拋棄不放棄!

傅容兒真是夠狠,不是至殘就是至命。那個女人,同樣隱藏了太多的秘密,殺她不難,可從她身上得到些許秘密是不可能的。而與她的敵對從重生與此處,便也是瞬間形成的了!

整個太醫院彌漫著鼓舞人心的笛音,一位雪白傲然的女子站於大堂中央,將這音樂傳達於堂中每一處,也延伸出堂外。深夜之深,整個明城皇宮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平靜中隱藏著洶湧的騷亂,隱忍下暗藏了多少不可告人之事?

終於,東方睿有了一絲意識,卻是抓住了清芯的手腕,全身發抖,低低地喚著:“成君……成君……”清芯淚流滿麵,衝精神恍惚的東方睿重重頜首,低泣道:

“我是成君!”那隻大手終於鬆懈了一些,全身也漸漸放鬆,隻是扔堅持地握著,以為是希望,卻都是虛幻!

“這下子,他能喝下去藥了!”許太醫筋疲力盡地低道,看架勢是走不到那藥爐前了。見清芯的手實在是抽不出來,梅子扯了下嘴角,起步走到了小爐子前。細細地打開藥罐蓋子,見裏麵的水已經幹涸,便又注進去了半罐子水,拿起小扇子,輕輕地扇著爐下火兒。

一刻鍾後,梅子的額頭已經是溢出了汗珠,將煎好的藥汁倒進了瓷碗中拿到了東方睿的旁邊。待涼了大半,清芯以另一隻手抬起他的頭,梅子進行喂藥……

許太醫就像是看光景那般,悠閑自在的坐於一旁,扇著扇子輕輕笑著。成功將藥汁喂完,梅子取來一顆蜜餞放於了東方睿的嘴中。這一係列工作,她是臨摹安夫人的。想那安夫人對她真是用了心,受傷之時的中藥都是親自幫她熬製,親自喂食,外加一顆蜜餞也要親自放於她的嘴裏。

藥也真是神,那東方睿一碗下了肚,便是漸漸轉醒,梅子看著他眼底的茫然,努努嘴,笑道:“你且放了我家清芯罷!”微怔下,才發現自己死死握住的不是所想之人。連忙鬆開,見那小宮女的手腕上已經留下了幾條青紅印子,想來自己的力氣太大,把她傷了!

“抱歉!”東方睿低眼輕吐,使青芯的小臉更加的紅了。梅子無奈,想這東方家還真是擁有招風惹草的本質啊!

清芯依依不舍地跟著主子一齊站起身來,梅子見這丫頭的視線是離不開那癡情俊逸的東方睿了,微歎間,檔了清芯的視線,低首對虛弱的東方睿冷道:“小侄,我救人施人不超過兩次,如若下次,不要怪我袖手旁觀!”

東方睿淡淡頜首,想他一天內經曆了兩次生死,下次總也不會那般魯莽了。隻是觸及情感之事,有幾人能冷靜持之?

與許太醫告辭後,梅子便急急趕回太子宮偏殿接安夫人。見韓成君也趨於安穩,便與安夫人一同往慈安堂走著。折騰了這一陣,天空也微微開始放亮。雨後的清新使人的腳步不再那般急躁,悠閑了半分,留戀了半分。

安夫人冰冷的手握住了梅子亦是冰冷的手,觸及之時,兩人都是微怔。安夫人笑了,溫和道:“我的手這般冰冷是因為失了心愛的人再也無人能暖,紅梅想來是還沒有遇到真愛之人罷!”

梅子不搭言,見其又是陷入了回憶當中,隻是此時不再傷懷,而是揚起了滿足的笑意:“我很慶幸這輩子能遇到青岩,因為他是那般的珍惜我。女子這一生,如若能遇到一個這樣的男人,即使短暫也便是此生大幸了!

可短暫總是會讓人痛苦,所以紅梅,如若能相守一生,可付諸;若非,也便是相愛不如不愛了!你也是苦命的孩子,孟飛的消失我也是覺得蹊蹺,他應該是活著,值得紅梅等下去!

如若他回來之時,一切變質,或是等不回,我希望紅梅能立即放下。千萬別像我這般,為難了自己一生,痛苦了一生!”

梅子淡淡頜首,感情的事她是懂的。隻是安夫人的‘變質’與‘不回’兩詞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覺是,孟飛就在身邊,就是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