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沒法聊

北漠邊疆。

肅重的軍營當中,一身銀色鎧甲的定安侯,此時正手執一塊錦布,將上麵的字跡細細看完。末了,將那錦布點燃,任它化成灰燼。

他俊雅如墨,氣質無人能及。

盯著那些燃盡的灰燼,他的嘴角微微一扯,眼裏閃現出一抹冷意。

這時,營帳突然被掀開。

定安侯緩緩抬起眼,待看清來人,眼裏的那片冷意頓時散得一幹二淨,“你來了。”

“我正跟常遠賽馬呢,什麽事情這麽急?”

進來的人,毫不理會他一臉的柔情,開口就是抱怨。

定安侯臉色頓時一沉,“你是軍中副將,又是長輩,成天跟軍醫廝混在一起,成何體統。”

“容澤!雖然你是將軍,但也不能處處都管著我。若是情軍你隻管說就是,若隻是把我叫來訓斥一番,那你就夠了啊!我特別不愛聽!”

定安侯的臉色又沉了沉。

“行了行了,整天就知道板著張臉,跟誰都欠了你的似的。我還要賽馬,沒事不要叫我!”

說著,轉身就要出去。

“齊葒茵!”定安侯“唰”地一下站起來,大步一踏快速邁開,直接將要走的人劫下。

齊葒茵,“大漠蒼狼”之女,從小被狼群養大的傳奇女子,身上自有一股桀驁不馴的野蠻之氣。

十八年前,被定安侯從大漠騙到京城,沒多久搖身一變,就變成了定安侯夫了。僅管她的身份已經如此尊貴了,可身上那股子不羈氣息,怎麽看都與京城貴婦格格不入。

生下容聿的那幾年,她差點在京城被憋出毛病來。

後來,老侯王實在看她不順眼了,就把她打發到邊疆,隨她折騰,眼不見為淨。那以後,就夫唱婦隨,再寫傳奇。

“幹什麽?”定安侯夫人突然被他束住,下意識舉起手中的鞭子就甩上去了。

定安侯身體微微一側,躲了過去。轉身就奪下了她的馬鞭,狠狠扔出帳外,咬牙道:“我是你的夫君,不是你的敵人!”

定安侯夫人瞥了一眼被扔出的馬鞭,神色如常地抽回手,冷冷道:“你要是我的敵人,敢抓我的手,我早讓你嚐試一下斷臂的滋味了。”

“……你!”定安侯深深挫敗,不滿道:“都說女子似水柔情,我在你身上真是半點都沒有體會到。”

定安侯夫人立即瞪大眼,用她剪水明眸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一番,“這麽多年了,我也很懷疑。當年,你明知道我又粗魯又野蠻,幹嘛要騙婚?”

定安侯:“……”

真是沒法好好聊天了。

他憤怒瞪著她,目眥欲裂道:“你走,賽你的馬去!我現在不想見到你!”

定安侯夫人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沒病吧,喊她來的是他,不想見她的也是他,真過分。

定安侯鬱結地轉過身去,當真不理會她了。

見他如此,定安侯夫人不由狐疑的又將他打量了一番。當她的目光掃到地上那堆灰燼時,眼裏微微閃了閃。

頓時改變了初衷,耐著性子問:“到底是何事?是男人就別婆婆媽媽!”

定安侯頓時被她氣笑了,他猛地轉回身,似笑非笑道:“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最清楚麽?”

……流-氓!

定安侯夫人白皙的臉頰上終於違合的染出一層淡淡的紅暈。

見狀,定安侯心中一**,剛才的傲氣瞬間就**然無存了。他再次朝她走來,二話不說捧著她的臉,就啃了上去。

“呸呸!”定安侯夫人連忙推開他,尷尬道:“滿臉的黃沙,你居然難啃得下口。”

“……”

定安侯再次鬱結了。娶了個不解風情的蠢女人,真是一輩子後悔都沒有地方哭。

他挫敗地歎了口氣,鬱鬱道:“這幾天,你也別到處亂瘋了,儲君離京往北疆來了。”

“啥?”定安侯夫人一臉不解,還以為聽錯了,“就那個打小就招人討厭的小皇孫?她來幹什麽?”

“齊葒茵!”定安侯又一次氣結,“慕容靜已經不是皇孫了,再過一個月她就及笄要繼承大統了,此後會成為我東晉第二任女帝,趁早把你這態度收好,免得惹禍上身!”

定安侯夫人不屑地撇嘴道:“她做她的女帝好了,我一個小小的副將,天天呆在這北疆,還能惹到她不成。”

她還沒有忘記,當年那個小皇孫,可是十分嫌棄她的兒子呢,害得她兒子鬱鬱寡歡再也不肯踏足皇宮。

雖然她也覺得那個牢籠似的皇宮愛去不去,沒什麽了不起的,可誰叫她天生就愛記仇呢。大仇小仇,是仇她都會記著,多少年都不會忘記!

定安侯捏了捏眉心,對她深感絕望,“她若隻是儲君,隻是女帝,你當然能和她毫不相幹。可父親發到北疆的信,你也看到了,你兒子可是十分有誌氣,要娶了她。”

“我不同意!”定安侯夫人的臉色立即陰沉了下來,憤怒道:“父親明明已經答應要幫襯我的,怎麽能出爾反爾。那個小皇孫看不上我兒子,我才不要去牽就她!”

定安侯抿著嘴,一臉嚴肅。妻子的話不無道理,他自然也不得不多想。

定安侯夫人越想越生氣,怒道:“等她來到北疆,我定要她好看!叫她知難而退!”

“胡鬧!”定安侯一身凜然正氣,世代傳承下來的氣場還是不容小覷的。他的臉色一板,不怒而威。

盯著定安侯夫人嚴肅道:“儲君視察軍情實乃正常,你若忍不住不如先回京城暫避。”

“我要趕我走?”定安侯夫人瞪大眼,難以置信。

定安侯再次捏了捏眉頭,“她為君,我為臣,為臣者別無選擇。隻要你不要亂來,我自然不會……”

“嘁!”他話還未說完,就被定安侯夫人不屑地打斷,“真是迂腐之極。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想做忠臣那就做你的忠臣就是,至於我會如何不用你管!”

定安侯夫人也被氣到了。實在不願再留在這裏看他眉頭緊鎖的模樣,轉身就朝著帳外走去。

“葒茵……”定安侯還想再勸,卻看到她直接捂住了雙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