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陛下,常寧想向您求個旨……”常寧跪在地上,頭微垂著,誰也不看清她臉上是怎樣的神情。

慕容靜看著她在眾目睽睽下伏地,隱約感覺她此舉會讓自己很為難。可是,也不知道被戳中了哪根筋,她居然問道:“你所求何事?”

“常寧請旨,求陛下赦我免婚配束縛。常寧入朝為官兩年,此生不願嫁人,隻求能常伴君側……”

“轟隆”一下,慕容靜感覺當頭被雷劈一般,不敢相信地盯著麵前這位禦史大人,久久無語。

不止是她,連她身後的元寶,都忍不住出聲勸道:“常大人,三思啊。”

慕容靜麵色複雜,看著不知何時將頭抬起來的常寧。見她神色平靜,冷清的雙眼裏寡淡無波,這才相信她是認真的。

“你起來吧,隨朕來。”

常寧順從地站起來,跟在她後麵走出奉天殿,一路朝西,來到了碧波湖岸。

碧波湖岸的迷迭香花海,已經漸漸凋謝。從橋上看過去,一片枯敗之象。

慕容靜盯著那片迷迭香看了許久,也沒出聲。倒讓常寧有些不自在起來。

“朕想將這片迷迭香改成桃花林,你覺得如何?”

常寧不由吃了一驚,“聽說,這片迷迭香是陛下出生時,皇父親手種植的。毀了不是可惜嗎?”

她說的皇父並非雲千葉,而是慕容靜的生父雲離。這片花海,對她來說並比尋常,豈是說毀就毀的?

“朕不記得了。”慕容靜忽爾笑了笑,白皙的麵孔上透著一抹明媚的暖意,“可見……它也不是不可取代。”

常寧忽然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默默地聽著。

“你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朕也不多問。這個旨意,朕卻不能給你。”

“陛下!”常寧臉色一變,又跪了下來,“常寧心意已決,請陛下成全。”

慕容靜轉身將她扶了起來,笑道:“常大人,一生太長,你還年輕,這樣的決定還是太草率了。你既然是朕了臣子,朕怎麽能對你如此不負責任。”

“陛下……”常寧急了。

“你回去吧,朕不會同意的。不過,你的婚事,朕可以讓你自己決定。”

常寧失落的垂下頭,“陛下有所不知,常寧是真的絕了念想。寧願孤獨終老,也不願嫁作他人為婦。”

“就算嫁了人,你還是朕的禦史大人,還會奔走於朝堂,不會被鎖在後院內庭。你到底有什麽想不通的?”慕容靜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陛下……”

“行了,不必再說了,回去吧。”慕容靜抬頭揮了揮,不願再多說。

常寧無可奈何,隻好由著元寶送出去。她臉色沉沉,清雅的容顏上愁雲密布,看的元寶欲言又止。

“元寶公公請留步。”

元寶終於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常大人,陛下失憶了,記不起從前的事情。您與冷侍衛之間的事情,奴才也略知一二。這男女之事,奴才雖然不懂,但也是看著陛下與容世子一路走過來,還是有些體會。”

常寧不由抬起頭,怔怔望著他。

元寶澀然地笑了一下,“常大人,問心無愧就好,又何必多思多想?陛下還在碧波湖邊,奴才就不送您出宮了。”

“元寶公公請。”

皇宮是個很神奇的地方,有些事情能夠很隱秘的藏起來,有些事情卻能很快傳遍京城。

常寧請旨一事,顯然屬於後者,很快就傳的人盡皆知。

這天夜裏,她剛剛熄燈,人還沒有爬上床。

一股冷冽的氣息,貼著她的後背就撲了上來。

常寧躲閃不及,整個人被撲到**。

“請旨免婚?”

“……”

“此生不嫁?”

“……”

“膽兒不是很肥麽?怎麽一句不說?嗯?”

黑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常寧被壓在被褥間,動彈不能。雖然眼睛看不見,可感覺卻十分敏銳。

冷月冷冽的氣息撲在她的臉上,就算看不清他的臉,可那股低冷的戾氣卻在屋中迅速地蔓延開來,讓人不寒而顫。

早知道會承受他的怒氣,常寧早就做好了準備,一聲不吭,也不反抗。

“說話!”冷月惱怒極了。粗魯的掐著她的細腰,渾身冰冷的仿佛馬上就要結冰了一樣。

“你他娘的,給老子說話!”

“啪”地一聲,他一掌劈在床板上,床柱都跟著震了兩震。

“事到如今,還有什麽可說的……”常寧咬著唇瓣,無動於衷的吐出一句。

“你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心!”冷月怒氣騰騰,眼似利劍,恨不能將她的心剖出來看看到底是不是石頭做的,怎麽能這麽硬。

“我四妹妹……”

“你四妹妹關老子屁事!跟你說了多少遍,老子沒碰過她!老子沒幹過的事情,憑什麽賴在老子頭上!”冷月冷嗤一聲,削薄的嘴唇抿的泛白。

若不是熄了燈,他宛若瘮人的臉色,定能叫人惡夢連連。

常寧把臉一撇,“四妹妹是我的親妹妹,她病的起不了床,夢裏喊的都是你的名字,我不能讓父母難做。”

“嗬……”冷月突然放開她,冷漠地立在床邊,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眼裏一片冰冷,“今日才知道禦史大人原來裝著一顆仁慈之心,居然什麽都能忍讓割舍,冷某自愧不如。”

常寧緊緊咬著牙,緩緩坐了起來,“你又何必挖苦我,你我之間一開始就是錯的,不能一錯再錯。”

“你的心被狗吃了吧?”冷月沉著臉,感覺心口被捅成了千瘡百孔,血淋淋的。“既然是錯的,那你為什麽要和我開始,既然開始了,為什麽不能繼續下去?”

常寧繳著手,指甲深深掐進手心,也感覺不到疼痛。她的心,早已經冷漠麻木,再沒有什麽能裝進去了。

“常大人,常禦史,你既然能秉公斷案,為什麽要將我冤枉的這麽徹底?沒做的事情,你也能硬扣在我頭上。你的清正廉潔呢?嗬……”

冷月似乎受夠她這張冷冰冰的麵孔,背過身去,再不看她一眼,“不嫁就不嫁,老子多稀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