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醋意(3)

也好。怎麽說她也是一國之君,見見朝臣很正常。

可是當那一抹鮮粉的衣角飄進來的時候,慕容靜整張臉都僵了。

容聿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

常寧已經急切地走了進來,看到慕容靜,她激動難掩,失聲喊道:“殿下……”

慕容靜雖然已經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登了基。但往昔跟在她身邊的人,習慣了“殿下”這個稱呼,總忘記了要改口。

常寧亦是如此。她眼裏的淚光已經凝聚,卻忍著沒讓它落下來。細細打量了好半天,才溫和地笑道:“陛下果然是醒了……”

她好像就是為了來看她一眼,那眼裏真切的情意,無法遮掩,也不曾越矩。

慕容靜心裏還在為那隻“狐狸精”而堵塞,終於看到“狐狸精”的真容,這讓她如何刀起刀落一舉斬殺?

人家目光清明的很,進來之後,目光一絲半點沒往容聿身上掃。

“坐吧。”她歎息著開口,心裏湧出幾分尷尬。

常寧從容入座,

尷尬之後,慕容靜卻不知道怎麽開口。

常寧沒有發現不對,以為她是失憶之故,才默不出聲。便笑道:“今日散了早朝,正好在宮門口與父親相遇,聽聞陛下醒了,我便急急返回想見陛下一麵。匆忙之中撲了個空,才知道陛下來了這藏書閣。”

慕容靜點點頭,“愛卿有心,勞你惦記了。”這一句話之後,竟又無話可說了。

“既然是為了見陛下一麵,常禦史怎麽跑到蔓華苑去了?”容聿在一旁慢條斯理地開口,說著還衝著慕容靜挑了挑眉。

常寧有些驚訝,她進蔓華苑時不是已經解釋過了麽。但還是說:“我去了昭陽宮,聽紫衣姑娘說陛下去了禦花園,我以為陛下其實是想去蔓華苑,所以才尋去。”

真是好大一場誤會……

她為什麽覺得慕容靜隻是打著去禦花園的幌子,其實是要去蔓華苑就不用多解釋了。

總之,慕容靜現在感覺臉上火熱熱的,實在太打臉了。這才是她醒來後的第二天,接一連二的竟幹蠢事。

容聿似乎覺得她的臉還不夠熱,又問:“常禦史對“狐狸精”三個字如何理解?”

常寧再次驚訝了,見他眼底清潤,臉色的神情認真,沉吟了片刻,問:“容世子何故如此一問?”饒是她再聰明也絕對猜不到容聿的思維為何一下子跳得這麽遠。

“常禦史照著字麵意思回答便是。”容聿風輕雲淡地又朝慕容靜瞥了一眼。

常寧默了默,答道:“在野史上狐狸精通常被稱狐仙、狐妖之類的精怪,但在民間卻有另一種理解。”

“哦?”容聿似乎很感興趣。

慕容靜頭皮微微麻了麻。

“隻是……陳詞粗糲卑劣,倒是不敢說出來髒了兩位殿下的耳。”常寧為難且尷尬。

身為一個有教養的的貴女,常府的家風還是很不錯的。但府中姨娘們拈風吃醋也是有的,當麵不敢說些不湛入耳的話,背地裏咬牙切齒的損話卻不少。常府人丁興旺,常寧偶爾聽到一些酸話,實在很正常。

“陛下可聽明白了?”容聿突然轉移了目標,“連常禦史都覺得不湛入耳,這三個字顯然不能用在有涵養的人身上。”

慕容靜:“……”

常寧迷惑地望著兩人,一頭霧水。

慕容靜的臉頰終於撐不住破了功,漸漸染上一層紅暈。

“陛下,午膳已經送過來,要擺膳嗎?”元寶的聲音插了進來,適時解了慕容靜的難堪。

“擺進來吧。”

常寧正欲起身。

慕容靜糾結道:“常禦史留下來一起用膳吧。”她其實想是一個人默默的把飯吃了。

“是。”常寧有些舍不得走,很快就應承了下來。

慕容靜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她留下來了,容聿自然也不會走。

這一頓飯吃的各懷心思。

常寧見她心事重重,固執的以為因失憶引起的,飯後留下來寬慰了她許久,直到臨進黃昏才匆匆出宮。

她一走,慕容靜就懨懨無力爬上床榻,心力交瘁的蒙頭大睡,連晚飯也省了一頓。

夜半醒來,發現身側空****的,招來紫衣一問,才知道容聿出宮了。

“出宮了?”慕容靜怔怔地又問一遍,確定自己不是聽錯了。

紫衣揉著惺鬆的睡眼,很肯定地回答,“黃昏的時候,容世子就令人把他的東西都搬出宮了。他說陛下如今醒過來了,於禮,他不便再繼續住在宮中了。”

嗬嗬……他若真講禮製,那昨晚抱著她睡了一夜,要怎麽說?

慕容靜品了品這其中的滋味,瞪著眼,輾轉到天亮。

……

新帝初醒,身體尚未完全恢複,朝堂上的一切大小事務,依舊落在容聿身上。慕容靜從此,就過了甩手掌櫃的日子。

隻是偌大的皇宮人煙太稀薄了一些,沒幾天她就過的十分無趣了。容聿從那天搬走後,不知是想明白了要顧及她的顏麵,還是因為別的事情,也沒有再露麵。

這一天,她登上高樓,目光炯炯地望著遙遙宮門,突然說:“元寶,你陪我去宮外走走吧。”

換作以前,元寶肯定二話不說就應下了。

可現在……

“陛下,您的身體尚未完全恢複,還需要靜養。”元寶眉心跳了一跳,覺得依她的性格,就算今日被擋住了,明日還會重新提及的。

如今慕容靜的身份不同了,就算她身體好了,元寶也不敢隨意就帶她出宮的。倒是件愁人的事情。

慕容靜皺了皺眉,日子過得太百無聊賴了,也是件煩心事。

元寶似乎也知道她太無聊,不由歎道:“可惜還在喪期中,不然搭個戲台聽聽戲也挺好。”

說了等於沒說!慕容靜幹脆不理他了。

回到昭陽宮就看到,紫衣坐在花謝下拿著繡圈,一套刺誘的手法,行雲流水,十分好看。

她不知不覺靠過去,好奇道:“你在繡什麽?”

紫衣被嚇了一跳,差點就紮在手上,連忙收了針站起來,“奴婢前些日子丟了條手帕,所以……”

“我看看。”慕容靜來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