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惡整

這信,竟是半夜送來的。想必是急信了。

慕容靜接過信,立即拆開來看。

容聿已經到了漠北,派人查找定安侯也有了消息。他也是擔心有靈山插手,怕冉、許兩家在京都惹事,便在信裏提起請母親走一遭。

這個想法與慕容靜完全一致,都是借趁轉移靈山的注意力。而他也沒有閑著,將齊晴柔的消息,也不聲動色地透露給靈山了。

如此一來,光是一個齊晴柔都足夠叫靈山頭疼的了,再加上一個不知是正是邪的冉子玄,靈山三位長老年紀都一大把了,又失去靈力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日子可活,精力自然很有限。

看到容聿在信中腹黑地暗示三位長老半條腿已經埋進黃沙,慕容靜就忍不住想笑。

容聿打的什麽主意,她一眼看透。雖然不太厚道,暗咒人家早點蹬腿,可這不也是被靈山纏得沒辦法了嘛。

恩情擺在那裏,又不能真的翻臉……嚶嚶。

事情一順,慕容靜心裏頭鬆了不少,提筆回了信讓暗一帶出去,然後才有了困意。

深夜,皇宮裏一片沉寂。

遠在北漠的黃沙上,火光卻紅透了半邊天。

雙九和冷月被血淋淋抬回來,並沒有刻意遮掩,一路送進帳營內,許多侍兵都看到了,從而激化了心中怒火,都恨不能痛快與胡人幹上一場。

奈何上麵沒有命令,又不敢妄動,都快要憋出毛病來了。

後來,容聿順利來到軍營。

他一來,帶來的消息,竟是開戰。

這是一件多麽令人熱血沸騰好消息啊。整個北漠大軍情緒亢奮,磨刀霍霍,隻待一聲令下。

容聿也沒叫他們失望,立即下令清掃。

戰事,就這麽悄然展開,打得北胡一個措手不及,這第一戰不費吹灰力就勝了,自然十分漂亮。一時之間士氣旺漲,都圍著篝火熱熱鬧鬧唱起戰歌來。

容聿喝了幾杯熱酒就入了帳蓬,常遠拿著酒壺在後麵跟進來。看到他鋪平信紙,臉上不由一哂。

“世子又給陛下寫信啊?”

容聿頭也未抬,“知道還問。”

燈光之下,容聿的麵容十分柔和。心裏想著慕容靜,提筆就來。嘴角邊還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眉梢眼角都是白天在侍兵前不曾出現的柔情。

……能不能照顧一下單身漢子的情緒!摔!

容聿的信寫得很快,常遠灌了兩三杯酒的功夫,他已經寫完了。

擱下筆,眸光依舊湧著柔情,叫常遠看到了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許是他的動靜太大,容聿麵色終於沉了沉,“冷月的傷勢如何了?”

“死不了。”常遠沒好氣地回答。

對於那個搶了他妹子,行事又衝動莽撞的臭小子,他是沒有好臉色可給的。

“雙九呢?”容聿又問。

“都是皮肉傷,斷了的腿也已經接好了,休養一陣就沒事了。”常遠又灌了口酒,酒勁有些上來了,扯開衣領,隨意地坐下。

容聿瞥了他一眼,見麵前的筆墨已經幹了,這才封好,“來人。”

立即就有一名黑衣侍衛閃過來。

“送去京都。”

那人一語不發,接了信立即又閃了。

前前後後不過幾息的功夫,快如閃電一般的速度。

常遠有些嫉妒了,“這麽好的侍衛,被你拿來當信使,真是暴殄天物。”

容聿又瞥了他一眼,不輕不重地回了句,“我樂意。”說著,好像覺得還不夠刺激他似的,從案下拿出一個厚實的信封來。

“這是常寧寫來的,等冷月醒了,你轉交給他吧。”

常遠一下子就跳了起來,盯著那包的厚厚的信封,氣急敗壞道:“就沒有給我的?”

容聿隨意道:“等你找到妻室,就有人給你寫信了。”

常遠:“……”

“夜深了,我要睡了,不送。”容聿不再理他,轉身上了床,被子一扯,“走時把燈滅了。”

於是,常遠十分受傷地揣著那封信,踉踉蹌蹌地走了。一邊走一邊摸著那封信,心裏極其不平衡。

他那個妹妹,那樣冷情的性子,居然寫了這麽厚一封,可見對冷月的感情十分一般啊。

自己的妹子,以後就要是別人的了。長這麽大,好像都還沒跟他親近幾回,就要被狼崽子叼走了。

他越想越覺得不平,回去看到帳前還架著藥爐,心裏更是慪了一團火。想了想,隨手從藥蔞裏抓了一把黃連往藥罐子裏一灑……

依容聿的聰慧,聽了常遠的話,就明白冷月差不多要醒了。要對付桀驁不馴的冷月,一招就能讓他服服帖帖。

他懶得動口,直接就把信丟出來。而且還是借著常遠之手丟出來的。

在常家,也就常遠跟常寧的關係要好一點,以常遠的性子,多少會酸上一酸。用他來敲打冷月,真是再好不過。

容聿的算計果然絲毫沒有偏差。

冷月是在後半夜醒的,為了灌他一肚子黃連常遠一直沒睡。見他醒了,就冷冰冰地把藥碗往他手裏一塞。

“喝了!”

冷月手上還有傷,被他這麽粗暴的一弄,傷口又裂了。再看到碗裏黑漆漆,飄著一股怪怪味的湯藥,他哪裏肯喝。

常遠冷冷一笑,將懷裏那封拿出來,在他眼前晃了晃。

封信上熟悉的筆跡,讓冷月雙眼一亮。

常完麵無表情地將整個藥罐都擰了過來,“都喝完了。”

冷月臉色微變。

常遠優雅地坐下來,擺明了不會讓他有機會耍滑。

冷月看了看那封勾人心魂的信,又看了看床邊的份量足夠的藥罐子,在心裏衡量了一下,不得不一口將手裏的藥喝進去。

湯藥一入口,濃鬱的苦味,讓他差點沒吐出來。

常遠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看著,“別停啊,還有呢。”

冷月臉上一黑,也不等緩過來,老老實實抱起藥罐子,咕嚕咕嚕罐下去。

這下子,連常遠都忍不住生了欽佩之心。要不是這藥是他親手熬的,還以為喝的是酒呢。

冷月大口喝完,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稍有遲滯,就再也喝不進去了。

真他娘的苦的人神共憤!

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喝藥了!