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贈酒
莫言清被贈送了好酒，自然要走出雅閣致謝，順便看看對麵坐著何方神聖，居然這麽輕易的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哪知，他敲開門一看，就看到了一張儒雅清貴的臉。
“原來是容世子，失敬！”他身上的寒氣頓時春雪融化，神色放鬆了不少。
容聿抬眼輕笑，眼裏並無驚訝之色，好像早就料到他會過來一樣。
“請坐。”
莫言清對容聿的印象不錯，欣然應約。
“今日陛下回宮，街道都堵滿了人，想不到容世子竟然也一樣被堵在外麵，回不去了。”
容聿不予置否，“莫七公子所言極是。”
立在一旁的雙九卻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這睜眼瞎話說得，嘖嘖……果然不是他這種小人物能夠領會的。
“醉香閣裏桂花釀很不錯，莫七公子剛回京肯定還沒有嚐過。”
容聿的話剛說完，雙九立即主動地捧起酒壇將莫言清麵前的酒杯倒滿。
“多謝。”莫言清也不推卻，端起來一口飲盡。
果然是好酒！
剛才還不覺得，現在一杯酒灌下去，莫言清頓時覺得酒香四溢，全身上下似乎都被包裹在這濃鬱的酒香之中。
“莫七公子好酒量。酒逢知己千杯少，可惜容聿一副殘軀，像莫七公子這樣千古情愁酒一壺的灑脫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莫言清不動聲色地看一眼桌上隻剩半壇的桂花釀，聰明的沒有戳破。
他說：“莫某不過是一介武夫，粗魯慣了。可容世子身份高貴，光華內斂，俊雅綽約，能與你同桌飲酒，已經是三世有幸了。”
說雖如此，可他心裏卻生了警惕，不知容聿刻意贈酒把他引過來，倒底是存著什麽目的。
容聿嘴角微微勾了勾，眼淨的眼眸裏聚著笑意，如同清泉一般，格外清澈。
明天就是中秋了，宮裏設有中秋宴。到時候莫言清定會想方設法接近慕容靜，然後順理成章的成為駙馬。
這是容聿一早就知道的事情，可事到臨頭了，他的心裏卻十分不舒坦了。
可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世子，又怎麽能左右慕容靜的決定呢，所以隻好從莫言清身上下手了。
“莫七公子覺得這桂花釀如何？”
“酒香入鼻醉心田，人還未醉心已醉。”
容聿卻笑道：“這醉香閣的桂花釀雖然甜美，卻比不過天琅坊的雪蓮香。”
“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隻可惜，天琅坊的坊主已經多年不釀酒了。如今的雪蓮香已經是千金難求。”
莫言清不由遺憾地歎了口氣，“莫某此生最愛除了手中的劍，就是杯中的酒了，的確可惜。”
容聿看了他一眼，笑道：“莫七公子果然活得灑脫。容聿那裏倒是還有兩壇雪蓮香，既然莫七公子喜歡……雙九，且讓人送到莫府吧。”
莫言清受寵若驚道：“這怎麽使得，怎好讓容世子如此割愛。”
容聿笑而不語。
見他如此，雙九機靈道：“莫七公子就不要推卻了，雪蓮香烈得很，我家世子是萬萬沾不得的，偏偏卻要當成寶似的埋在地裏。如今送了您更好，就不用天天惦記了。”
容聿不滿地掃了他一眼，“多嘴！”
雙九立即噤聲，求救似的朝莫言清看去。
“容世子身邊的人倒是機靈。”莫言清讚道。
容聿卻不以為然，“分明是奴大欺主。”
雙九癟癟嘴，再不敢出聲了。
如此一來，莫言清倒是不好再推卻了。
一壇桂花釀終於見了底，二人十分愉快的各回各家。
到了景園，雙九終於憋不住話了。
疑惑地問：“世子，明天就是中秋了，您就這麽確定莫七公子一定會喝下雪蓮香？”
容聿道：“正因為明天就是中秋了，那麽你覺得今夜他會去哪裏？”
雙九想了想，覺得世子爺這問題實在高深了些，遂即搖搖頭，“世子，您就不要賣關子，您明明知道小人生得笨。”
“嗯，的確是笨！”容聿麵無表情地斜了他一眼，又問：“這新歡跟舊愛，他更在意哪個？”
“當然是那個叫明珠的姑娘！啊，您是說今夜他會去……”
容聿明若珠玉的臉上漸漸失了笑意，不冷不熱地說：“明月當空，這麽美好的夜晚，不僅不能陪在佳人身邊，卻還要去迎合一個不喜歡的人……嗬嗬，人生失意時最好的辦就是一醉解千愁。”
雙九終於明白了，“所以莫七公子今晚一定會帶著雪蓮香去找明珠姑娘喝酒？哎……那麽好的酒，真是糟蹋了。”
容聿抬頭看了看天色，想著離天黑還有幾個時辰，便又折身往外走。
雙九連忙跟上，“世子您又要出去啊？”
“明晚就是中秋宴，你不覺得本世子也該買幾套新衣了嗎？”
雙九：“……”
雙九的內心是崩潰了，他家世子爺果然越來越不正常了啊。不就是一個中秋宴嗎？至於嗎？
離天黑的確還有幾個時辰，莫言清今日在醉香閣雖然遠遠的看到了慕容靜的身影，可是隔得太遠，他也沒有看清她長得什麽樣子。
與容聿相遇，他心裏雖然覺得並非偶然，但也沒有察覺到哪裏不對。
想到明晚就要進宮了，以後的人生將會被束縛在宮中，不僅不能跟心愛的女子相守，還會失了自由身，心裏就鬱結不已。
直到定安侯府的人如約送來兩壇酒。
此時，莫言清剛好回府，正與送酒的人撞上。那人也是靈敏，見到他笑眯眯道：“莫七公子，我家世子爺讓小人將這兩壇酒親自送到您手上，小人不負使命，這就回了啊。”
莫言清點點頭，掏出一綻銀子扔給他，“回去替莫某回句話，多謝了。”
“好勒！”那人接了銀子，應得十分爽快。
見他遠去，莫言清回頭看了看莫府緊閉的朱漆大門，心裏更加鬱結了。再低頭看看腳邊沾有泥土的兩壇好酒，酒未開封，酒香味已經隱隱飄出。
他深吸一口，心裏微微一動，彎下腰一手一壇抱在懷中，轉身就朝著某個方向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