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故意抬杠

另一邊。慕容靜與常寧的話題就十分嚴肅了。

“此次回京,想必路上不會太平,不如常寧先行起程,殿下與世子走小路吧。”

慕容靜卻捏著袖口,搖頭道:“不必了,一起走吧。此行,路途遙遠,定安侯必會明裏暗裏安排隨行保護的人馬。隻是北疆也不會太平多久,就不叫定安侯為難了。”

“皇父真的會在半路上動手?”常寧不安地問。

慕容靜肯定地點點頭,“怎麽,你害怕?”

“倒不是害怕,隻是擔心殿下和世子的安危。眼下雙九和元寶公公都不在身邊,若是皇父在半路上設伏,常寧手無縛雞之力,豈不是成了殿下和世子的拖累。”

慕容靜低頭尋思片刻,道:“本宮趕回京,是為了成人禮。如今四方諸國的使臣已漸漸到了京城,莫是本宮出了差池,母親必然震怒派人大肆查探。雲千葉這個老狐狸,算計了那麽久,不會冒然動手。”

“那殿下的意思是?”

“這一路上的飲食和住宿需要格外注意。他不會衝著本宮來,難保不會衝著本宮身邊的人來。尤其是……”

“尤其是容世子。”常寧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慕容靜讚賞了一眼,“不錯,賜婚的聖旨一出,本宮料想雲千葉不會善罷幹休。容聿擋在莫言清的麵前,他若沒了,你說這駙馬會落到誰的頭上?”

常寧憂心忡忡地擰起眉,“是常寧無能,此番來到北疆竟半點證據都沒有找來,憑白辜負了殿下的信任。”

“此事怨不得你。”慕容靜拍了拍她的手背,“本宮也沒有料想到,居然是莫言清親自動的手……”

前世,莫言清和她都沒有離開過京城,攪亂北疆的另有其人。她一直以為,莫言清雖然為皇父所用,可為人還算清正,不會耍這種陰詭的手段。

看來,她還是太眼瞎了。

前世的自己到底有多天真,居然一直活在他刻意製造的假象裏,他不但辜負了她的感情,也糟蹋了她的信任。

慕容靜閉上眼,腦子裏再次浮現出自己被困在破廟裏,被“元寶”從窗口拋出去的那一幕。

他到底是誰?

真的是莫言清嗎?

他對她本就無情,既然要奪走她的皇權,還要救她做什麽。

“殿下,殿下?”常寧見她說著說著,竟失神了,忍不住輕喚了兩聲。

“怎麽了?”慕容靜一驚,心裏確定,那個“元寶”肯定不會是莫言清。

“殿下,我是想說……”她咬咬牙,眸光閃動,“冷月他真的又回到皇父身邊去了嗎?”

慕容靜忍不住朝她多看了兩眼,“常寧……”

常寧連忙站了起來,“殿下,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想確認他是不是真的助紂為虐,也好讓我……讓我死了那份心。”

“這……”慕容靜眼裏閃過一絲不忍。

想到常寧會對冷月動情,也是她一手促成,如今看她這般小心刻意將這份感情隱藏甚至強行壓製,她的心裏怎麽會好受。

正在她不知如何回答時,隻覺的一道涼風吹了進來,燈光撲騰了兩下。

“常寧姑娘不必為此神傷,冷月死士的身份,注定了他這一生不可能恣意輕鬆,就算是助紂為虐了也不是他自己的選擇。”

常寧臉上一白。

慕容靜瞪大眼,瞪著從外麵走進來,帶著一身冷氣的容聿,不悅道:“你這話說的不對,他明明是有選擇的機會的。”

容聿卻笑了笑,目光別有深意地掃她看了一眼,“既然是死士,隻此一生這個烙印就無法消除。殿下的確是給了他機會,可這個機會卻隻能讓他此生都活在黑暗之中。這與他死士的身份又有什麽不同。”

慕容靜一時無語,下意識朝著常寧看去,她的臉色白的如紙一樣。她匆匆行禮,倉促道:“殿下與世子想必還有事情要商量,常寧先行告退。”

說著,就要往外走。

容聿清淡的聲音再次響起,“常禦史。”

常寧的腳步猛地頓住。

“明日一早就該啟程了,常禦史早點休息。”

常寧緩緩轉身,“是,多謝容世子提醒。”

看著常寧離開的背影,慕容靜目光複雜地瞪向容聿,不解道:“你明知道常寧有了心結,為何要這般?”

容聿緩緩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低眉道:“殿下是覺得我剛才太尖銳了?”

“難道不是嗎?再怎麽說,這件事情你我都有錯,若不是你將冷月推薦給我,我也不會任由常寧動情。”

“她是殿下一手提拔的監察禦史,若是她連自己的事情都不能妥善處理,若是做不到克製感情,她這官路也已經走到頭了。”容聿搖搖頭,不以為意。

“你!”慕容靜實在想不到他居然能說出這等無情的話,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是人都有情,人之常情!”

容聿默默無語地將桌上的茶杯拿過來,擺放在自己麵前,然後擰起水壺,倒了杯水。

壺中的水已經涼了,他倒滿了水杯,卻沒有喝。反而盯著杯中水,不知在想什麽,麵無表情。

“怎麽?你覺得我說的不對?”慕容靜問。

“我在想,殿下這為君之路還能走多遠。”容聿淡淡地回答,臉上依舊看出不喜怒。

慕容靜倒抽一口氣,怒道:“容聿!你今晚是故意來跟本宮抬杠的吧!”

容聿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盯著水杯。

見狀,慕容靜抬手一揮,直接將水杯打翻,氣憤難平道:“給本宮說清楚,這般陰陽怪氣到底是想幹什麽?”

“我也才剛剛起了個頭,殿下就這般惱怒了,若是再說下去,今晚豈不是難安了?明日還要早起,不如早點休息吧。”容聿突然說。

“不行!不說清楚,不許睡覺!”豈有此理,他是專門跑進來氣她的吧。

容聿不由擰起眉,麵上有幾分為難,“你我剛被賜婚,這聖旨都還沒有捂暖……”

“嗬,你居然還記得啊。”慕容靜冷笑,“本宮還以為,你今晚故意處處針對,其實是想悔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